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小小的茶店内简单的摆设,一桌子,四凳子,墙上挂着一副国家主席的画像,桌子上放着两只茶杯,一把茶壶,屋内很温馨。秀兰和秦氏静静地坐在茶楼里,仿佛沉默是一切的无语诉说。隔壁套间里贺母带着影儿在玩游戏,孩子气的声音充满了香甜,与外边的气氛形成了对比。
秀兰问秦氏这么多年始终怎么走过来的,秦氏一边告诉她的经历,一边也试图打开秀兰的心扉,她虽不知道秀兰过的怎样?但她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和贺冀走到一块的?她对哥哥还有情义吗?
她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要问她,可是秀兰看着满脸疑问的她,一个字也不提,不是她不愿提,而是自己真的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要现在的她过得幸福,她就放心了,在天上的顺子哥也是很欣慰的。
下午时分,美丽的夕阳仿佛要把天空大地全染成红色才甘心似的,贺母在茶楼前不停地向窗外望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散了,孩子嘴里也在叨念着母亲,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看来今晚要摸黑回家了。
秀兰和秦氏站在顾顺的墓前,默默地望着它,仿佛他还在眼前。秦氏沉默了一会,转身走向大路边,让秀兰姐陪我哥说说话吧,想必他们也有很多话要说。晚霞照在秀兰余味风韵的脸庞上,显得格外美丽,原来自己日思夜想的顺子哥早就躺在了这里,可怜自己连他的坟墓都不知道在哪里。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他了,准备把自己的心随着黄土埋进去,让秋风把思念带给他,如今不仅看到了顾妹妹,而且也看到了顺子哥,这已经很满足了。秀兰用粗糙的双手轻轻地摸着墓碑,就好像是抚摸他的脸一样,他的微笑,他的话语,与他一起玩耍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秦氏看着不远处的秀兰姐,心里很心酸,原来秀兰姐还是很在乎哥哥的,看来哥哥没有白为她牺牲,她心中还是一直有哥哥的。只是为什么她会嫁给仇人呢?难道她不知道是贺冀把哥哥杀死的吗?秦氏还是没有在茶楼里打开秀兰姐的嘴,虽然她不清楚,但是在她的意识里,秀兰姐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的。所以她决定不再问了,既然她心中有哥哥,那么她也替哥哥高兴了,如果不是生在乱世,那么她现在肯定也是自己的嫂子了。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啊!
秀兰抚摸着顾顺的坟墓,眼泪顺着脸颊悄悄地流了下来,我的顺子哥,时隔几十年我们才见面!却已是阴阳相隔!为何命运如此捉弄人?秀兰心里满是伤悲,顺子哥,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苟活到今日!更不会委屈自己嫁给昔日仇人!
顺子哥,你知道吗?如果早知道那晚是我们相见的最后一次,我是死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尽管你知道那样做很危险,但你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顺子哥,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来都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我一刻都没忘记过你!可是,看着眼前的我,你会原谅我吗?
秀兰满脸泪痕如同大雨磅礴,她忍不住放声大哭,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顺子哥,你在天上会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吗?我想给你报仇,却嫁给了仇家,可是自己一天都没过好日子,心里满是痛苦。顺子哥,你告诉我,我这样做对吗?
秦氏悄悄地走到秀兰身旁,看到她痛苦伤心的样子,她也忍不住潸然泪下。他们这对有情之人被混乱的世道拆散,无情的打击深深地重击他们的心头。秦氏觉得自己苦,在看着眼前的秀兰姐姐,其实,她的心里也很苦,她蹲下身来,紧紧地抱着瘦弱的秀兰,两人都痛哭个不停,明白自己都是苦命的人,就让他们相依为命吧!
竹林里,煤油灯星光闪闪烁烁,大门敞开着,贺冀坐在堂屋中间抽搭着旱烟,桌子上放着茶杯,两个儿子早都回家了在厨房里忙着做饭,两个外孙在院子里嬉闹着。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活,想到这里,贺冀有点坐不住了,想去接他们婆媳二人。正准备起身,却听到了竹林外传来脚步声,这应该是回来了吧?
秦氏和秀兰从顾顺的墓前回来后,天色渐晚,秦氏看秀兰有些犯愁,知道是很晚了,赶回去怕婆婆受不了这山路。看秀兰皱眉,秦氏心里很难受,知道她从小就孝顺老人,唉!影儿看着贺母离开,还拉着手依依不舍,没想到影儿一向不爱与陌生人搭话,却在一下午的时间与这个老太太相处的如此好,于是就叫了辆马车,送她们婆媳回去,买花布的钱也是她付的,就当是送给秀兰的见面礼吧。
马车沿着山路很快就到家了,贺母对今天的事一点也没问秀兰,她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故事,这应该和自己的儿子有关,她知道秀兰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既然她不愿说也就不提了,婆媳二人沉默着回家。贺冀看到他们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吆喝着儿子快点把饭做好端上来。贺母拿出自己上街买的点心给几个孩子分了,又给两个孙子留了些,直嚷嚷不吃晚饭,要他们送自己回老屋去。
贺冀只好和小儿子一起扶着她慢慢地往老屋走去,刚过桥走向老屋时,贺母就对贺冀说到:良儿,你以后要好好照顾秀兰,如今孩子都大了,要对她好不能欺负她,知道吗?凡事多让着她,毕竟她也不容易啊!
贺冀连连点头,觉得母亲说这话也没什么不妥。
晚饭后,秀兰安排好几个外孙睡下,就坐在灯前发呆,今天仿佛做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顾顺的影子时刻在她脑海里转,想着想着眼泪就经不住流了下来,贺冀在床上躺了很久,也不见秀兰进来休息。就披着衣服就到堂屋来,看到秀兰满脸是泪,忙问怎么了?秀兰一想到几十年前的事情,顿时火从胸来,冲着他大吵几声,结果一场战争又开始了。其他人不用说肯定是一宿无眠。
第二天,秀兰红肿着眼睛,准备去河边洗衣服。孩子都还没起床,突然李二叔拄着拐杖从上面老屋急匆匆地往下跑来,秀兰吓得忙问怎么了,赶快去搀扶他。“快,快!快叫贺冀!你婆婆她,她她走了!”说完,李二叔眼泪就下来了“昨晚回去还好好的呢?怎么今早起来我看见她一句话也不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叫也叫不醒,去拉她,才发现早已凉了!唉!都是我的错,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呢?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责怪着自己,让秀兰难受之极,没想到昨天竟然是最后一天相聚。
其实,贺母早已猜到秦氏、秀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菲,这么多年来,秀兰与贺冀吵吵闹闹不知多少回,这与婚前的秀兰完全是两个人,她知道秀兰肯定是出怨气的。今天看到秦氏和她的眼神,知道这与自己的儿子有关,毕竟良儿过去做了许多坏事,秦氏看自己的眼神恨不能杀了自己,后来他虽然改了邪归了正,可是仇家毕竟太多。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年轻时也没少吃苦,他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是对自己很是孝顺,想到这里,贺母顿时泪流满面,若是把儿子的过错全都让自己来承担,那上天应该会给他机会吧?夜很深也很静,她慢慢地坐起来,瞅了瞅熟睡的李二叔,心里默默地念道,别了,老头子,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疼爱
等到贺冀等人赶到老屋时,贺母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贺冀抱头痛哭,可怜的母亲啊,没享过一天的清福,却先走了。儿子怎么对得起你啊!儿子真是不孝呀众人看着伤心痛苦的贺冀,忙拉着他起来,安慰他,准备贺母的后事。原野村的习俗,有人去世必须在家放三天,挑个适合土葬的日子然后下葬,在这三天里必须找“先生”为这逝去的人诵经念佛,儿子儿媳必须呈现出孝心。在下葬那天他(她)的女儿和儿媳必须跪在在坑前大声痛哭,以眷恋逝去的亲人。
贺母下葬那天,两个女儿和自己跪在“井”(坑)前放声大哭,众人都纷纷上前劝慰。三天下来,一家人瘦了一大圈,秀兰和两个女儿眼睛红红的,满眼困意,等客人都散完后,几个孩子忙着把借来的用具都还完后,没顾上吃饭就早早地睡觉了,连续几晚上的守灵,早都撑不住了。
秀兰那晚睡得很沉,头一直是沉甸甸的,睡了没多久,就开始胡乱地做梦。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听见有人在叫她,此时正是十八岁的她正在屋里做女红。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就顺着声音去寻找这个来源。她不知道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就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那句,兰儿,我在这儿,你快点啊。她就像魂不守舍似地,一点点地往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个很荒凉的山顶上,那里似乎很熟悉。秀兰慢慢地飘上山头,此时应是半夜时分,山上大雾笼罩着一切,看不清方向。那个声音一直在呼喊着,兰儿,快过来呀。她不禁叫道,你在哪儿?
她开始在山上飘来飘去,但是就是找不到那个叫她的声音忽然,她看见前面有一个身影,就快速地追过去,那个背影若隐若现,但总是看不见他的脸。接着,他们仿佛玩起了捉迷藏,但是秀兰一点都没生气。她觉得这样飞来飞去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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