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此时,国内抗战快要接近尾声了,新中国的黎明就要到来了。许多人上街纷纷庆祝,一起盼最后的胜利。
原野村子也显得格外有精神,尤其是锣鼓响声一片,全村人一起上街载歌载舞,路边站满了欢喜的群众。小伙子高兴地耍起了武,玩起了狮子、龙,他们走到哪里,鞭炮声响到哪里,街上好不热闹!只是有一个地方的人群有些奇特,表面上看去也像是在与人庆祝,锣鼓响彻大地,队伍似一条红线,从山的这头蔓延到另一头。仔细瞧去,原来是有人家出嫁姑娘了。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不仅为建新中国而高兴,而且也快乐地办起了喜事!唢呐声阵阵,炮声、嬉闹声交融在一起,这边一花轿慢慢驶来,那边竹林里热闹一片。
睁眼看去,当时是谁在成亲呢?新娘娇滴滴地落轿,鞭炮声突然炸开了天,人群开始热腾起来,孩子在院子里疯狂地嬉闹。一身绯红高大的新郎装,脚着丝绸的黄色鞋,眼里满是期盼的新郎官,细细瞧去,他,竟然是如此眼熟。
没错,众人大吃一惊!他就是当年那个土匪头子乐天的一把手张良。他到底和谁成亲呢?哪家愿意把自己的姑娘嫁给土匪呢?
经过一番三拜之后,新娘终于被带进了新房,充满喜气的内屋,四周静悄悄的,见没人了,新娘才悄悄地揭起盖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很漂亮,纤细的眉毛,明亮的大眼睛,白皙的面孔,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竟是她!五年前的秀兰。
可是,她为何要叹气呢?出嫁难道不高兴吗?只见眼泪顺着她娇媚的脸颊流下来,看上去她很伤心,并没有做新娘子的害羞与难以掩饰的兴奋。其实她的心里一直在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顺子哥,你在哪里?
自从五年前逃难的那个夜晚分开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他。从此他就永远驻扎在了她的心里。五年来的日日夜夜思念,她从一个活泼爱笑的开朗姑娘变成了一个满是心事的愁妇,快乐从此远离了她。她在思念和悔恨中度过了五年,最后终于挨不住家里人的苦口劝说,委曲求全嫁给了贺冀,也就是先前的张良。
话说当年张良随着乐天在干了很多坏事后,家里也跟着发了财,后来在打死顾顺之后,又看到新中国胜利必得,当个土匪也没什么出息,将来肯定也会被共产党抓走坐牢。此时,父亲又娶了好几个小妾,更是对自己的母亲不闻不问,看到日益受冷落的母亲,还被其他几个姨娘欺负,再加上母亲的劝说,他就离开了乐天,为避免让别人记住先前的他,就打算重新做人,改名为贺冀,借着逃难的名义随着母亲一起从城镇搬到了原野村。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村子里曾发生过土匪抢劫的事,听到乡亲们说是乐天所做,贺冀心里就直打鼓,没想到躲来躲去最后还是躲到了仇家村,每当有人问他先前是做什么的,他就慌忙编一个故事,哄哄就过去了,在最初时心里还害怕,后来也就习惯了。再后来乡亲们索性也不问了。
在原野村住了几年了,张良刚开始租了几亩薄地,可是他一向靠掠夺为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很难下力,吃不起这个苦。可是看着自己的老母扛着锄头辛苦地劳作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年下来,收获的粮食很少,除了交地租之外,几乎没剩下什么粮食。张良看着眼前的一切,总不能让老母也跟着自己受苦。于是就拿出以前当土匪时的仅有的家当,开始做起了小生意,整天往返于镇上和村子之间,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一年下来,还赚了不少,家里开始恢复到以前一样富裕。不用再为吃穿发愁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地好过起来,可是母亲脸上的愁容却多了起来,常听到她在夜里叹气的声音。张良开始不解,现在过着这么好的日子,母亲难道还不满意吗?还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身体有什么毛病。就忙问怎么了?
不料母亲叹了口气,说道“你都快三十了,该成个家了,可是,有谁家愿意把自己的心头肉嫁给当过土匪的唉!冤孽呀!”
张良听了母亲的一番话,心里很是恨自己。但也没有办法,时间不可能倒流回去啊。他使劲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母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村子里也时常传着他的过去的事,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就假装若无其事。后来,他想过要彻底改变过去的自己,必须洗心革面。古代的周冲刚开始不也是做了很多坏事吗?后来他知错就改,也得到了乡里人的原谅。于是他每次从镇上回来,都会带一些日用的东西,分给乡亲们,有时候碰上干旱少雨时节,就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一些粮食分给那些缺粮的邻居,自己从来不向他们要一分钱。久而久之,村民们也改变了对他的一些看法。有乡亲手头紧的,他会主动把钱借给他们,缺什么东西的他就把自己的借给他们或者赶集时帮他们带上。
逐渐地他以前的事再也没人提起了,原野村也恢复了原有的生机。村民们相互团结,邻里之间和睦,祥和的气氛笼罩着这片美丽的土地。
虽然他做了很多悔改的事,但原本贺冀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算了,想想自己真的很不孝,自古以来,无后为大,自己这辈子恐怕是无法满足母亲的希望了,当他抱着当一辈子光棍的念头时,没想到命运还是眷顾了他。
一天早上,天刚刚亮,春雨过后,大地一片新意,嫩嫩的枝条抽出嫩芽,院子里的几颗樱桃树也不知何时开满了花,微风吹过,点点滴滴的雨水洒落在地上。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在枝头上叫个不停,贺冀被它们的叫声惊醒过来。懒洋洋地起床,拉开帘子向窗外望去,喜鹊顿时飞上屋顶惊叫个不停。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心里嘀咕着。赶快起床来,收拾东西准备去镇上送货。
“妈,我上镇上送货去了”贺冀走到母亲的房门前说道。
“今天早上就别去了,陪妈吃顿饭再走吧?”贺母从厨房里走出来向他说到,一手解开身上的围腰带,一手端着刚煮好的菜。
看着头发逐渐花白的老母,贺冀心里惭愧极了,这辈子母亲没少为他操心。在父亲生意破产,家里快破落时,他身为长子,只好出去谋生。但是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一时很难扭转局面,恰逢兵荒马乱的时期,自己的母亲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得不到父亲的宠爱。自古以来母以子为贵,可是他又不想母亲一辈子都这样,索性豁出去了,好好干一番事业。当时乐天的势力正逐渐扩大,他狠了狠心,就背着母亲参加了乐天的“土豹队”跟着乐天他学会了怎样去“生存”由于自己的出众,很快便得到乐天的赏识,最后成为“土豹队”的一把手。全队人都对他服服帖帖。时隔不久母亲还是知道了他的事,当了几年的土匪,老母为他提心吊胆了几年,后来又来到了原野村,刚开始也吃尽了苦头直到今天,想到这里,贺冀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这是他自离开“土豹队”以来第一次流泪,是为母亲流的,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流泪了
看着眼前老母期待的眼神,他答应了。这么多年来母亲不曾祈求过他什么,有时常想若是母亲不在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为自己担心呢?
“你怎么了,冀儿?”贺母看着突然掉眼泪的儿子,不知所措。忙问起来,掏出手帕为他擦眼泪。
贺冀摇摇头,说沙子钻到眼里了,自己却站着一动也不敢动,让她为自己擦泪,想想好久都没有和母亲这么接近了。整天只忙着做生意都没顾上照顾她,心里愧疚极了。
刚吃过早饭,贺母就送他出门,打开门就看见村长夫人王氏满面春风地走进来,贺冀看了母亲一眼,不明白是何意。
“姐姐大喜,侄儿大喜”!王氏转眼间走到贺冀母子身边,一手用手帕捂着嘴大声说道,一手拉住贺母。
“哈哈!贺家大喜呀”!王氏又冲着愣在当场的贺冀母子说了一遍。
“请问夫人的意思是?”贺母疑惑地问。
“你没看到你家院子里的喜鹊吗?当然是侄儿的好事了,哈哈 !哎呦!看看你们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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