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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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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功夫,找到了空屋的主人陈忠义,他母亲是阿素的奶妈。

    我陪了几瓶绍兴老酒终于打听出阿素的身世,她是台北的富家千金,本名叫杨君琇。当年因为逃婚才跑上山,误打误撞到我们的计画里。

    说穿了,也没什么奇怪,对不对?

    还有,阿素(杨小姐)已经结婚了,并且生了个儿子。丈夫看起来年轻有为,开着一辆轿车,想必生活幸福美满。

    杨小姐说,三千块她不要,嫁人的事不用你操心。

    读信之后,你有没有松一口气?从此你不用再内疚,可以安心地去结婚了吧?到时务必寄喜帖给我。对了,附上杨小姐的住址,以便你要亲自确认。

    敬颂台安

    兄徐升谨上

    正霄一读再读,愈看愈心寒,直到寻获阿素的喜悦完全被沮丧所取代。他脸色苍白,连书本和报纸掉了一地都没有察觉。

    原来她叫杨君琇。君琇,君琇,他反复叫着她的名字,这才配合她一身特殊灵秀的气质呀!

    但她怎么结婚生子了?她根本是属于他的!

    他如何能松一口气?如何能安心?多年来,他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妻子,现在发现她嫁了别人,心怎么能安?

    如果仅是内疚,他为何要苦苦的,不死心地找她呢?

    他失望、伤心、忌妒、愤怒。他的心一下像在冰窖,一下像烈火燃烧,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几乎要发狂!

    文丽见正霄一直不来,派文绮来叫人。文绮一踏进门,没注意他脸上的异色,便说:“你在忙什么?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一个呢!”

    他呆看她一会,忽然说:“告诉何大哥,我有急事,不过去了!”

    他折起信,推开她就冲了出去。

    文绮没见他那么鲁莽过,东西散了一地,大门忘了锁,还撞她一把。这不像是正霄的为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否则他不会冲动失常至此!

    她得快点去和姐夫说!

    君琇竟住得那么近,都在留公圳边上,离他不过咫尺!他手上捏着徐升的信,仍嫌不够快。沿着圳水和一路的绿树垂枝,他又乘公车又搭三轮车,过石子路渡水泥桥,在窄巷中穿梭。车夫“吱”一声煞住车,对他说:“到了!就是这一栋。”

    他站定一看,崭新的五层楼公寓,黑色雕花栏杆。信上说是三楼。

    二楼阳台摆了一排盆景,盆和花都是小巧精致,正是君琇的风格。他几乎确定她就住在这里。

    “君琇!君琇!”他在心中狂叫着。

    他真想按铃,真想直接闯进去。但她有丈夫,这一出现,不就毁了她的一切吗?

    可是今日见不到她,他也不愿离开!

    他怪异的举止及过久的留伫,引起一些路人的怀疑。他慢慢走到附近的小鲍园,坐在椰子树下的木椅。

    天渐昏暗,明月升起,团圆夜,他却在此一人凄清。不是自找的吗?

    但他非见君琇不可!

    鲍寓的门又开了,第五次,出来了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他缓缓站直身体,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女人。

    君琇!

    即使隔一段距离,光线不明,他仍可感觉她特有的气质。是君琇!她朝公园走来,愈行愈近,微弱的路灯下,他可以看见她依然白皙美丽的脸孔,以前扎起的卷发,如今妩媚放下,浅黄及膝的束腰洋装,更显出她的高贵清纯。

    她甚至比他记忆中更令人动心,更无法移开目光。

    他们差不多走过去了,正霄才注意到那个男人?床患翱吹搅常挥斜秤埃び凶孕牛途l恰是天造地设。小男孩在两人中间,一路荡呀荡的,好个快乐甜蜜的家庭呀!

    他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如附磁石。

    他们绕过公园右转,有两个理光头的中学生迎上来,把小男孩接过去。他们笑着说着,走进一扇雕花的黑色大门,高高的围墙插着尖玻璃,隔离了内外。

    徐升说她是富家千金,现在更是富家少奶奶。

    那孩子比想象中的大,似乎她一离开碧山,就投进别人的怀抱。他咬紧牙,内心泛满了酸味和苦涩。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公车站牌过了一个又一个,路上行人少,如在荒野,只有月相随。

    他边走边对自己说,这不是当初想好的吗?只要君琇幸福,他就无后顾之忧了。

    如今她比预期的好,他为什么更痛苦呢?

    他早就承认他爱她,但那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关都能过,还跨不过情关吗?别没出息了!

    “陆老师,来碗牛肉面吗?”转角卖面的老金喊他。

    老金是退伍军人,牛肉面是绝活,正霄?垂夤恕5裉觳幌氤悦妫凰担骸袄雌烤瓢桑 ?br>

    一醉解千愁,但愿长醉不醒呀!

    他平日酒量不错。然而今逃邛着肚子,心情沉重,又在冷风里走了一段路,没喝多少便醉了。

    他没有吵闹,只是趴在桌上,喃喃叫着君琇,有时混着阿素。

    老金看情形不对,就跑去敲何禹的门。何禹和几个朋友匆匆赶来,把正霄带了回去。

    “我先带他回家清一清。”何禹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怎么醉成这样?”文丽惊诧地问。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德行。”何禹说。

    “我来帮忙。”文绮挤过来说。

    “我一个人就够了。”何禹说:“你们都回去继续吃月饼吧!”

    何禹扶着正霄进入客厅,叫他站就站,叫他坐就坐,一点酒疯都没有。弄得何禹搞不清楚他的意识是明白,还是昏乱。

    喊他不理,何禹走入厨房,泡一杯浓茶,准备湿毛巾。出来时,正霄仍同样斜躺的姿势,痛苦锁在脸上像扯不下的面具,嘴里吐的词句模糊而难懂。

    编他茶他乖乖喝,毛巾亦不拒绝,有一刻何禹感觉他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正霄,你到底怎么了?一晚上跑得不见人影,又把自己搞得这个样子,总有个原因吧!”何禹忍不住说:“文绮说你黄昏时看一封信,就急匆匆的跑出去,像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这几个钟头你到底上哪儿去,又为何醉倒在老金那里呢?”

    一连串的问题都得不到正霄的响应。忽地,正霄往前一倾,火速地冲到厕所,何禹听见

    了呕吐的声音。

    何禹本想跟上去,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张信纸。他拿起来,读了上面的内容,眉头逐渐皱起。

    原来正霄知道阿素的下落了。这不是一件好消息吗?阿素平安活着,而且还结婚生子,正霄算是了了一桩多年的心愿,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他应该高兴的,为什么会表现如此异常呢?

    要庆祝也不是这种方式,倒像是死了亲人似的!

    正霄再出来时,酒醒了,脸色依然不佳,他看见何禹,忍着不舒服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请客赏月吗?”

    “还说呢!”何禹没好气说:“好端端的请你不来,跑到老金那儿烂醉如泥,太不给你大嫂面子了!”

    “烂醉如泥?”正霄彷佛想起一切,脸一下扭曲“天呀!我竟然醉了!”

    “是呀!”何禹哼了一声说:“文绮说你有急事不能来,是不是阿素的事?”

    “大哥怎么知道?”正霄一愣,缓缓地说。

    “我看了徐升写给你的信。”何禹把信纸往桌上一放“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们找了快四年,踏跛铁鞋无觅处,现在阿素自己冒出来,又有一个好归宿,不是最圆满的结局吗?”

    “她不叫阿素,她叫君琇。”正霄答非所问说。

    “管她叫什么,我们都该欢庆,你怎么愁眉苦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何禹说:“走!上我那儿吃月饼,我们还留你一份呢!”

    “我头痛想睡,就不过去了。”正霄用很无力的口气说:“跟大嫂说抱歉了。”

    何禹还想说,正霄已转身上楼。他实在莫名其妙!

    晚宴散后,何禹愈想愈不对劲,装了一盒饭菜又到正霄这里来,文绮吵着要跟,他也不反对。

    他让文绮在楼下等,自己上二楼。正霄躺在床上沉睡着,黑暗的卧室只有月亮洒在地上的微光。

    他凑近想确定正霄一切都好。忽然正霄不安地动一下,喊一声:“君琇!”

    他适应这名字可真快,连梦里都分清了,何禹想。

    桌灯旁一只插着白花的竹筒吸引了何禹的注意力,他拿在手上,就着月光看一下,上面刻这六个字:“荒雾溪长相思”何禹如遭棒喝,当场恍然大悟,正霄天天对着荒雾溪犯想思,莫非他是真真正正爱上阿素,不,杨君琇了?

    难怪他一直不相亲、不交女朋友、不结婚,整日就挂念着君琇。

    回想这些年正霄找寻她的热切、急躁、坚持及不舍。原来是有比责任感及歉疚更重要的因素在里面。

    所以他会喝得那么醉,情绪那么低落。

    正霄一向理性有主见,从不表露脆弱和感情的一面,因此何禹都被瞒住了。

    “正霄,你这个傻子!”何禹不禁叹口气说。

    文绮在楼下等了不耐,跑上楼来观望。

    “姐夫,陆大哥还好吗?”她关心地问。

    又是一个傻子。何禹轻声说:“他没事,明天就会好。我们让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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