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自己的下巴下那淡淡的绒毛被黑色的胡须所替代,我知道自己已经并不年少,于是我每天都要照着镜子,寻找自己青春最帅的样子,母亲说我越来越爱臭美,但我喜欢。从头发、脸蛋到衣服、鞋子,每一样似乎对我都是那么重要,可突然有一天母亲发现我的开销越来越大,于是她对我经济进行了封锁,我一下子就变成了同学中最穷的家伙。没有钱买衣服、买鞋子,没有钱买cd和影带,没有钱去蹦迪、溜冰这样的日子实在叫人难熬,我这才知道原来金钱对于人是那么的重要。
没有钱,我就去赚钱,肯德鸡和麦当劳的大门始终向我敞开着。可当我真真踏进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赚钱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它很辛苦,它是我用自由和时间的代价换来的。当我领取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的时候,我傻眼了,才不足400元,原因是一个月中我迟到了十次。我拿着手中钱,内心既是难过又是开心,连我自己都摸不透自己的心情,从那天起我开始懂得节约了,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所用的每一分钱都来得不易。
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泡网吧、去买周杰伦的cd、去跟同学溜冰,因为那些对我来说实在太有诱惑了。虽然每次去完后,我总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但是我还是偷偷又去了好几次,于是口袋又空了。
“阿南,你是怎么用钱的?钱都花哪去了?”每次我问母亲要钱的时候,她总这样责问我。
“我也不知道!好象也没用啥”我总是这样回答。
我的学校是县立中学,离我家不远,我每天都步行去学校。我是高二(3)班的组织委员,名叫贾胜南,许多女生都管我叫“假柯南”而一些男同胞则管我叫“护卫员”对于前者我还是能够欣然接受的,毕竟那是女同学们对我的“美称”;但至于后者我就一直耿耿于怀,就因为我班的卫生委员娜娜跟我一直走得很近,平时班级和学校要大扫除,她都要我跟他一起来商量和组织,于是我俩的关系在班里一直在男生口中传得比较“暧昧”可人家说,就让他们说好了,我这人无所谓!不是但丁有句名言说得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好吧!”正是有这样好的心态,我们班的那些男同胞都拿我没辙,他们煽风点火了一会儿,便无趣的走开了。
那天,学校又要大扫除,娜娜又来找我了。娜娜她很胖,走起路来总摇摇摆摆的,人称“不倒翁美女”她坐在我的座位旁,将我整个人都挤到了墙角的一边,她圆溜溜的脸蛋上笑容可掬,眼睛眯成一条线“假柯南,今天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是卫生员,你说了算!”我看了眼娜娜,很讨厌地说。
“你说么!我听你的。”娜娜拉扯着我的衣服,声音很嗲。
周围的许多女生都在暗暗地发笑,于是我很是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好,今天你负责包干区,我负责教室!”我连忙反映过来。
“什么?让我管包干区?假柯南,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娜娜不断地嚷着,眼睛干瞪着我。
“什么香什么玉?也不瞧瞧你的”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看娜娜的体形,万一我说漏了嘴,说不准她会气得突发高血压而死,那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瞧我什么?男生不关心女生,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你懂吗?说你假,你还真是会作假!”娜娜生气了,嘴巴翘得老高,脸蛋上的两块肉鼓得像两只大包子。
“好好好!我俩交换,可以了吧!”我无奈地低着头说到。
“这才差不多,像个男子汉说的话!”娜娜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一转身,便将前后的课桌各向前后挪了十公分。
我彻底地看傻了眼,我望着娜娜的背影,那摇摇晃晃的背影,我也跟着摇晃起脑袋来,脸上露出苦色的笑容。天哪!我真的乞求学校再也不要进行大扫除了,那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精神的折磨。我早晚会发疯的!
听说周杰伦要到我们市里来开“个唱”我兴奋不已,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但我很快又有心事了,因为个唱的演出门票一下子由800元涨到了1200元,听说还要往上涨,这下我可慌了手脚。我们班的许多铁杆歌迷都骂承办方太黑心,但我觉得怪只能怪我们太热爱jay了,爱得都快要疯狂了。我刚从母亲那骗到了800元,可一下子又涨了400元,让我从哪里去筹集资金。无奈,我只能向娜娜求助,这回娜娜可风光了。
“假柯南,你也会有今天啊!”娜娜笑着说。
“你借不借吗?”我疑惑地问到。
“借,当然借了!可从来就没有帅哥向我借过钱,我该好好想想怎样借法?”娜娜继续笑着说。
“你不会要我付你利息吧!你可够黑的”我生气地说。
“你别生气么!条件很简单的,每天傍晚你送我回家!如何?”娜娜终于说出了条件。
“送你回家?你干吗?怕人家抢财劫色?你什么都没有吗?”我不断反问着。
“一句话,行还是不行?”最后通牒的声音。
“那好吧!但你跟我可要保持距离!”我只能答应她,因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我心里却不断的辱骂着娜娜是个“大花痴!”
听说周杰伦“个唱”的门票是疯狂抢购,于是承办方每天只限量供应250张,这加大了我购买的难度。我们学校许多同学都逃学出去购买,这真是勇气可嘉,宁可“上刀山下油锅”也决不舍弃jay,因为我们爱jay!我本打算让我的哥们“瘦猴”帮我带一张,谁知道他只顾了他的什么女朋友、女朋友的表姐、堂妹和小姨,竟然将我抛在了脑后,我这才想起曾经有位校友的一句名言“有异性没人性”尖刻精辟!于是,我决定为了jay也要逃回学,但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班级中一下子就有许多人来托我买票。
“贾胜南,帮我买一张!”
“也帮我买一张!”
“还有我呢!”
我的四面八方,一下子风起云涌,好是热闹,好象我还真成了周杰伦演唱会的联系代理人一样,我的大脑被他们的声音扰得头晕脑胀,可我还是一一回绝了他们,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帮谁买了都不好。但有一个人我必须帮她买,那就是娜娜,不光是因为我欠她钱,而是我一看到她的体形就觉得害怕。
那天,我刚上完两节数学课便偷偷溜出了学校。第一次逃学的心情是复杂的,有点后怕,有点激动,有点紧张,但是在种种复杂的心情背后都有一种无形力量支持着我,那就是对jay的热爱。外面的天空是自由的,外面的空气是清新的,成天呆在学校里,现在才突然发现原来外面的世间是这样的精彩。来到售票地,那里排队的人如长龙,我当时就傻了眼,因为照这样排下去就是等到了晚上也未必能够买到,于是我的内心焦急如焚。
我不断地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可排队等候的人却越来越多。在学校外多呆一分钟,回学校就多一分危险,但望着人头孱动的队伍,我总觉得自己遥遥无期。
“喂,贾胜南,你也来买票啊!”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我不断在人群中搜索着那清脆的声音,可看来看去,除了陌生人还是陌生人。
我感觉到我背后有人在拽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家的女孩文清,她笑得一脸可爱“你偷跑出来的?”
“喂,你可不要告诉我妈啊!”我急着跟她说。
“你放心!其实我跟你也一样,也是偷跑出来的!”文清咯咯咯笑了起来。
我跟着她一起傻笑,因为我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女孩会跟我一样,为了心中的执著,而这样的不顾一切。
“你还没买到票吗?”她看着我说。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用手指了指前方的人群。于是,我只见她会意一笑,拉上我的手就往人群前头跑。只听见后面不断有人在嚷“有人插队,插队了”
当我轻而易举地买到票的时候,我方才知道原来文清的舅舅是周杰伦演唱会承办方的宣传员,这实在太厉害了。我走出售票大厅的门口,外面依然是人山人海,但此时的我再也不焦急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票了。我趾高气昂地走在路上,手里不断抖动显示着两张票子,许多排队等候的人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于是,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文清也是县立中学的,她比我小一级,是高一(1)班的学生。我俩偷偷地溜回学校,却让那学校的看门的老头逮个正着。
“呦,小姑娘、小伙子干吗去了?”老头站在门口,用着一双质疑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们出去溜达溜达!”我尴尬地笑着。
“就你们俩个,孤男寡女?”老头一下子就扳起了脸。
“不是还有你么?老爷爷,你就放我们进去吧!”还是文清说话机灵。
“呦,不要叫得那么好听!只不定在背底里骂我老不死的!”那死老头说话可真厉害,连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们的名字还是留在了老头的黑名单上,晚上我被班主任miss许留了下来,在饱受了一个小时的吐沫洗礼后,又被罚抄课文两遍,那晚我彻夜通宵。后来,我才知道文清的下场还要悲惨,她们班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虐待狂”竟然让文清罚跑2000米,文清这样的弱女子怎么跑得动,但任何人的乞求都无济于事。
文清跑完2000米后,第二天就发起高烧。文清的母亲很是心疼女孩,一个劲地在家里指责“虐待狂”的不是“不就跑出去买张票吗!就这样体罚我女儿,至于吗?”文清是幸运的,因为她逃了学竟还能得到母亲的一丝同情,可我却又被母亲狠狠地骂了一顿,代价是两个月的生活费付水东流。于是,我还上娜娜的钱是遥遥无期了。
“再拖两个月,可以啊!你再护送我两个月啊!”娜娜听说我还不起钱是兴奋不已,女人的心真是难已琢磨。送就送吧,反正她家也里学校不远,只是有时候让同班同学撞上,还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更难听的谣言呢!
“假柯南,你不会真跟娜娜有一手了吧?”
“你们这就不懂了,这叫作假戏真做!”
哈哈哈
听着同学们的百般嘲弄,我的心是沉重的,但我现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刷不清了,于是我只能低着头任他们说笑个够,因为我知道我越是给自己辩解,反而是越描越黑。
而有时听同学们在议论娜娜时,我总觉得他们带有一种“种族”的歧视,一种对肥胖人的歧视。其实娜娜这人还是挺好的,就是体形胖了点,而且还总爱跟在我的身后,谣言就是从她开始的。娜娜的心我是明白的,她是喜欢我的,但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讨厌,可我没有向她说明白,因为曾经有位校友说过“你有权利不爱她,但是你没有权利阻止她爱你。”于是,娜娜依然尾随着我。
不,应该是我尾随着她,因为我答应再护送她两个月的。
时间悄悄在流失,平常过日子时间如流水,现在我却觉得度日如年,每天都生活在娜娜的影子下,那是一种痛苦和折磨。我觉得必须要跟娜娜摊牌,但每每话到嘴边,望着娜娜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我的心又软了下来,我的内心是迷惘和无奈的。
当我将自己内心话说给文清听后,她竟然不断地嘲笑我“贾胜南,你还算个男人吗?连向女孩说出自己真话的勇气都没有。你这叫欺骗纯情少女,知道吗?”
“我怕她受不了!”我小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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