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好吗?”轻轻柔柔的女声,在溢满咖啡香的一隅扬起。
这是一间以幽静取胜的咖啡屋,轻音乐悠扬在偌大的空间内,并不影响每一桌来客的呢喃细语;没有人需要抬高音量,因此即使是开放的空间,也能有足够的隐密。
叶遐尔点了一壶水果茶。由于一场车祸,让他暂时与咖啡、茶之类的饮品绝缘,尤其在娶了水漾之后,他连偷渡的机会都没有,偶尔有杯奶茶可以喝就算恩赐了。除非他头痛的症状彻底根治,否则他怕是只能闻闻咖啡香,看别人享试僻啡因的荼毒了。
今日出门上医院做复健前几分钟,意外接到她的来电,也就顺便约见面了。
多年不见,彼此多少都有些改变,就算不再是情人,总也是同窗朋友。他的感情一向淡然,爱情不激狂,分手时也不会老死不相往来。毕竟爱与不爱之间,也只是一种缘起缘灭的结果,不管是谁先提出分手,两方多少要负一点责任。
分开了七、八年,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日子都是一样的过,没遭遇什么波浪,算是老天厚爱了。
“也还好。结束了美国那边的工作,回来替舅舅打理一间网路公司。”林沁怡伸出纤白玉手,轻撩起颊边的发丝往耳后一勾;她一向喜欢清爽俏丽的短发造型,至今未变,总是只让头发留至肩膀,再长就要剪了。
“很不错,网路还是大有可为,趁现在一窝蜂的热潮消褪之时,进场投资,反而能摸索出最理想的方向。”他想到上星期妻子对他提过类似的建议,她对投资的眼光一向很精准。
林沁怡看了下他身旁的手杖,关心道:“听说你去年出了车祸,到现在仍然休养中。没事了吧?”
“好得差不多了。”
“少了你坐镇‘叶丰’,内部多少会一团乱吧?”她多少明白他存在于“叶丰”的平衡作用。光是争抢代理人一职,就足够叶、纪两家斗个你死我活了。
“还好。”这种事没什么好对外人说的。
林沁怡对他淡然的口吻开始感到坐立难安,不知该如何开启下一个话题。
“听说你结婚了?”还是问了她最介意的。
“嗯。你呢?”像是没发现她的口吻有异,他还是一贯的温文平淡。
“我太忙于工作,从没真正定下来过。等我期盼有一双温暖的手臂守护时,身边的男人却当我是超级大女人,没人敢追了。事业上的成就、高学历等等,都给男人替我标上了‘女强人’的名号,而那,向来令全天下男人视为毒蛇猛兽的代名词。我早忘了学生时代,被追求的感觉是如何甜美了。”
为什么男人在事业上得意时,代表着醇酒、美人、赞誉不断,更是好女人心目中的佳婿人选;而女人在事业上有优异表现时,往往得面对无止境的失去?
她会失去被娇宠、被追求的优势,她会失去被看成女人的身分,男人只想与她竞争,却不想与她同行。然后当她缴出空白的感情成绩单时,每个人都认为那是她活该应得的谁教她要强出头,男人敢要她才有鬼!
妻以夫贵是光荣,夫以妻贵则是神话。没有男人受得了被质疑让妻子养的眼光,因为那对男性的自尊有莫大的杀伤力无能、小白脸、吃软饭
稍有志节的男人定会避嫌,而想吃软饭的男人偏又入不了女强人的眼。
“你知道,就算是女强人,也会希望身边有一副牢靠有力的胸膛依偎。他体谅女强人的忙碌,欣赏她的能力,并且知道她也有脆弱的时候。但女强人的身边,向来不会出现这种男人。”林沁怡深吸口气,看着他。“你如何摆平自己的尊严,去娶那个近两年被拱成财神婆的女强人,告诉我好吗?”
叶遐尔看着她,不对她所抒发的人生感叹发表任何见解,只道:“在我这样的家庭,娶她是最好的选择。”
“你爱她吗?”她失态的追问。
他微一怔,像是为她出口的不得体而错愕。不过他并无回答她的必要。两人之间只存淡淡的友谊,没有深入恳谈的交情。
林沁怡从他的眼光中拉回激越的心情,干笑了下,那笑,有点苦。
“以前,总怨你呆板不识趣,出社会之后,方惊觉沉稳牢靠,是多么的难脑粕贵。在有了那些能力不足,却又妄自尊大、不懂体贴为何物的男人做比较之后。只是,一切都迟了对吧?”像在自问,又像在试探。
叶遐尔垂下眼睫,沉默的啜饮仅剩馀温的水果茶。酸甜味减,苦味升上来,涩涩的,已难入咽。不愿苛待自己的肠胃,招手让服务生撤下,换来一大杯温开水,灌了大半杯,才将所有味道冲散。
林沁怡看着他的动作,心口没来由的沉甸甸地,一口气几乎透不过来。
冷掉的茶水,绝不回味
这一直是他的习惯,不是吗?
可是,她还是还是百般不舍,不愿一切就这么过去。在她有了全世界之后,唯一的空洞,需要爱情来填补;经历过了投机的、花言巧语的、沙猪的、自傲的各种男人之后,过尽千帆皆不是啊在青春貌美的二十三岁,她嫌他呆板,嫌他不够帅、不够高、不够出色,眼神不够雄心勃勃,而她美、亮丽、出色、雄心万丈。
平静的协议分手后,她从不曾回头,因为她有自己的天空要去闯荡。留他在原地黯淡、平凡,当个平庸而无大作为的第四代继承人。
她心中是否一直笃定的以为:只要她回头,他会永远在那边等她青睐呢?太好的条件使得她以为她永远会是做选择的那一个。而他平凡、不积极,必然殷殷默待她的归来。当她得到一切之后,她会回来。
是,她回来了,也迟了。
“晚了,我请司机开车过来,需要顺道送你一程吗?”叶遐尔拿出信用卡让服务生结帐,并拿出手机。
“不了,我自己有车。”她拿出钱付自己的帐。
“别拿,算是替你洗尘,微不足道。”他阻止。
她叹笑:“我都忘了让男仕付帐的滋味有多么痛快。”
“我的荣幸。”简单吩咐司机过来后,他起身欲替她拉开座椅。
“真巧,堂哥。”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微讶的男声。
叶遐尔侧身一看,发现是二堂弟叶展宏,微笑道:“是呀,真巧。你也来这里喝咖啡?”
“这位小姐是”叶展宏俊眉一挑,直盯着眼前这个看来精明能干的女士瞧,像在评估。
“刚回国的朋友。这是我堂弟,叶展宏。”
没有更多的介绍,司机已在外头等候,他道:“这边不能停车,有空再聊。”
“嗯。”林沁怡点头,不失礼的对叶展宏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同往门外走去。
并不在意身后那双打量的眼眸,似有所思。
然后,耳语唏唏嗦嗦的在各个角落悄悄扬起,用自以为私密的口吻传递着不再是秘密的秘密。豪门夜宴与菜市场最大的共通点在于对八卦一致的拥戴。
一传十、十传百,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消弭世间横亘的隔阂,创造出和乐融融的世界太平愿景,全拜伟大八卦之所赐。
第八天,正妻终于知道自己已沦为怨妇的消息。真应了“丈夫外遇,妻子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定律。
很不错,三月份还有冷气团肯莅临台湾,前几天才刚把夏装翻出来整理,怎知冬天原来还没走。十二度的低温,适合找人来冷战一下。
六点整,车子准时驶入车库。很难得的大忙人水漾今天没开会也没饭局,下了班就直接回家。
避家替她开了门,问道:“太太准备几点用餐?”
“七点。先生在吧?”她拉开脖子上的丝巾,换了拖鞋后懒懒的往楼梯的方向走。
“在的,他此刻在书房。”
她点点头,回房将公文包一丢,换了套宽松的家居服,洗掉一脸的妆,立即往书房杀去。
叩叩,意思意思敲两下门,人已进入。
他正在上网,在她进来的同时,关闭了视窗,画面呈现出以一只黑狼为衬底的桌面。
“在忙?”她走近他,很近很近,直到卡在椅子与电脑桌之间。俏臀往后一靠,抵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的看他。
“有事?”他抬头看她,觉得来意颇不善,即使她笑得很轻松愉快。太甜了,让人不自在。
“没。怕你无聊,提早回来陪你。”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最近在忙并购别家银行的评估案,常常开完会回家后,还忙着看文件到深夜。我在家里没什么事,你不必担心。倒是想建议你别太辛苦,给自已多一点休息的时间。”她是听到了些什么吧?他猜。
“我当然不会并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很善待自己的,倒是怕你一个人太寂寞。你知道,住在深宫的人,不管是怨妇还是怨夫,通常都不会太安分的。所以我们应当响应政府十几年前大力宣导的‘爸爸回家吃晚饭’活动,以确保婚姻的品质没有走味。”她弯腰凑近他,双手搁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挑逗的声息微拂在他脸上。
感觉到他呼吸乱了几分,她心底暗自得意。他们已有十天没亲热了,他太习惯了当被动的那一个,所以一旦她没动静,他也就乖乖的。
他定力不错,只要她不招惹他的话。
但她偏要。
癌低的身子让领口翻涌出无限的青光。而他的地理位置正好接收个结结实实,莫怪他心跳乱了节奏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一副惹火的好身材。
老实说,除非是到一些不太正经的场合,否则全天下没几个男人有幸领受到这种被勾诱的待遇,更别说他们生为保守的东方人,向来对性难以启齿,夫妻之间的亲密多是欲迎还拒,关灯遮羞为多。
少有女人敢这么伺候她丈夫的。是的,伺候!纯粹以男人的立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享受,喷鼻血到死都值得。谁会想到水漾对她的丈夫竟是这么大胆呢?
满眼的春色望不尽,大脑也为之当机,根本不大能接收到她说出口的话是何意义。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过这种刺激的生活了。就他的体认,好像是她在对他冷战,而他在情况未明前,向来静观其变随她去。
那么,今天,此刻,是否表示冷战结束了?不然她干嘛诱惑他?
“老公”她声音好娇。“我是个魅力的女人吧?”
“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我在外面总被人说是个硬梆梆的女强人,说得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男人同类化了。他们也说你是个小男人,被我压得死死的,流言多得不堪入耳呢。”
“何必管他?我不认为你在乎。”他深吸一口气,因为她一只柔腻的玉手已滑进他的衬衫底下,这边揉揉,那边弄弄去了。
水漾偎入他怀中,跨坐在他大腿上,非常的自在,浑然不觉有人快爆炸了。
“可我怕你听了难过。男人嘛,面子往往比里子重要,怎么忍受得了被说成小男人呢?”
叶遐尔努力不让自己的脑浆全部转化为浆糊,他切切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白痴。
“如果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又怎会娶你?你该知道,我们俩结婚,流言永远不怕少。”
她解开他胸前的扣子,在他颈侧吸出一枚吻痕。他的颈动脉汹涌的奔腾着,血液全往脸上冲。呵呵如果她是吸血鬼,定会如获至宝的狠狠咬上一口,一定很好喝
“但我怕啊”她呢喃,唇角含住一抹笑,濡湿的吻一路迤逦到他心口。
“怕什么?”他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绞得死紧。
“怕被笑。”语气染了几许委屈。
“笑?谁敢笑你?”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很多、很多人。”她不依的一顿,榨出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粗喘。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伸出手环住她腰,并悄悄把她挪退了几寸,不让她再抵触到他最敏感的部位。
“笑你什么呢?”不行了,他快失控了,必须迅速结束这个话题。
水漾邪恶的玩弄他胸前的凸起,低道:“笑我才结婚没多久,就要下堂一鞠躬了。”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