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老人叹了口气。“这女孩其实在城里挺有名气地,她和她母亲就住在城里最南边的小胡同里。母女俩相依为命,母亲是位大夫,专门替城里贫穷的人看病,因为医术出神入化,所以城里的人都称她母亲为衣华佗,至于本名叫什么就没人知道。”
“那女孩呢?”
“这女孩老实说,城里的人都在传她与范家少爷互相喜欢,不过因为范家老爷门第观念非常重,所以小俩口能不能在一块儿还是个未知数,但看他们两情相悦唉。”老人家无奈地叹口气。
小俩口!
这三个字听进长孙烈耳里,他只觉得刺耳、难以忍受。
她原是他的妻子人选的不是吗?纵使他不愿意,但她是他的不是吗?可是现在她却和别的男人被人称作小、俩、口?
长孙烈一口气憋在胸口,难过得要死。他全身僵硬地站起身。“老人家,谢谢你。”
老人家唤住要离开的长孙烈。“六少爷,你不想知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儿吗?”
长孙烈停住脚步,沉默了会儿后转过身。“什么名儿?”
“衣戚泠。”
长孙烈听完后转身就走,再不离开这个地方,他一世英明就要毁在这个老头身上。
笑笑笑!打从他出生至今,从没被人这么耻笑过。
懊死!
津海尴尬地向老人家道谢后,紧追着主子出去,走没几步又急忙忙地跑回来,将桌上的画卷卷好带走。
一待他们离开,妇人瞠道:“老头儿,你为何要和他说那么多?衣姑娘与范家少爷的事,你根本不需多事和长孙家六少爷说的。”
老人家往床头一靠,乐不可支。
“老头儿,你笑什么?”妇人不解地问,拿起块布擦着她家老头儿最珍视的桌子。这桌子会这么光亮无尘,有一半得归功于她每天不停地擦拭,谁教这是她家老头儿最宝贝的东西呢。
“你不知道,这是长孙老员外交代的。”
熬人擦桌子的动作因丈夫的话而停住。“长孙老员外交代的?”她不解。
“哈哈哈”他只要一想到长孙老员外对他说的话,他就对那年轻人的前途感到忧心,也感到悲哀。
唉,被自己的爷儿这么设计、这么耍,他还真是可怜。
“老头儿,你笑个什么劲?”
“没事、没事。”老人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成这样,见鬼了才没事!”
熬人的脾气也不怎么好,还非常暴躁,不过老人家却习以为常,不觉得她说粗话有何不妥,反倒是笑得更开心。
老人家指指放在身旁的小矮桌。“老伴,这里脏了。”
熬人一听气极了,手一伸便将那块布往他身上扔。
“自个儿擦!”
长孙烈坐在茶楼里喝着双井茶,闻而清香扑鼻,饮似甘露沁腑,他将杯子凑近鼻间闻,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有津海与小水在身边,真是安静多了。
长孙烈安安心心地坐在楼里喝茶,他刚刚才把津海与小水打发掉,随便开了几样东西让他们去买。
长孙烈掩嘴偷笑,那些东西,看他们怎么样也买不齐。
端起茶杯想再喝口茶时,他头一偏正好看到墙上的诗
双井名入天下耳,建溪春色无光辉。
旧闻双井团茶美,不到洪都领绝佳。
他眉头一皱,伸手拉了一位正忙着的店小二。“小二,那首诗”
“那诗呀,那是黄庭坚亲自提上的诗,是在赞美双井茶的美味芬芳。”
长孙烈听完以后觉得好笑。虽然他是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总听过北宋有名诗人黄庭坚的大名,也知道那首诗是黄庭坚在赞美双井茶的茶香扑鼻。
他只是好奇,为何一家小小的店却有大诗人亲自提的书帖?
正当长孙烈抬头想再看一次那幅书帖的真伪时,身子却猛然一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衣戚泠知道范诩每天都会到这茶楼来喝茶,所以她便找来了,果然见到范诩正坐在窗口边品茗,她开心地走了过去。
“范诩。”
“戚泠。”
衣戚泠选了范诩的对面坐下。“我就猜你在这儿喝茶。”
“找我有事?”范诩翻起一只干净的杯子替衣戚泠倒了杯热茶。“喝喝看,很纯的云雾茶。”
“我有事找你帮忙好香。”衣戚泠轻啜一口后,立即感觉到云雾茶的香醇在嘴里散开,茶汤碧绿清澈,香气清而幽远,滋味鲜洁甘甜、味香可啜。
“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是也看到今日让人抬来诊治的患者了吗?他的脚?贸赡茄床痪醯猛础d憷肟笪揖臀饰夷铮夷锼怠币缕葶隹纯此闹埽磺宄约涸谡庋某纤嫡庑┩撞煌椎薄?br>
“你娘怎么说?”
衣戚泠身子前倾,范诩见状跟着前倾,两人状似亲密地靠得好近。
“我娘说,咱们城外那条小河让人放了毒。”她小声说道。
“什么!?”范诩惊讶万分。“怎么会呢?”
“我也觉得那人太大胆、太狠毒了些,城里老百姓都这么善良,他这么做无非是要绝了城里人的工作能力。我娘说,此毒虽然不会夺人性命,但却能让人不良于行,无法工作。”
“这怎么行?我们得报官呀。”范诩激动地起身。
“你别这样!”衣戚泠抓住范诩的手,将他拉下。“我娘不准我管这事,你别替我找麻烦。”
“这是天大的事,怎能不管?”
“娘说如果我硬要插手,她就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你别害我。”衣戚泠仍对母亲的说辞感到不解。
“可是”
“我来找你是想商量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这事除了报官,没别的办法。”范诩压低音量小声地道。“被放毒之事兹事体大,光靠我们俩能有什么办法。”
听了范诩的一番话,衣戚泠泄气地垂下双肩。“这么说,你也没法子?”
“除非你娘答应报官,让官府的人去查办,否则是没法儿了。”
“可是看大家伤成那样,我就觉得好心疼。”
范诩温柔地握住衣戚泠的手。“我知道你一向慈悲为怀,但这事光靠你一人是没办法解决的。”
被范诩大胆一握,衣戚泠想抽回手,但范诩的力量太大,她只能微微挣扎了下,手仍旧被紧紧握着。
“范诩。”衣戚泠娇羞地低下头。
“戚泠,你考虑看看我们的婚事好吗?我真的很想娶你进门。”见衣威泠抬头想反驳什么,范诩抢先一步堵回她到嘴的话。“我不要听你再说什么不想和人成亲的话,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不想与我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范诩,现在谈这些都太早了。”
“不!一切都不会太早!”他只要一想到他爹已经召来媒婆,准备上花家提亲,他的心中就充满恐惧。
他不想和花家小女儿成亲,不想和戚泠以外的女人结为夫妻!
“范诩。”她不明白,这几日他为何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好积极、好积极
“戚泠,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一向知道的。”范诩露出难过的神色。
她皱起眉头。“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最近神情显得相当落寞,是家里有事吗?”
范诩只是一径地摇头。
衣戚泠叹了口气。“范诩。”
“戚泠,别说这么多。”范诩刻意改变话题。“今早听你娘说你们一大早就上山去采葯材,有没有考虑拿到店里来卖?否则你们替人看病时常没收半毛钱,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那倒是还好,像刘大娘每回都会带些自己栽种的菜给我,其实生活还不成问题。”
“不过身上没几文钱也是不行的。”范诩从腰带间掏出几文白银。
衣戚泠一见范诩的动作,脸色当场铁青。
“你”“你这是做什么?”不笑的衣威泠,带点冷艳,让人感觉离她好远好远。
“你拿着,放在身上有急用时才不会没钱花用。”
衣威泠立即站起身瞪着范诩,眼眶里泛着晶亮泪光。
“你当我是什么?是!我家是穷,但是我和娘帮助贫穷的人,替他们看病虽然分文未收,但我们却觉得很高兴,你这样算什么?”她委屈得想哭。但这里是茶楼,大家都会看到,就算现在她快气死了,却连骂人的话都只能小小声声的说。她气得甚至联想打人的冲动都跑出来了,却只能紧紧握住手中的巾帕。“戚泠,你误会了。”
“我有什么好误会的?这几天你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居然要给我钱。”她想不哭,可是泪水仍旧是滴了下来,她抹掉颊上的泪珠。“就算我家穷,也不要你的钱!”
衣戚泠扭头就走,范诩想追出去却又胆怯,心中想起爹看定的那门亲事。
这时,长孙烈端起茶杯喝口茶,刚才那一切他都看在眼底、听在心里。
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已确定她是画中女子。那幅画,他在孤独一人时几乎都是盯着它看,她的身影早就牢牢烙印在他心底,所以才能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认出她。
老实说,当他听见长山居人说她与城里范家少爷是一对时,他不仅感到错愕,心里甚至还升起一股酸劲。
他没想过这么快就会找到她,也没想过会看到她与情人在这里会面。
看到刚刚那一幕,他心里只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爷儿确实了解他,衣戚泠确实是他喜欢的女孩类型。
长孙烈啜饮香茶的唇无奈地上扬。
他自始至终都逃不过他爷儿的手掌心。
就算他想挣脱,却在绕了一大圈后又回到爷儿掌心里,爷儿对他们十二个兄弟的了解恐怕比他们的亲生父母还多。
因为他的拖延,如今离爷儿规定的一年只剩没几个月的时间,说什么他都会带着她回洛阳。他会这么做不是为了爷儿的规定,而是他
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