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养了一年的猪不是很大,但也足够分给村里人了,尽管每家得到的猪肉不多,但是母亲说了:大家都很困难,就当尝个鲜吧。这就是母亲,虽然没读过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她却知道如何照顾家人、如何照顾邻里,每一天都在无私地在奉献自己。
母亲从没进过学堂,所以,也没有正式的名字,即使和父亲结了婚还是没有名字,因为他们那个年代,结婚是不需要登记的。知道母亲的名字还是在一次成人扫盲的时候,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母亲带我到生产队里去开会,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电灯,所以会场就是大家围着一堆熊熊的大火坐着,其实那天晚上并不是队里开会,而是成人扫盲课,扫盲老师说:大家都是成人了,不能象小学生一样从拼音学起,所以,现在我们从认识自己的名字开始。于是问了每个人的名字,问到母亲时,母亲说她没有名字,只记得小时候人家都叫她小爱,于是扫盲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个大大的爱字,说这个字笔画较多,所以他写大一点,可当扫盲老师写完了母亲的名字后,只见母亲拼命的睁大眼睛,似乎觉得很难记下她自己的名字,于是问老师:能不能找个简单点的字代替?为了帮母亲找个更好的字代替他的名字,老师问母亲的名字怎么起的,母亲说一个她小时候的故事:因为那个时候家里很困难,平时家家的都要做些艾糍粑充饥,母亲是吃艾糍粑长大的,所以外婆就把母亲叫作小艾—小小的艾糍粑,于是小艾就成了母亲的名字。从那一晚起,我知道了母亲的名字叫小艾,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记下了母亲的名字就是艾。
尽管,母亲没有读过书,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别人的帮助,平时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的都会叫母亲过去帮忙,特别是谁家大人小孩有个头疼脑热的,更少不了叫母亲帮忙,母亲总是随叫随到,从不拉下一次,因为母亲除了做工就是操持家务,那里也不去,随时都可以看到母亲的身影,虽然人们都知道母亲不是医生,但是,每次还是少不了叫上母亲,因为母亲从不拒绝帮助别人,而且每次都会用些土方法帮着缓解,有时候,母亲煮了一碗滚烫的姜水给病人喝了,说是逼出恶汗,有时候是烧一锅姜水混白酒的热水,给病人敷额头、泡脚,或叫他家人给病人擦身,说是暖血,有时候用外婆留下的银手镯合着煮熟的蛋白给病人刮背部,额头,太阳穴,说是刮出痧气,有时候还用了一点残忍地手法,如使劲地掐病人的背部、颈部,印堂直到掐着的地方变成黑紫色,这手法虽然有点残忍,但母亲说那是扯出体内的痧气,很管用的,掐过以后会觉得轻松和舒服。你还别说呢,母亲的土方法还真的很管用,很多病人经过母亲这样一折腾感觉好多了,所以人们习惯叫上母亲去帮忙看看,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这可是帮了人们的大忙。我小时候就尝试过很多次母亲如此的折磨,当时心里还挺怨恨,觉得母亲怎么那么残忍,这样对待我,长大了才明白,那是母亲的关爱,现在已为人父母,更加体会当年母亲的爱。
转眼过了几十年,母亲已是白发如霜,当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我们家总是人来人往,不管是叫母亲帮忙的或是上门坐坐聊天的,每天总会来往不断。而今母亲老了,已经无法再帮助别人,但是我们家依然是门庭若市,每天来看看和问候母亲的人络绎不绝,而我们家又地处路边,不管是过往行人还是村里人,每天都要到我们家转转,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更甚,这时,母亲总会拿出儿女孝敬她的东西招待人家,或是给人家倒碗水、或是盛碗粥解渴,母亲就是这样,默默地给人以关怀,让每一个到过我们家的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虽然母亲已不再是当年的六婶,可是人们依然记住她的善良、她的勤劳、她的贤惠和她的无私。
因为,母亲的名字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