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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不知道人们对我的真实看法,这让我无法真正理解他们,或者在我朋友,邓月亮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是说,早晨我被固定在围墙角落的铁链上,这让我不得不眷恋起昨晚月光的皓亮,直到,我的朋友去学校,他父母去店里,在这之前,我会在屋里度过一段可以说是自由的时光,以及享受那种唯有通过自己的身体与冰冷地面的接触,才能打破的静谧。
是的,我等在中午2点或1点30之间,那个时候,太阳光照在物体上显出白色,公交车经过马路时的鸣笛,钥匙插进铁锁的转动,我蹲在那,昂高了头,我的朋友回来了,他开始抚摸我身体,对我纯真的微笑,我回忆着那些片段,以及庋藏着它给我生命带来的心灵的短暂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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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余光把不远处的云彩染成了红色。在相同的时间里,人们背着包袱返家,季鸟也入窠休憩了,而我朋友的脚步跟他的自己的眼神一样的忧郁,他也很少向我坦露他的胸怀,然而,隐约的我感觉到了一些未知事情的发生,况且他很少对我提起他的学校,他的家庭,如果,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跟在他后面尽情的奔跑,每个周未的下午,到了郊外的水库,与他一起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欣赏大自然的神奇到黑夜,那时,我想,他的声音,他双脚印迹的安静,他所对星星,对这城市诉说的一个一个的故事,在不久的时辰里,会让我这个被人称为朋友的狗理解他的那些海的女儿里安童生的故事,圣经里主教的故事,复活里托尔斯泰的故事,等等,下午里的那些奇妙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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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有所作为。
“老师们想让我考大学,我的家人也想让我上大学,你知道,我有我的天才,我有我要做,要完成的事。
“黑背算了,我的朋友
在他没有让我离开他,在我没有走出院门,接过陌生人丢下的东西时,我是说,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常常躺在城市的空地自言自语,而当时,可能我吃了不该吃的什么,他认为我死了,就用一件不用的,小孩子的棉袍把我裹了,放进箱子,在冬天的夜里,将我搁置于冰冷的大地之后,迄今为止,我不知是否该感谢那个喜欢被尊称为“主人”的,一个住在商场后院的看门老头,一个固执的人,和陪同这固执老头的那三条又凶又恶的狗,尽管他们是我的长辈,他们也没少欺负我这个在老人看来,不会有什么用处的小畜生“小畜生?”“我们是朋友。”我说:是的,邓月亮明白这一点,可你们不懂,你们什么也不知道,是的,他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来的,我在这里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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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畜生!
我想这是那老头给我改的名字,我的那些长辈也因此经常笑话我是没用的东西,也就慢慢习惯了。
“你这小畜生!”有一次,老人给自己灌了点烧酒,就对我大吼说:你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个喜欢浪费钱的杂种
我大叫了几声,想告诉他,说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他不懂得农民种地的辛苦,把太多的粮食堆在了你身上,使你变得像个多么愚蠢的笨蛋!
“笨蛋!没错,你这什么也不会做的畜生!你在我这就得打起一百个精神,给我看好我院子的每个角落。
我的脖子使劲晃动着铁链,我真想自己当时能跳得高一些。
“狗东西!你不干活就得挨饿!你这死不了的贱狗!狗!
“狗?
持续的饥饿已经使我忘记了老头,每天给我的是肮脏的粗粮,另外,因为我学乖了些,那人就信以为真的取了我脖子的链子,这样,我一有空,就能信心百倍的去偷吃我的那些拴了铁链锁的长辈们的食物,如果老人有时看见了,他就会带着令人做呕的微笑,用力说:你这小畜生!
这时,我就围着围墙跑着佯装去巡察。
是的,我把邓月亮放进了心里,而邓月亮身边的黑背经常窜入我的梦里,我对两个字的“朋友”感到陌生,更加熟悉的是一个字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