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我向着梧桐树下走去
只因为那里
曾经有你永久的伫立
四月的风从身边拂过
一如你从前般微笑的对我
树上那一簇簇白色的花朵怒放
像一条流动的江河
悄悄从我生命中穿过
在我一转身的刹那
梧桐花已纷纷飘落
可是,为什么
在漆黑的夜里
仍然留有桐花飘落的声音
一朵,二朵
却没有谁能告诉我
到哪里可以找寻那曾经的盛放与凋零
——题记
四月是忧郁的吗?就好像美丽永远与哀愁共存一样。
每当万物繁荣的时候,门前那棵梧桐树就会竟至地走进我的记忆,从初春到冬末挥之不去。那满树的繁花,那淡淡的清香,那陨落的花雨,曾是我痴痴的梦想。又是一年的四月到了,在这梧桐花再次盛开之际,这梧桐花的淡淡清香,却只如雨夜香炉
里氤氲的轻烟,飘起淡淡的哀愁。
那年,也是这样的四月,在一个空气中溢满梧桐花香的月下,你第一次把刊有你文章的杂志拿给我看,我一眼便认出了你的作品。你当时的样子,就好像一夜醒来忽然发现满树梧桐花全部盛开一样的惊奇,你一直不停地追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唉!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同窗三载,品诗赏词,谈古论今,你早已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重重的一抹。秀雍中带着淡淡的忧伤,这不就是那个才华横溢的你吗?你的文章像极了你的人。从那刻起便在你我的眼中停驻了深沉而长久的凝视。你如这四月的微风,笑也只淡淡的笑,说也只轻轻的说,有多少默契随着这浅浅的一笑而融入这淡淡的的清香中呢?
还记得那年初春,忽然的下了一场大雨,而我这位即将远行的游子只好看着窗外的雨出神。黄昏的时候,你却满身泥泞的闯进屋来,望着你满身的水气,我的眼兀地就朦上了一层雾。灯下,看着老父亲和你对酌的情景,心也变的恍惚起来。许是酒的作用吧,那夜,你的脸变的通红,你头一次向我提起你的过去,提起你忧郁的童年,提起你早逝的父亲和孤苦的母亲
而一场突来的风雨,你随着这梧桐花永远的凋谢了,你年轻的生命就如同这花期般的短暂。你如那夏夜天空中的流星,只带给我刹那耀眼的光亮就一闪而逝了,而时间因何便在心里永驻了呢?
还依稀记得分手时你低吟着:“料峭春寒涌心潮,自兹挥手含泪笑。探问君别何处去?鹏程万里待明朝”的诗句。还依稀记得泪眼朦胧中听你弹奏的那首献给爱丽丝的吉他曲。这一切仿佛如在昨日,而你微笑的面庞为何却渐变模糊,再也不肯走进我的面前呢?你在九泉之下会把一切都忘记了,但是在我的生活中,你却何须给我带来这么深的怆痛呢?
在这四月的黄昏,我独自徘徊在梧桐树下,仔细搜寻着你留下的每一丝足迹。然而这淡淡的风,淡淡的雨,都只似从遥远的天国飘来的浅浅的低吟,似在为你我的分别而叹息,似在告诉我今生再也无缘听你弹奏那悦耳的吉他曲了。
风中,我久久伫立着不忍离去。
一片梧桐花悄然下坠,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一个灵魂那么无声地坠入黑暗里去了。我把它捡起来,凝视着,大颗的泪从眼里滑落到美丽的梧桐花上,凝成玲珑的粒,圆的光亮,如青草上的白露。
多少年过去了,门前的梧桐树依然枝繁叶茂,而那时那刻的梧桐花仿佛再也没有开过,如同我生命里永远不再出现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