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兼容的人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这一住就是四年。
期间,许文琪也曾经提议过,要她搬过去跟她住,说她不介意,但文舒可介意了。
许文琪的存在就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她的小心眼与不完美,所以要她跟她住在一起,她宁可跟脾气暴烈的许文芳相处,日子虽会过得比较吵些,总比跟许文琪住时让她透不过气来得好。
“不会吧!我买的口红为什么不见了?”
文舒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书,而许文芳正翻箱倒柜的找着她的口红,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就是有这种坏处,一人动绝瞒不过另一人,而她跟许文芳向来不和,当然不会表示友善地跑去主动说要帮她找东西。
文舒侧了个身子,换个姿势继续看她的书。
她二专毕业后就没再升学了,虽然父亲觉得她的学历让他没面子,但是她才不管别人的眼光呢。
她一直有个打算,等工作稳定后就搬出去,省得待在这个家,一天到晚看人脸色过日子。
“是不是你拿的?”许文芳用脚踢踢她的床板,口气很恶劣地询问着,还说她的口红很贵,是朋友从巴黎买回来送给她的。
文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她该不会是在暗示她偷了她的口红吧!
“我没看见。”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放在梳妆台上,这房里就只有你跟我,不是你拿的会是谁拿的?”
文舒觉得她真的很烦,她放下手中的书,正眼瞧她,问道:“我都说我没拿了,要不然你要怎么样?”
她的态度也很跩,她说话向来就不懂什么叫客气。
许文芳气死了,凶巴巴地扠腰站在她面前,态度嚣张地说:“我要搜你的抽屉。”她就不信找不到她心爱的口红。
“你要搜就搜吧。”反正这又不是她第一次诬赖她拿她的东西,她只希望她搜好之后能把她的东西归位。
于是许文芳开始大肆搜寻,把她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就在文舒要发脾气之际,许文芳的手机响了,害得她有气没地方出。
“喂?”许文芳的嗓门大得忘了这个房间不只有她一个在,其实许文芳向来把她当做隐形人,不拿她当人看。
“对啦,对啦,我就要出门了,可我的口红不见了不行啦,人家很喜欢那个颜色耶嗯,我也怀疑是她拿的,可是她不承认,所以我现在在搜她的抽屉,看有没有对啊,我也觉得跟别人同住一个房间实在有够倒霉的,但我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爸风流,生了个来历不明的种
“什么?她在啊!就在我旁边说话大声?拜托,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怕她听见,反正我跟她本来就不和,我讨厌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啦,对啦”她一边讲话还一边翻文舒的抽屉,最后“砰”的一声,她用力的把抽屉关上。
“找不到嗯,对啊,不知道她藏到哪去了”说着说着,她还趴在文舒的单人床底下找。
“文芳。”许文琪敲敲门走进来,看到地上一团乱,马上知道妹妹又做了什么好事。她哎呀一声,叫问:“你怎么把文舒的东西弄成这个样子?”
“姐,你干么啦。”许文芳从地上爬起来,她最讨厌姐姐了,总是站在文舒那一边,也不想想谁才是她的亲妹妹。
“我在找我的口红,文舒拿了也不说。”许文琪一来,许文芳就急着跟她控诉文舒的罪名。
“口红?”许文琪看了文舒一眼,觉得她不是那种拿了别人的东西却不说的人。
“会不会是妈拿去的?前几天我看到妈擦了个新颜色的口红。”
“什么!妈把人家心爱的口红拿去用!”哎呀,真讨厌。“妈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嘛,”许文芳气呼呼的一手夹着手机一边跑去找何淑美。
不一会儿,她又冲回来。
文舒特地看了她一眼,她手中果真多了一条口红,而脖子还夹着手机在讲电话。“对啊,找到了,嗯,我七点半直接过去找你们,好,bye。”
许文芳切断电话之后就蹦蹦跳跳的跑到梳妆台前抹口红。
她有个漂亮的唇形,大家都说她的嘴唇很性感,她也这么觉得。许文芳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的。
苞着她换上一件细肩带的小可爱跟一件超短的短裤就要出门。
“姐,bye。”开心的她赏了个飞吻给许文琪。
“等等。”许文琪叫住她。
“干么啦,姐,我很忙耶。”许文芳像个过动儿似的,一刻都闲不住,人虽被许文琪叫住了,仍像个小跳弹一样,原地蹦蹦跳跳,有时候文舒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吃了摇头丸,所以才半刻不得闲。
“你不能出去。”许文琪把妹妹揪回来,要她乖乖的不要乱动。
许文芳脚虽然站定,但嘴巴却动得更厉害。
她用力的嚼着口香糖,脸上的表情称不上是愉快地问:“为什么?”
“爸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我们家。”
“那关我什么事?”她吹了个大泡泡,她爸那些客人不就是一些政客?她最讨厌那些既得利益者了,根本不管台湾同胞的死活,一天到晚只会在那狂吠,为了争取选票不择手段,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说得出来,恶心死了,她才不想要看到那些人呢。
她扮了个鬼脸。
许文琪要她端庄些。“今天来的客人很重要,爸要我们都出席,而且是盛装出席。”她特别强调“盛装”这两个字,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许文芳洗去她脸上花花绿绿的化妆品。
文舒试着想象那个画面,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许文芳洗净铅华的脸,说真的,她跟她同居四年了,还真没见过呢。
“我们都得出席陪那些客人?”许文芳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爸特别打电话回来,说家里每个人都要出席。”许文琪把大家长搬出来,为的就是要她听话。
“大家?”许文芳才不信呢。她眼神瞄向文舒,嘴巴努了努问姐姐“那她呢?她也要出席吗?”
“呃”许文琪没想到她会把文舒给扯出来。“爸没说。”其实爸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也没交代得很清楚,所以她也不了解,只是事后从母亲兴高彩烈的话中,大概明白一些皮毛。
今天许将武请回来的贵客中有几位是政商界的青年才俊,他是想利用今天的社交晚会,趁机钓个金龟婿。
“我今晚有事。”文舒见事情扯到她,免不了跳出来声明。“我要跟唐沐棱出去。”
唐沐棱是国会助理,他们两个之所以会认识,当然也是许将武牵的线。
文舒对他没有所谓的男女感情,倒是唐沐棱追她追得挺凶的。家里的人以为她跟唐沐棱走得那么勤是男有情、妹有意,其实她跟他只出去过一次,之后的每一次她都只是拿他当挡箭牌,只要有不想出席的宴会就推说与他有约,她爸八成是乐观其成,因为他虽从政坛退下好几年了,但是其野心一直存在。
文舒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政治人物吧,食髓知味后,便逃不开既得利益的诱饵。
“你有约会了?”许文琪问她。
“嗯。”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上个礼拜就约好了,我总不能临时取消吧。”
“说的也是。”许文琪点点头,真信了她随口胡诌的谎言。文舒跟唐先生是父亲撮合的,想必父亲也不希望搞砸才对。
“你几点的约?”许文琪还在想解决之道。
文舒要她别想了。“我待会就出去,要很晚、很晚才回来。”天吶,这谎扯得这么大,看她今天晚上得到哪里去混,才能让她混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你别等我了。”
“不公平。”许文芳愈听愈不对劲,不满的直跳脚抗议“为什么她可以不参加,我就要。”
“文芳,你别无理取闹了,文舒她是真的有事。”
“我也有事啊,我的事也很重要。”她不管,大呼小叫的闹着,把何淑美都吵来了。
“怎么回事?家里的屋顶都快让你们几个给吵掀了。”
天大的冤枉,吵的人明明就只有许文芳一个,何来的“你们几个”之说;文舒受不了地关上耳朵,打算来个耳不听为净。
何淑美急嚷嚷着“你这是怎么回事?”张大眼睛瞪着许文芳那张像是打翻调色盘的脸。“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你做这是什么打扮!还不赶紧去把脸洗干净!”
“妈!”许文芳不依。
何淑美急急忙忙的将女儿拉出去,临走前还直嚷着要带许文芳去把头发洗直,再买几件端装点的套装,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而许文芳呢?
她什么话都来不及说便被母亲给拖了出去,远远的,文舒好象听到她在喊救命。
想到许文芳今晚得活受罪一整晚,文舒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