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珍很少看到父亲这么顽固。
她原想向母亲求救,但父亲的态度不容拒绝,他顽固起来偶尔会发脾气,家珍不想为难母亲。
“李先生,戒指我先收下。”无奈的,她保持平静,柔声对李杰说:“但只是先替严先生保管,我希望等他不忙的时候,可以亲自将戒指交给我。”
“我了解,我会跟严先生转达。”
李杰精明的神色稍微放松,情不自禁对眼前女子露出微笑。
原本单看外表,他以为沉家珍是一名毫无主见的柔弱女子,但显然地,他猜错了。
“沈老板、沈夫人,还有沈小姐,我已经吩咐妥当,接下来,饭店会招呼各位用餐。”
李杰礼貌地说完该说的话,然后退下。
事情办妥,他该回到“山下科技”去见他的老板。
“山下科技”实际是一家跨国集团。
台湾分公司,只是“山下”众多分公司之一,位在日本东京的山下大楼,才是山下科技总部所在。
如果照李杰所言“山下科技”总裁严旭东,此刻本人应该远在日本,但实际上,严旭东并没有离开台湾。
“严先生。”
回到台北“山下”李杰直上三十一层楼,谨慎地停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
“事情办得如何?”
男人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宽厚的肩膀、一身亚曼尼手工西装他两手插在西装裤袋,英挺的外表,贵族一般的气质,比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还帅气。
“沈小姐已经收下了戒指了。”
“是吗?”严旭东英俊的脸孔,勾出一抹冷淡的笑容。
李杰常在老板脸上,看到这种笑容。
严先生每谈妥一件生意,离开会议桌后,脸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但是”
“但是?”严旭东面无表情地转回眼,盯着他的助手。“把话说完。”
“沈小姐要我传话给严先生。”李杰回答。
他挑起眉。“说。”
“沈小姐说她只是暂时替严先生保管戒指,未来,希望严先生亲自给她戴上戒指。”
严旭东瞪着助手,脸上似笑非笑,充满滑稽。
“她亲口说的?”
“是的。”李杰回答,尽量简短有力。
“有趣!”
他嗤笑。没想到沉家这位养尊处优、大学刚毕业、没见过世面的娇娇女他的未婚妻,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李杰,马上打一通电话到凯悦,订一个位子。”他吩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助理。
“是。”李杰立即打开pda,记下老板的交代。“严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他撇开嘴,走回桌前,在他的办公椅上坐下“你先出去。”他支开李杰。
“是。”
他的助手很快、无声地退出,并且关上了门。
严旭东旋转皮座椅,转身面对窗外,欣赏三十一楼美景印象中,沉家珍不是这么会“计较”的女人。
见过两次面,在他的印象里,沈家珍美丽却软弱,柔顺得像一只花瓶一只让人觉得无趣的花瓶。
是什么改变了她?
“严先生,mr。wesley已经在楼下会议室等您。”电话内线传来秘书的声音。
“知道了。”他很快回复,从座位上站起来,稍整西装不管是什么原因,沉家珍的改变只是小插曲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沈家人只是一颗棋子,尤其是那名涉世未深的沈家小姐。
夜色深了。
晚上回到家后,刚洗好澡,家珍坐在房间梳妆台前,呆呆瞪着放在桌上那枚闪烁的钻石戒指。
“家珍?”
房门被打开,她从镜子里,看到父亲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
“爸,有事吗?”她柔声问,悄悄拉开抽屉,收起戒指。
案母年纪都大了,最近,她越来越舍不得看见,双亲脸上的忧容。
“我有些话,想跟你谈一谈。”沉明辉关上房门,走到女儿身边。
放下梳子,家珍仰起脸,笑望着父亲,耐心地等候父亲接着往下说。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父亲通常不会直接到房间找她。
“你心底大概对今天中午,我催促你接受严家的戒指,感到很疑惑,是不是?”
家珍安静地望着父亲,没有回答。
“我要你知道,我只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抓住严家这门得来不易的亲事。”
“爸,您的用心我了解,但是,严家真的适合我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这是家珍心底,不止一次问自己的问题。
相亲后,虽然严旭东曾经约她吃过一顿饭,但那顿饭过后,他们甚至不曾通过电话。
严旭东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陌生。
除了“未婚夫”这个名词,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严旭东这个人对家珍来说,几乎就跟陌生人无异。
“当然适合!”沉明辉却很笃定。“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但是看看我跟你母亲我们就是相亲结婚的,直到现在,将近三十年的婚姻,谁能否认我们的婚姻幸福美满?有谁敢说我们不适合?”
“但是”家珍欲言又止。
她想说的是,时代不一样,人心会改变,更何况父亲是白手起家,当年他与母亲的婚姻是门当户对。
而现在,却是沉家高攀了严家。
难道不是吗?众口铄金,别人会这么看沉家,严家也会。
“傻女儿,能嫁给严旭东,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幸福,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沉明辉道。
“那要看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家珍幽幽回答。
“如果你担心不够了解旭东,那么,刚才他从日本打了一通电话来,约你下个礼拜到凯悦吃饭。”
家珍仰起脸,望住案亲。“为什么?”
“傻孩子,你以为他答应这门亲事,是开玩笑的吗?”沉明辉笑开脸。
事实上,沉明辉只讲了一半实话严旭东确实邀请家珍吃饭,但大电话来的人,却是李杰。
“他会约你,可见是有心的。大概他真的太忙,因此忽略了你,往后你嫁到严家,要多体谅自己的丈夫。”沉明辉接下说。
案亲的话,几乎就已经认定,严旭东就是自己的女婿。
家珍垂下眼,盯着米白色的地毡,心底有一些挣扎“家珍,旭东的世界不太一样,那是你无法想象的。听话,别那么孩子气,你要学会长大,多多体谅他。”沉明辉老成地道。
案亲的话,暗示了未来她的生活会有所改变,因为她嫁给了一个“不一样”的男人。
但是父亲的话,家珍只同意一半。
严旭东的世界,她确实不懂。第一眼见面,她就知道,那个男人拥有她难以想象的深沉。
她所不同意的另一半是,她不承认,自己单纯的世界很“孩子气”
案亲有他的生活逻辑,但相对的,家珍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哲学。
她宁愿一辈子单纯。
“爸,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这件婚事的吗?”她问。
“说实话,我知道别人会认为咱们高攀严家但是我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要我的女儿得到幸福。”沉明辉语重心长地道,他诚恳地说出心底的实话。
家珍望着父亲,虽然对于幸福的定义,她有不同的解释,但她能了解父亲爱护女儿的心情。
“爸,下个礼拜我会去赴约的,你不要担心。”她答应了。
沉明辉终于放松紧皱的眉头。“太好了!你能想通,爸爸是最安慰的,毕竟我跟你妈,都希望你能嫁得好、过得幸福。”
看到父亲的笑容,家珍说服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她相信,父亲和母亲是爱自己的,他们的选择,有一定的道理但相对的,如果她必须接受严旭东的世界,那么,他也该了解,她对生活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