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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她!”宁纪对伸手拍抚她背的男人大吼,怒不可抑地一把缕住女舞者。
“玮玲,你要不要紧?”柔情似水的醇厚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电的手掌像抚摩小猫似的轻抚她的背。孟玮玲抬起的眼光,满是惊恐。
“玮玲”他锐利而深豫的眼睛,带着迫人的热力射向她,像极了抓到老婆红杏出墙,等着听解释的老公。
玮玲顿时呼吸困难,全身发疼,恨不得马上昏倒。
天啊,她今天怎会这样倒楣?
踢着想像中的石子前进,玮玲的情绪陷入极度沮丧。
她干嘛承认她就是孟玮玲啊?
可是,宁纪这么肯定她是,她赖得掉吗?
有啊,只要给他来个抵死不承认,装出一脸茫然,再冷冷瞪他一眼,回道:“先生,你认错人了。”不就行了吗?
要不然她可以笑得像花痴,朝他抛个火辣辣的媚眼,把他迷的团团转后再说:“我叫孟玮x,玮玲是我的孳生姐妹。”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嘛!
可是她太惊慌了,一开始就不战而败,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幸好宁纪的朋友赶到,她才得以喘息,在几名好友兼股东的掩护下,溜之大吉。
但溜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啊。难道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不见宁纪了?
明天看到他时,他铁定、绝对、想当然耳地不会放过她!
他,定会质问她怎会出现在pub里,她该怎么回答?
完了,光想这问题她就全身打颤,脑子里乱七八糟。以往面对他的威武不能屈到哪去了?怎会从早上给他亲一下后,见到他使像老鼠见到猫,任由他戏耍?
不可以!绝对不能屈服!
玮玲挥拳向天,宣示她的不屈服。
要是他明天真的找她罗唆,她会准备好一堆大道理让他没话可说。
他如果问她怎会出现在pub里,她就回答下班后的休闲娱乐,没妨碍到他这位大老板吧!
可是,万一他知道她是那家pub的老板之一?
哎,谁教她没刻意隐瞒,常去的客人有许多人都知道这点。
算了,她也可以回答:虽然她是股东,但只有在下班后去帮忙,没妨碍到他嘛!
对啊,反正她又不是他包养的情妇,不过是拿他那一点点吃不饱、饿不死的薪水的秘书,难道还二十四小时当差?需加班时,她也是照拿一点五倍的加班费的,如果他想困住她二十四小时,得依照劳基法发放,她不做白工!
对,就是这样!
玮玲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挺起胸,凭她说遍天下无敌手的口才,宁纪再怎么难缠,仍注定落得哑口无言的命运。再不济,她辞职就是了,他能拿她怎样?
最坏的结局打算好后,玮玲身心轻松,脚步轻快地走向所住的大厦。
坐在阶梯上欣赏喷泉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眼光。她微笑地走向他。
“阿缙,你在等我吗?”
玮玲已在pub的更衣室换上一件秋季的长袖洋装。梦幻般的薄纱罩着印染高雅百合花的粉蓝色布料,微风拂动她的衣衫,她盈盈的步履,款摆的身段,宛如迎风偏迁舞蹈的百合仙于,看的阿缙难以转移眼光。
是啊,少了那副架在鼻梁上厚重、难看的镜片,她闪闪发亮的星眸里是隐形眼镜创造出来的蓝彩柔和光影,将她女性化的清丽完全呈现。
阿缙含笑看她,短而竖立的头发,使得他立体分明的轮廓更加男性化。一件短袖t恤,蓝色牛仔长裤,运动鞋,穿得很随意。
“我买了蛋挞。”他指指膝上的纸盒,醇厚好听的男中音教人迷醉。
玮玲忍不住挨着他坐下,搂着他的手臂,倚在他身上撒娇。
“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店哩。阿缙排很久吧?”
“还好啦。”他拨搔头,露出敦厚的笑容。“今天在那附近修路,下班后顺便去买。也没排很久,晚上人比较少吧。”
“大概是蛋挞的狂热退烧了些。”
“嗯。热热的,要不要现在吃?”
“到我家吧。这里有蚊子呢。”她恋恋不舍的离开阿缙充满男性污水味道的身躯。尽管如通这位青衫之交心有所属,但她是能抱就抱,聊胜于无。反正他是有所思在远方,又不在跟前,她也不算抢人男友嘛。
“好。”阿缙温和地附和,扶着玮玲起身,两人似情侣又像哥儿们的勾肩搭背,搭乘电梯到玮玲位于六楼的公寓。
玮玲一直偷觑阿缙。
越看他越觉得和宁纪好像,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是兄弟吧?但如果宁缙是宁纪的弟弟,以宁家的家世,没理由在外流浪啊,还去当什么修路工人、黑手之类的。
可是,宁缙的气质和内涵都不像一般的蓝领阶级,据她意外得知,宁缙还是国内某知名大学电机系毕业的,从事修路、修理机械是兴趣。
好奇怪,有人喜欢修路、修机器?但宁缙就是这样,玮玲才会觉得他和望月玲子笔下的“猛子小姐的恋人”里的男主角很像。
她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宁缙打开装有蛋挞的纸盒,一股刺激人口水直流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哇,味道好棒。”
玮玲迫不及待地挨着宁缙在小圆桌边坐下,伸手拿了一个形状美丽得让人食指大动的蛋挞,咬了酥脆的外层一口。
“太棒了!”
宁缙宠溺地欣赏她毫不造作的吃相,为两人打开啤酒后,拿起其中一罐灌了一口。
他很喜欢孟玮玲,第一次遇到她是两年前吧。那时他在进行夜间修路,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跑过来。后面的纤瘦影子,高喊抓抢匪。宁缙和同伴上前帮忙,制服歹徒,结识了不顾危险帮老婆婆追抢匪的女英雄孟玮玲。
事后大伙儿还结伴去面摊吃消夜。
玮玲在一群工人之间,毫不拘束的大方态度,博得每个人的好感。宁缙迭她回家时,发现两人住的地方才隔一条巷子,从此便常碰面。知道玮玲在群智集团担任秘书,晚上则到她与朋友合资的pub帮忙。
在一起久了,宁缙发觉玮玲常在他脸上寻找什么,美的如梦似幻的杏眼渐渐有些痴迷。他心生警讯,婉转告诉玮玲他心有所属。
玮玲显得有些失望,但很快释然了,这令宁缙更加欣赏她。
他得承认,若是早几年遇到玮玲,很有可能会为她动心。玮玲的个性和人生观都跟他很像,即使当不成情人,做红粉知己亦很恰当。两人之间有种超越男女之情的友谊存在,像朋友,又像亲人。
“阿缙,你别老看我吃嘛?矗阋渤砸桓觥!辩饬嵘凭≈魅酥霸鸬匚顾缘疤33凭妥潘氖忠r艘豢凇?br>
“怎样?很不错吧。”她得意的笑容好像蛋挞是她做的以。“我是不会随便夸奖人家的呦。”
“知道。”阿缙扬起薄薄的嘴唇笑丁起来。
玮玲支着左颊凝视他,若说阿缙和宁纪的外表上有何差异,除了阿缙比宁纪矮几公分、眼神较为柔和外,便是那张嘴了。
阿缙绪的嘴唇比较薄,宁纪的嘴唇比较厚。
“想什么?”阿缙伸手在她发呆的小脸前扬了扬。
“啊?没什么啦!”她不好意思地羞红脸。
“是吗?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比平常早回来。我之前还担心蛋挞会冷掉。”
“哎,提起这事”
“嗯?”
阿缙询问地挑起的眉,实在跟宁纪好像。
好吧,拿他来练习,免得明天面对宁纪时,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说不出话来。
“唉,请转我娓娓道来。”玮玲把在pub裹遇到宁纪的事说了出来。
“奇怪,你以前不怕他,今天怎么反常起来?你是下班后到pub,又不是上班时间被抓到,怕他干嘛?”
阿缙一出口便道田问题的核心,也点燃了玮玲颊肤上的火焰。
“那个唉!”
“不方便告诉我吗?”阿缙看出她的难为情,感到讶异。
“怎么说嘛!”她低下头,红唇微嘟。“宁纪今天不晓得吃错什么葯我想,是尹若薇和夏哗结婚的事给他刺激太深丁。先是跟我求婚,被我理智地劝服打消那个烂主意后,又趁我发呆时,突然跑到我面前,当着我助理的面亲我哎,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我大概也是受惊过度,才会这样反常吧。”
“宁纪跟你求婚、亲你?”阿缙眼裹的表情,还不是普通震惊哩,简直可以说是惊吓过度了。
“哎,我知道这很难相信啦。但你也别这么不给面子。就算我长的不如宁纪交往过的交际花美艳,但也不算太丑。他在悲愤过度下,拿我当挡箭牌应该是可以理解的事。”玮玲自嘲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缙眉头一皱,边想边道:“一来,他从来没跟人求过婚,连和若薇订婚,都是父母的主意。二来,骄傲、自负的他,虽然把事业当正餐,女人当点心,但从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怎么可能会动被视为得力助手的你,而且还在有旁人在场时冒犯你?这实在不像他”
“你对他这么了解,又姓宁,莫非你就是失踪已久的宁家二少爷?”玮玲问出在心里盘旋两年的疑问。她若是再无能确定,她就是白痴了!
“啊?”阿缙没料到她会这么问,讶异地看着她。
玮玲耸耸肩,慧黠的美眸闪着笑意。“我早就在怀疑了。你跟宁纪有七、八分神似,单名“缙”字又是系字旁。宁家第二代的名字全是系这个部首,你的小妹宁绮、你、还有宁纪。”
“可是你一直没问。”宁缙炯深的眼瞳,似夜的黑,让人无法窥出想法。
“因为不是涸葡定,当然啦,我又私心希望你不是宁纪的弟弟。你就是你,这样比较单纯。”玮玲的表情显得怅然。
“玮玲”宁缙欲言又止。
“阿缙,我不会问你离家的原因。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就像我一直看得出来你想从我身上捕捉某人的影子,可我也没问你一样。玮玲,我同样感激你的体贴。”他清澈、坦白的眼磺,闪烁着温柔、了解的光辉,玮玲心虚地痹篇。
“什么别人的影子,我不懂。”
“玮玲,你还不肯承认?今天之所以失常,导火线是宁纪的吻没错,但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吻挑起了你隐藏多年、再无法逃避的感觉。你喜欢宁纪。”
他斩钉截铁的推论,令玮玲恼火。
“事情不像你以为的样子。在工作上,我佩服宁纪;但在私底下,我轻视他的生活态度。”
“可是你仍然喜欢他。”
“阿缙,你不懂。”玮玲沮丧地将脸埋在手掌里,脆弱的表情令宁缙感到心疼。
“三年来,我替他处理他和每一位情妇交往的大小事件,不管是买礼物,还是分手金。看着他将男女问的交往,视为买与卖,这种轻率的态度让我心寒透了!他最短的纪录是三天换一个女人,最长的交往不会超过半年。他花心又好色,很容易厌倦床伴,他这种态度”
“那是因为他心灵空虚。”宁缙忍不住为兄长讲话。“他从小就承担很大的责任,除了如何经营一个庞大事业外,家父没教他任何事。他没有什么娱乐,只晓得赚钱,女人能给他的不过是一丁点光的刺激,但有光而无热无法填补他需要大量光热的空虚心灵。他对爱情,懵懂无知如二岁幼童。玮玲,他不是花心,只是他不懂爱。”
“我管他懂不懂!”玮玲生气地叫道。“我们别谈他了。我跟他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集!”
“玮玲”宁缙看了她一会儿后,轻叹一声,走到她身边搂住她。“我喜欢你,希望你快乐。有很多事,一味躲避不是办法,只有勇敢面对才能解泱。”
“如果你明白这道理,为什么你仍选择逃避?”
玮玲的问题令宁缙哑口无言,他只是抱住她,眼光凝里在墙面上的某一点,任心思远远的飘走。
他有预感,或许他再也逃避不了多久了;正如玮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