是有他的尊贵之气,雍容优雅地,微微低柔,略略中气不足的声音,听在耳中,便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宛容玉帛的笑意温柔,不同于秦倦的幽冷犀利,
“无论如何,公子告知无射下落,玉帛感激”
秦倦眉心微蹙,截口道:“只怕不是感激,而是好奇吧?”他目中光彩闪动,一字一句慢慢地道“你好奇我为何会知道无射的下落,是不是?”
宛容玉帛耸了耸肩,笑吟吟地“我说,七公子就是七公子。”
秦倦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很简单,千凰楼做的金钱生意,晋阳城突然多了这样一位财气十足的大老爷,少不了要和千凰楼做些珠宝生意,不查清楚他是何方神圣,千凰楼怎么放心?一查便知道他和无射的关系,再查,便知道无射和你的关系,如此一来,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宛容玉帛轻叹“她是为了我”
秦倦不以为意“她本是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我并不奇怪。”他浅呷了一口茶,姿态很是优雅从容。
“在七公子心中,无射是什么样的女人?”宛容玉帛微微一笑,也呷了口茶。
“很聪明,很任性。”秦倦看了无射一眼,沉吟了一阵“也许是太聪明了一点,她有点不容于世,她的聪明,偏向旁门左道。”
宛容玉帛哑然失笑,一语中的!“七公了果然是七公子。”他低笑。
秦倦浅笑不语,当初,宛容玉帛生灵前去找他求助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一句“七公子果然是七公子”只是他已经全然忘怀了。
男人们一本正经地交谈,女人们便不同。更何况,这两个都是与众不同的女人。
无射气色还是苍白的,但眼神已经很灵动,她悄声问“岑夫子说他怎么样了?”
秦筝当然知道她问的是秦倦,不由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和肖飞说的一样!他身子底子太差,积毒太深,血气太虚弱,又喜欢劳神,也说不上什么病,只是丝毫经不起累的,我常恨不得替他病,只可惜病不病又由不得我。”她越说越恼“偏偏又喜欢逞强,人不到累倒绝计不说,有时候真是气死我了。”
她气起来的样子分外明媚鲜艳,无射懒懒地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可以列张单子,上面计划七公子何时休息,何时吃葯,绝计不准出门,他若不听你的,你拿起刀来抹脖子,反正他又拗不过你,怎么样?”
秦筝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想过?”她艳极地扬起了眉“他知道他若没死,我绝对不想死,他根本就不受人威胁!”秦筝伸出漂亮的指甲,在桌上划,十分懊恼地道:“像这一回出门,我少说也有一千种理由不让他出门,但一和他辩起来,无论黑的白的,条条都是我输。”
无射低目看着平静的茶水,突然收起了她玩世不恭的神色“因为他有太多的正义感和怜悯的心肠,所以弄得自己很辛苦。”无射悠悠地道:“从小我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他的才智太高,所以他容易怜悯容易给予,也容易伤害自己,爱这样的男人很辛苦,我庆幸玉帛没有这样的才慧,所以他会活得快乐些,我爱他也爱得容易些。”
秦筝“呼”的一弹那杯茶,水面激起层层涟漪“他不容易快乐。”她低声道:“因为他总有太多事要做;他太聪明,所以想的事也太多;但是,我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怜悯别人而劳悴自己的男人,我怜惜他的辛苦,所以宁愿陪他一起辛苦,他本不容易快乐,如果没有我,他就永远都不会快乐,而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你明不明白?他太完美,而他竟然懂我的心,认我的情,我无怨无悔啊!”“我和你不同。”无射悠悠地道:“换了我是你,我会怨他,怨他不能给我快乐。”
秦筝奇异地看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两个人之中,你不是付出的那一个,你和他一样,都吃过了太多的苦,都不容易快乐,所以,就像我给予他快乐,给予你快乐的,是他。”她指向宛容玉帛“你明不明白?是他在给予你快乐.在体贴你关心你,给予你爱。”她难得温柔地叹息“他知道我的付出,所以我们爱得幸福,甚至骄傲,而你,知不知道他的付出?”
无射默然,她想起了,在芦花村,他曾说过“你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只是等着你爱,那么从现在开始,我爱你,你等着我爱好不好?”她怎么能忘怀呢?他真的做到了,他没有骗她!他真的没有骗她!她的泪突然滑过面颊掉人茶中,狼狈得让她来不及掩饰,而对面一双明眸便定定地盯着她。
“我”无射侧过头去“戏子的眼泪不值钱”
“谁说的?”秦筝坚决地拉起她的手,走向男人坐的那一边“我要看看值不值钱。”
宛容玉帛和秦倦不知道谈的什么,相谈甚欢,突然看到秦筝拉着无射直冲冲地走了过来,都有些惊讶。
宛容玉帛看见无射脸上的泪“为什么哭?”他柔声问:“为什么事难过么?”
他张开双手,无射便扑人他怀里,摇头“不是难过。”她的声音哑哑的“是太高兴了,突然觉得你好,你太好太好了。”
“嗯?”宛容玉帛轻轻拍着她,询问地看着秦筝。
秦筝只嫣然一笑,便只是关切地看着秦倦“累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秦倦摇头,微笑道:“不累。”他站起来,把地方留给相拥的两个人,他示意不远处的竹林“我们到那边走走。”
秦筝走过去与他并肩“今天你精神很好。”她声音有点掩不住的兴奋“如果长此下去”
秦倦微笑“那是归功于你做红娘的喜气了。”
“你又知道?”秦筝微嗔。
而那一边,浑然不觉其他的变化。
无射自宛容玉帛怀中抬起头来“明天我嫁给你好不好?”她问得楚楚可怜。
“当然好”宛容玉帛习惯地她要什么给什么,应了一声才醒悟她在说什么“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无射你”“我什么?我不知羞耻?”无射无限委屈地问。
宛容玉帛脸上晕红“不是”他咬了咬唇“只是”
无射看了他半日,终于醒悟“只是你害羞而已。”她又哭又笑地指着他的鼻子“你竟然脸红了!”
遇到了这样的女人,宛容玉帛只脑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