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是想压她一头,然后好把她的嫡亲孙女推出来。不过那且要看她乐不乐意接招呢。于是,纵然是听到了老夫人的话,林宝珠却也没做理会,反倒是含笑着同旁人说起了怀了身子的事儿。
边上的人也不傻,哪个不知道安国公老夫人跟护国公夫人,她们该讨好哪个?安国公纵然以前功在社稷,可到底是没了几十年的人,更何况护国公砍杀匈奴王的功勋可是百年难见,比之安国公府上下几代所立的都大。
于是,边上的人也当没看出安国公老夫人面色上的难看,转头对林宝珠笑的恭敬:“护国公当真好福气,得了个如花似玉知书达理的嫡女,还有个聪明伶俐连太皇太后跟皇太后都稀罕的少爷,眼下夫人腹中的定然也是个孝顺的,瞅着您的神色就敲出来了。”
林宝珠谦虚了几句,就开始听起了戏台上的戏词。至于别的命妇夫人是怎般攀谈的,她并不在意。
“呵呵,护国公夫人是嫌老身的话不中听了?恼羞成怒的就不做理会了?”安国公老夫人见状,心中不忿,当即就冷了脸狠狠的放下手中茶盏,惊的四周又是一片冷凝,就连戏台上正唱着的戏子们都惶恐的噤了声。
“你须得知道,女人该以夫为天,善妒不是贤妻所谓。护国公看重于你,你也该为护国公府着想,早日规劝护国公纳妾以开枝散叶,此番也不算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说完,她还假意露出个感慨慈祥为你好的表情,继续劝说道,“左右那些人的子女,总是要叫你一声母亲,总也好过外人说你不够大度。”
林宝珠挑眉,自打林家的事儿以后,还真没人再这般明晃晃的上门做说客了。要她给自个男人纳妾,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脸大。
其实安国公老夫人也是被人奉承过头了,加上旁人多会喊她句老太君,入宫时候也能得了贵人给的体面,所以心里自然就多少有些瞧不起林宝珠来。
“老夫人是何意思?我年纪小,说话也不爱拐弯抹角,您只管说个明白。”说着,她眼睛扫过安国公老夫人带来的几个面若桃花的孙女,神色不明的说道。
如此,安国公府老夫人心里可不就恼恨起来?然而就在她要冷笑时候,却见她手边容貌最是标志的孙女瞥见打园外大步而来的人,顿时美目一瞪秀眉蹙起似是带着几分怒气说道:“护国公夫人,我祖母疼惜你没有嫡女教导才好心同你多说几句,你竟然这般顶撞,难道就不怕旁人笑话?”
若是长相粗俗的女子说这话,许是还引不得人看重,偏生开口的安国公府小姐一双水眸盈盈,容颜秀丽,桃腮带怒,加上气急而生的红晕脸颊,当真可谓是浑然天成的美人儿。她一开口,虽然是责问,但却先使人软了几分心肠。
而当她的话音落下,就见张满囤已经直奔自家媳妇而来。本来媳妇设宴,园子里全是女眷,按理说他是不该上前的。可是就在刚刚,他在跨院练拳脚时候,见的一个眼生的丫鬟匆忙奔过去,急急切切的说是自家媳妇同安国公府的老夫人生了口角,怕是要起大冲突了。
他心里担忧媳妇吃亏,更怕媳妇因着动气伤了身子。所以,哪里还顾忌的到什么回避不回避,索性亲自前来,也好放心。
张满囤一进园子,就瞧见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站在媳妇跟前气鼓鼓的说着什么,当即眼睛一眯心里就有些沉了。他面无表情,直接越过那女子走到媳妇身边,仔细打量着媳妇,然后满是关切的小声问道:“媳妇,没事吧。”
他是看到媳妇面色果然不太好,自然心疼的很。然而没等林宝珠起身说话呢,就见那安国公府刚刚开口的小姐冲着张满囤福了福行礼道:“护国公来的正巧,您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论起来也该是同我祖父父亲叔伯等人同为大周武将,虽然武将不讲究太过礼节拘束,但却也绝不会以小欺老不尊长者。护国公夫人虽有诰命在身,但也不该出言不逊......”
她为着能在众女眷之中出彩,又得了祖母指点,自然打扮的极为亮眼。不同于平常闺阁的大家闺秀,她挽着流仙鬓,身着贡缎素锦的曳地长裙,气质本该是优雅高贵,然而发起脾气来,却又不失干脆利落,当真是有几分火爆。
娇美的女子红着脸庞控诉,要是别的男子,怕是就算不动心也该怜惜一番。然而张满囤却只在确认了媳妇无碍之后,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紧绷着表情,说道:“你这是寻我告状呢?若是在军营里,背地里告黑状的人,最是让人厌恶。更何况,护国公府上做主的是我媳妇。”
“今儿我念你们是我媳妇请来了不做计较,若是再有,甭管是哪家府上的老夫人还是嫡小姐,直接赶出门去。若是惹恼了我,就算是砸了你们府邸也是可能的,要知道,我本就是个蛮人,急了可就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
那安国公府的嫡小姐闻言,面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她心里惶恐,可看到祖母递过来的眼色,还是强撑着面子讥笑道:“难不成这就是护国公府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