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个瘦弱、听话的孩子,可是在众多的姊妹中,爸爸并不是特别地疼我。
爸爸当时是单位的领导,经常带着一脸严肃回到家里,姊妹几个都怕他,惟有小妹可以讨得他的欢喜,吃饭时候,爸爸一脸慈爱地听妹妹叽叽喳喳地说得甚欢,我刚开口说几句,爸爸把眼一瞪:“吃饭说什么话,小心犯呛”于是不说话,默默吃饭。后来果然被爸爸不幸言中,直到现在,吃饭时候只要开口说话就犯呛。
那时候,比我小三岁的小妹老是跟我打架,如果妈妈看到了就会偏袒我,爸爸则是不问青红皂白把我训斥一番,说当姐姐的要让着妹妹,可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打不过妹妹,一直受着她的欺负。看到妹妹躲在爸爸身后得意地笑,我委屈得直掉眼泪,觉得爸爸偏心极了,他根本就不疼我。
后来,爸爸又开始对我看书进行了围追堵截,一旦发现我看与课本无关的书籍,不是没收就是撕毁,他的道理很简单:“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这些闲书看多了又头痛又伤神”可是这根本就不是理由啊!我头痛的时候不看书还不是照样头痛吗?饶是这样,我还是巧妙周旋,把看书转入地下工作,与爸爸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姐妹当中,惟独对我如此防范,我觉得爸爸真是非常偏心。
从家里到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我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学校门口的光荣榜上,爸爸似乎从来不去留意。我也从来不回家诉说,也许在爸爸心里,我一直是个随意而长的孩子。然而有一段时间,爸爸似乎发现我有了早恋的倾向,他开始掐着钟表规定我按时回家,如果夜自习回家晚一点,爸爸就会到学校来找我。那天夜自习后雷雨交加,我左右等待不见家人送伞,只好淋着大雨跑回家,与爸爸正好错过,回家后他果然大发雷霆,整座机关大院都听得到他的怒骂。我象一只落汤鸡一样在黑暗中颤抖,爸爸的咆哮掩盖了一阵又一阵的雷声,那一刻,我的心一点点地死去,从小到大,在爸爸眼里,我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既然我这么讨厌,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高考在即,爸爸正好有一次到北京旅游的机会。他用探询的目光问妈妈:“要不,我把名额让给别人吧?”我抢过妈妈的话头:“爸,你去北京吧!该考得上会考得上,考不上留下来也无益。”爸爸于是很放心地去了北京。那一年是前所未有的炎热,在最后的一门考试上,我的鼻血象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卷面。监考老师慌忙喊来了校医,然而,一向听话的我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固执,只肯简单地用纸巾由捂住,强忍住一阵又一阵眩晕的心悸,草草结束了人生的第一堂考试。爸爸回来后,已是结束后的第三天了,得知我考得不理想,爸爸没有往常一样虎着脸骂我,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和颜悦色地说:“只要尽力就行了,父母不会怪你。爸爸已经为你按排好了工作,过两个月你就可以上班了。”
“我要复读。”在机关大院里长大,我对机关单位有着本能地厌恶。我不想在爸爸的影子下生活,而考大学,到外面工作是我摆脱这种生活的惟一出路。爸爸刚刚温和起来的脸又黑了起来,:“还读,再读你不要命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听得见他对妈妈的责骂:“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都是你惯的!”在他的怒吼声中,我噤若寒蝉。两个月后,当同龄人跨进大学校门,我黯然地接受爸爸的安排,到离家几十里外的单位上班,走上了社会。
上班后的第二年,爸爸也从领导岗位上退居到了二线。在我眼里一向严厉、高高在上的爸爸唉声叹气了一段时间,对家里的一切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人也变得格外罗嗦,听我们讲起单位的事情,他总要慨叹一番,总是叫我好好工作,好好学习业务,说来说去也是一道陈词滥调,发表的许多看法好象还是上个世纪的话题。我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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