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母

    又是清明，我已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清明没有给母亲扫墓、祭拜了，作为儿子，我是不孝的。母亲生前未能报答养育之恩，含笑九泉后却连给她上坟、烧一叠纸钱都没有做到，何谓孝呢？又一次这样的清明到来，无法抹去心中那份久存的对母亲的不孝之情。多少次梦中的我手持一束白菊花，来到母亲墓前，点燃一支清香，燃烧一页纸钱，香烟袅袅在雨丝中缓缓飘去，思念的泪水在脸庞上流淌。静寂的山岗上，纷纷雨丝飘起，风又撩起心底的情思，雨又溅落心中的思念之河。怀着绵绵的深情，带着深深的挚爱，祭典母亲。

    去年春节回到家，就和哥商量，大年初一给母亲和爷爷去上坟，因为我知道今年这个清明又不会回来给母亲扫墓，于是我只能利用这个时间和母亲一起过一个春节，在母亲的坟前叩拜。哥欣然答应，并携侄儿，我和妻子在吃完年夜饭后就一早就上了山，去看望我那已经亡故22年的母亲，也算是了却或弥补我这多年来对母亲的不孝。

    跪在母亲坟前，再多的言语都化成了一行行泪珠，一点一滴落在母亲的坟前，只有此刻我才和母亲在一起，像一个孩子，跪膝抱着母亲的双腿，是那样的孤苦无助，是那样的亲切无比。小时候，当别人家的孩子围在母亲身边撒娇时，而我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入睡，长大了，别人家的孩子依然有妈叫，而我却只能在纸上面写下妈妈二个字。跪拜母亲是天经地义，而我却是时隔5年一跪，唯有仰天长哭，才能恨过对母亲无限不孝。

    时至今日，还是无法在清明这一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节日里回家祭拜母亲，实为不孝。

    奉亲当尽孝，待君应真诚。青春易逝，红颜易改，惟有亲情与真情永在。而我的不孝之情是如此天道不可谅之，且敛起心底的悲伤，把清茶一盏，祭洒于天地之间，远近魂灵安息兮。我只能借助这些古人的话语来平衡内心的痛楚。清明雨，泪纷纷，这是这个特殊节日里独有的风景。在我看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是逝者的眼泪，他们盼着自己的亲人在这一天去看自己，而有些人却无法动身前往，正如我一样，无法跪拜在母亲的坟前，于是逝者在清明这一天化成了雨滴，飘飘洒洒落在人间，落的不是雨，而是逝者无尽的哀怨和哭泣。

    雨，总是让人心生一种愁绪，而在这个不一般的节日里落下，本身就是一种哀诉。仿佛飘来故乡那一缕缕香烟，路上行人匆忙的脚步声，总能不令我魂牵梦萦？把思念和纸钱一起燃烧，化为黑色的花片，随风飞去，轻吟一支思亲曲，又是清明。

    暖暖的春意和淡淡的惆怅，在心中缓缓升起。是清明节魂牵梦萦？还是清明雨日思夜梦？抑或是母亲的魂灵牵引，令人始终没有忘记那首唐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痛矣，含泪写下祭母文。

    2010年3月30日

    张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