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个不停,小岑正好到市场去买东西,偏偏洛斯与路易又不在,嵇沛歆放下手边的书,连忙跑去开门。
乔园虽然大,但洛斯和路易两个大男人的生活习惯还不算太差,而且正巧都不喜欢太多人打搅到他们的生活,所以乔园除了小岑是固定的工读人员外,其余的只靠每周四请来的钟点女佣来打理。打开门,门外站的当然是个不认识的人,因为在这里,除了上述的三人,她没有任何熟识的人。
“您好。”她生涩地以法文问安,并有点尴尬地看着眼前金发蓝眸的中年男子。说实在的,她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因为她的法文实在烂透了,除了基本的问好之外,她在这块土地上几乎等于是个外星人。
中年男子看着她,脸上并没有诧异的神情。“你是?”他一开口,嵇沛歆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个人说的是中文。
“您好,我是嵇沛歆。”瞧,说得多流利啊!她在心里欢呼着。
“嵇沛歆?”男子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跟那沛安是什么关系?”“他是我哥哥。”这位叔叔也认识哥哥?虽然满腹疑问,但她还是诚实地回答。
“嗯!”男人应了声,自顾自地走进屋里。
嵇沛歆见他如此主动,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叔叔,请问您是”男人听到她的称呼,露出友善的笑容。“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什么回答?!嵇沛歆惘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虽已中年,但他俊俏的五官依稀可见那种很阳光的感觉,让嵇沛歆突然觉得很像
“路易?”她轻呼了声。
“对,我是洛斯跟路易的父亲。”裴尔主动坐下,双眼有趣地看着她。
“呃不好意思,他们都不在。”她有丝无措,忙跑进厨房倒了杯水,又匆勿地跑出来放在桌上。“叔叔,请喝水。”“你该改口唤我爸爸。”裴尔笑了笑,拍拍身旁的沙发。“别忙了,你坐下来,我有话问你。”嵇沛歆坐了下来,她有丝别扭地说:“爸您想问我什么事?”她有丝不安,直觉认为跟洛斯与哥哥有关。
“你跟洛斯结婚了?”裴尔顿了顿,还是开口问了。
嵇沛歆愣了下,点了点头。
“没有公开仪式,只是入了籍?”他的眼里注入严肃,继续问道。
她变得僵硬,仍旧点了头。
裴尔定定地看着她,忽而叹了口气。其实他从来没有责怪过沛安带走他的儿媳妇,当初他一时冲动为洛斯定下这纸婚约,事后他也曾深深懊悔过。这些年下来,他也看出洛斯与梅莉之间并没有男女间的感情,他不是没想过取消这门亲事,但当事人双方都没有向他开口提出解除婚约的事,所以他也只好由着他们自己决定。现在他们各自选择了自己的伴侣,他总算放下心里的大石。可是,嵇沛歆的身分让他难以释怀,总觉得那两个混小子有事瞒着他。
“告诉我,洛斯他对你好不好?”过了半晌,裴尔问道。
好不好?这种问题怎么回答?看了看裴尔,嵇沛歆心细地察觉裴尔可能不知道洛斯与自己之间的约定,她心虚地痹篇他搜寻的眼光,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洛斯对她该怎么说?他从来不会要她做一些她不应该做的事,就连泡咖啡、放洗澡水这种小事,他都不曾开口要她去做,倒是他自己一件件地揽在身上,不然她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闲得发慌!唯一让她觉得无法适应的就是她觉得他对“那件事”似乎特别乐此不疲,只要他想要,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容她拒绝,而她也总是抗拒不了他,这算不算不好?可是唉!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尤其面对的又是他父亲裴尔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沉思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女孩子很可爱,想事情想得出神,不仅如此,表情还十足十地丰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脸红,还真是有趣得紧。
“好了,别想了,如果他没有欺负你,这我就放心了。”他看她丰富的表情里唯独漏掉的是愁容,心知洛斯没有太过为难她,他也就真的放下了心。
原以为洛斯会为了嵇沛安的事怪罪于她,看来这一切是他多虑了。嵇沛歆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叔叔,为什么你的中文说得这么好?”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乔园里的人,都能说上一口流利的中文?
“其实洛斯跟路易都精通五种以上的语言,而且我曾在台湾待过五年。”他顿了顿。“你知道洛斯的妈妈是中国人吗?”嵇沛歆先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天哪!五种语言,对她这种语言白痴而言,英文可以说一点就算不错了!随后发现裴尔询问的表情,她诚实地点点头。
“路易说的?”他问。
她又点了点头。
裴尔了然地颔首,他知道深沉如洛斯,是不会将自己的脆弱摊在别人面前,即使是他的妻子。“他有没有说过,洛斯最恨别人的背叛?”嵇沛歆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她想起自己与路易被洛斯打断的对谈,用力地点着头。“爸,您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裴尔叹了口气,俊逸的脸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似的。“都是我跟他母亲的错”他喝了口水,陷入往事的回忆里。“三十年前,我在台湾认识了洛斯的母亲,当时她家里的经济状况出现危机,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对她伸出援手,解决了她家里的问题。在她父母的感思与坚持下,我跟她结婚了,婚后也确实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然后有了洛斯。后来随着公司的扩展,相对的我也越来越忙,便不知不觉地疏忽对他们母子的照顾”嵇沛歆吞了口口水,她全神贯注地聆听裴尔的叙述,像在听一篇精采的故事。
“也许是过于寂寞,她开始放纵自己的行为,她把年幼的洛斯丢给保母,开始流连于各大酒吧、赌场,终于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这显然是一段不堪回忆的往事,裴尔的脸盈满痛苦的神情;嵇沛歆则感到一阵鼻酸,想到一个孩子孤独地与保母相对,她红着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认识了一个男人,并且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她不管我如何与她沟通,更不顾当时年仅四岁的洛斯如何哭喊着要她别走,她还是坚决离去,因此造成洛斯幼小的心灵受到严重伤害!”
无法控制地,嵇沛歆无声地掉下泪来;原本以为自己失去父母已是可怜,没想到洛斯比她更可怜虽然他拥有父母,但却在幼小时遭受如此创伤,亲生的母亲不要他,还背叛父亲天呐!他如何受得住?
裴尔深吸口气,舒缓激动的心情,看到嵇沛歆眼泪掉个不停,他不禁感到一丝宽慰;也许洛斯没有一位好母亲,但他娶到了一个好妻子,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也许她能改变洛斯执拗的心结。
“乖孩子,别哭了,这席话别让洛斯知道,别让他再次回忆那种痛,好不好?”他拍拍她的肩,叮嘱道。
嵇沛歆的喉咙里像梗着一块大石头似的,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用力地点头。
“爸?”洛斯适巧推门进来,意外发觉父亲的身影。
裴尔对他点头微笑,向他使个眼色,将他的目光成功地转移到嵇沛歆身上。
“沛歆?”她怎么哭了?水汪汪的眼哭得通红,令他心头一阵闷疼。无法阻止自己的脚,他快步走到她身侧坐下,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肩。“为什么哭?”蓝眸询问地望向父亲,眸底写着不解。
神似的湛蓝回给他一记无辜的神情,洛斯只得轻声哄慰。“别哭了,什么事那么伤心?”从没哄过女人,洛斯显得有点笨拙。
嵇沛歆靠着他的胸膛,更是无法控制地哭泣,她心疼这个男人响!洛斯的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她是不是想家?因为想家,所以才天杀的!他犯不着搭理她为什么伤心、为什么流泪,她悲伤的情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恼个什么劲儿?他咬了咬牙,硬是压下浮动的心;然而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搂紧她颤动的肩。
吹风机的嗡嗡声终于停止,嵇沛歆放下手上的吹风机,用梳子仔细地梳理洛斯每一根又直又长的黑发。自从发现他从不将头发吹干,每每洗完发总随意拢了拢披散在肩膀后,她便主动提议接下这个任务,为了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她每回都得花上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好了。”嵇沛歆满意地放下梳子,露出浅浅的笑。
洛斯回头看着她恬淡的笑容,蓝眸若有所思。
“怎么了?”她红着脸问道。她可能永远无法适应他这样看着她吧!她想。
他霍然探出手,以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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