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岂是你能决定!”
朱熹宣倏地站起身,一双漆黯的眼瞳危险地眯起,眸底藏着怒涛。
“本王尚未同你论起方才的罪,你居然胆敢与本王喳呼嚣叫,眼底可还有本王!”
皇室就是有这般不知世间疾苦的人,才会导致百姓如陷地狱。
朱熹宣一步步地走向波临,眼看他浑身燃起毫不掩饰的怒意,更是令玉玲珑胆战心惊,赶紧起身制止。
“王爷!”
这下子玉玲珑可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柔荏的身子一个箭步挡在波临之前。
她仰起一双美目直看进朱熹宣的眼底,瞧着他盛怒中的寒冽冷漠。
“走开,本公主不需要你。”
波临毫不领情地推开玉玲珑。“况且,王爷不可能伤我的。”
波临仰起一双挑衅的眼眸直视着朱熹宣,尽管他的脸色冷肃得像是要将她一把捏碎,她仍是咬紧牙关地望着他。
“是吗?”
朱熹宣见她不知好歹地推开玉玲珑,冷冷地扬起一抹诡笑,大手缓缓抬高,将要击下之时
“王爷。”靳潼已然恭敬地立在帐前。
“已经处理好了吗?”
朱熹宣将本欲发招的大手敛于身后紧紧相握,以防他在不知不觉中出手杀了波临。
“属下已完成王爷的交代。”他的声音低沉,毫无抑扬顿挫。
“进来。”
朱熹宣怒瞪了波临一眼,便拉着玉玲珑走到席子坐下,无视波临的存在。
靳潼得令,踏着步伐走进帐幕等候朱熹宣的命令。
“王爷,有何指事?”
朱熹宣看他一眼,随即将邪肆的眼眸瞄向波临。
“将公主带回她的帐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一步!”他丝毫不在意波临的怒眸瞪视。
“我不要!”
波临在靳潼走近她时一把甩掉他的大手。
“大胆!”
波临一见到朱熹宣忽地黯沉的眼眸,委屈地扁了扁嘴,一双清澈的眼眸盈满泪水。
“我知道我错了,王爷别赶我出去”剔亮的泪水滑落脸颊,楚楚的模样不禁令人揪心。
朱熹宣不容置喙地以眼示意,要靳潼将波临带离这里免得又危害玉玲珑;玉玲珑一看波临,心中不禁一叹
既然同是伤心人,留她在此又有何妨?
“王爷,就让公主留下吧。”玉玲珑低声要求,小手挽着朱熹宣结实的手臂。
“玲珑”朱熹宣不解地望着她,她难道不怕波临再次伤害她吗?
玉玲珑一双澄澈的眸子哀愁地望进他幽邃的眼瞳。
“玲珑懂得公主的心思。”
朱熹宣一怔,瞬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望着波临梨花带泪的小脸,他更是不舍;可若不趁现下把一切分个清楚,只怕以后
唉,罢了!
“靳潼,你过来,别管公主了。”
靳潼闻言立即走向朱熹宣,谨慎地跪坐在他的面前。
“你把今天所绘的路线图拿来让本王看看。”
朱熹宣拉来另一张完整的小木桌,让靳潼将今天探访所得的路线图摊开。
靳潼迅速地自怀里拿出羊皮纸,一一摊开。
朱熹宣注视路线图一会儿,随即沉吟,过了半晌才抬眼问着靳潼。
“靳潼,你道该如何是好?”
靳潼敛眼望着桌上的羊皮纸,随即回道:“无计可施。”
朱熹宣挑了挑眉,自嘲地笑了,随即又将眼眸转回小木桌上的羊皮纸。
靳潼是他最得力的左右手,他的看法一向独特无误,而眼前的图更证明靳潼的说法无误。
偏关处于长城两端的接点,山形险要、易守难攻;再者偏关的前头山峦相连,周围又有支流护城,要上偏关之前还得走上一段极为险峻的山道,纵有轻骑闯关,也是毫无胜算。
况且,鞑靼士兵骁勇善战,早已习于在此种地形活动,他所率领的轻骑更是难以与之抗衡。
这偏关实在是难取呀
可这关是非闯不可,光是叹息并不会改变情势,现下该做的应是决定该如何跋山涉水,拿下偏关。
“靳潼,依你看咱们有多少胜算?”
朱熹宣淡笑着,黑瞳灼灼发亮。
许久不曾遇过此种阵仗,虽是落入困兽之斗,却也令他兴奋不已。
战死沙场,总比让他老死在应天府里来的好吧。
靳潼还来不及说明,玉玲珑已抢先说道:“不知己者,战无可胜;可既然城下已有鞑靼镇守,不管如何都是一条死路,倒不如直捣黄龙,自正门杀出一条血路,既可振奋士气,又可乘机杀出重围,还有胜算可言。”
玉玲珑口齿伶俐地说着,纤纤玉指更是仔细地指出进攻的路线,令在场的靳潼和朱熹宣莫不震慑。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朱熹宣啧啧称奇,不敢置信她竟是如此地聪颖敏慧。
靳潼虽然没有开口,但惊诧的眼神已经显示他对玉玲珑的尊敬。
“那么,咱们明天便可出阵。”
朱熹宣勾出一抹赞佩不已的笑,一双炯亮的眼瞳直瞅向玉玲珑。
一旁的波临一头雾水,仍是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于是
“王爷,我明天要随你出阵,替王爷掌旗帜。”波临撒泼地挤到朱熹宣的身旁。
“你!”
一见到她,朱熹宣不禁又怒从中来,不悦她的无理取闹;沙场之上,岂容她女流之辈参与。
何况,她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要她上战场不过是多个累赘;毕竟,她不是玉玲珑
“我不管!”波临已经忘记之前的事,不禁执拗起来。
朱熹宣气结地望着她,而后又考虑到现实的考量,随即沉声道:“好。”
波临欣喜之情尚未表现,便又教朱熹宣浇了一桶冷水。
“玲珑也一道去,预防鞑靼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