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缥晕红了小脸,一双澄澈潋滟的眸子含着羞怯、带着仓惶,一双小手按在他紧擒住她的双臂上,欲抗拒他的暧昧动作,却又赧于自己的冒失,只能任由他将自个儿的身子拥紧。
若是郡璐,他会这样待她吗?
“好个景致,本王瞧了都欣羡不已!”一道低哑的男声突地闯入两人旖旎的暧昧之中。
“王爷”缃缥的小脸一偏,便瞧见郡璐站在厅口,身旁还跟着两名妖艳的女子,他看似平静的俊脸似笑非笑。
缃缥见状,急忙推开郡,百口莫辩。
“郡璐,你误会了,本王只是”郡一旋身,便迎向郡璐一双肃杀的森冷眼眸,令他不禁噤口。
“无妨。”郡璐讪笑着。“真要论起来,缃缥还算是四贝勒的皇妹,此等举动并不算不合礼教。”
他噙着冷笑,冷冽眸光探向缃缥,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缃缥的不贞罪证确凿,心中却又隐隐约约燃起一道几欲将他焚噬的怒焰。
“理亲王说得极是。”郡并非不懂郡璐话中的意思,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兜着,遂将话题转向他身旁的紫葳、紫榆格格。
“紫葳、紫榆,见着理福晋用不着问安吗?”
紫葳格格和紫榆格格两姐妹互望一眼,再以眼询问着郡璐,却见郡璐甩了甩紫貂披肩,随即迈步离去。
紫葳见状,便急急跟着他离去,而紫榆则皮笑肉不笑地轻睨着缃缥,撇了撇红唇淡淡地道:“郡璐可没要咱们姐妹俩同她问安,依我看免了吧。”
话落,她便轻扭着曼妙身躯离开,压根儿不认为自个儿的话以下犯上。
“真是的,这对准噶尔部的格格全教郡璐给宠坏了!”郡微愠地轻声斥道,随即望着缃缥。
“你别太在意了。”
缃缥翦翦幽眸对上他的眼,随即哀凄地摇了摇头;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是
为何她能直呼郡璐的名字,而她却不能?
秋季狩猎是沿着惠渠四周的干流前进,在这临河的四周狩猎着野鸭与鸠,或者是天上飞的鹰或隼。
不擅骑马的缃缥小心翼翼地坐在小马上,双手直抓住缰绳,看着贝勒、格格自她的身边呼啸而过,而她只能望着壮阔河面、青青草茵出神。
为何郡璐明知道她不擅骑马,却仍将她扔在这里?
她回眸望着身后,只有几名她不认识的宫内嫔妃落于她的后方,再往后便是一片雾茫黄沙。
是在生她的气吧,否则为何会将她留下?
一想到方才偎在他身边的紫葳、紫榆格格,她便觉得心头有一股难忍的绞痛,弄得她冷汗涔涔。
在大清有着各色的美人,有爽朗豪迈的蒙古格格,也有白皙骨感的汉人嫔妃,偏偏没有一个人与她相似,有着一身丑陋的蜜色皮肤。
郡璐必是嫌弃她,才不愿意让她接近,怕失了他的身份。
念着、念着,她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淌湿手中的缰绳。
她好想回琉球的瓦鲁宫。
然而她又舍不得离开郡璐;尽管他并不爱她、不想要她,她仍恬不知耻地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像当年,她不顾身份,硬是向他要了玉佩。
对了,若是她将玉佩拿给郡璐看,说不定他便会想起她是他的襄儿!
一想到此,缃缥随即恢复信心,整个人看起神采奕奕多了,一点也没有方才的幽惋恻绝。
当年他给了她玉佩,除了是她的大胆,她相信必定是因为郡璐对她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喜欢;即使不喜欢,在他的心中必也烙下她的影子,只消她向他提点、提点,他会想起她的。
顺利让他想起之后,她便可以问他为何他会改变这么大,为何对皇阿玛有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恨意?
如此便可以解开皇阿玛心中的疑窦,这么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快?
她想着,仿佛念头变成事实一般,令她不禁漾开朵迷人的笑花。
“笑起来可美多了。”
郡不知何时已经驱马来到她的身边,一双温热的眼瞳瞅向她。
“皇兄?”一见到郡,缃缥立即羞红了脸,心底猜想着自个儿方才的傻笑全都入了他的眼,不知他会如何看待她?
“羞什么?”郡笑睨着她,望见她连颈项都红了,忍不住逗她。“怎么,对皇兄这么吝啬,连一个笑,都不愿意给皇兄吗?”
“缃缥不是这个意思。”
缃缥娇嗔了一声,潋滟的水眸含羞挟媚地笑看着郡,不禁令他屏息,几欲忘了呼吸,一双眼贪婪地锁住她羞赧的小脸,忘了移开。
“皇兄。”缃缥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轻声喊道。
郡闻声,震回失了魂的心神,赶紧以笑掩去自个儿的失神。
“皇兄可以带缃缥去见郡璐吗?”瞧郡露出笑来,她总算感觉到自在,便放胆地要求他。
“郡璐?”一说起他,郡不禁蹙紧眉头。
方才他瞧见郡璐与紫葳、紫榆格格一马当先冲出,那样的情景,他实在不愿意让缃缥见到。
是的,他是一个明眼人,当然明白郡璐在缃缥心中的地位,就是如此,他才不愿意让她见到那一幕。
“可以吗?”
望着缃缥一双渴求的眼眸,他怀疑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她的要求,点了点头,他便领路往前,沿着河畔,带她往目的地去。
方走到一半的路程,郡便见到紫葳、紫榆格格迎面而来,马鞍上悬的绳子全都系满了猎物。
“四贝勒福安。”紫葳一见到郡便甜甜地问安,反倒是紫榆一双媚眼紧紧地锁住他身后的缃缥。
“看来紫葳的收获不少。”郡随意问道。
“全是郡璐帮的忙,让我们姐妹俩能猎到这么多野鸭。”紫葳盈盈笑着,顺着妹妹紫榆的视线望去,也不怀好意地落在缃缥的身上。
“不打搅四贝勒了,我们姐妹俩要先回宫。”紫葳向紫榆使个眼色,两人便策着马,一前一后地往缃缥的马儿身边走过,在接近缃缥的小马时,用马鞭用力地往那小马身上挥下。
小马一吃痛,旋即往前一冲;坐在小马上的缃缥一惊,便忘了拉住缰绳,任凭自个儿的身子被摔下马,跌落河里。
“缃缥!”郡见状立即下马,却只能站在岸边望着她载浮载沉的身子而无能为力,他赶紧拿出怀中的烟弹,点燃后往天空一扔,爆出黄色的烟丝,熏黄了湛蓝的天际。
不是他不愿意救她,而是他不谙水性。
不一会见功夫,在附近的贝勒全聚在河畔,望着在湍急河流中的缃缥努力地游向岸边,却因为水势过急而徒劳无功。
“这是怎么回事?”乾隆皇帝的御驾也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河畔,映入他眼帘的竟是落入河中的缃缥。
“回万岁的话,理福晋不慎落入河中。”郡一见乾隆御驾,便赶紧跪在他的跟前。
“还不快将她救起!”乾隆大怒地吼着,震怒的眼眸瞥见一旁的郡璐,他不懂谙水性的他为何没有下去救她?
“上来了、上来了。”一阵嘈杂的喧嚣,吵得乾隆回过神来,瞥见躺在河畔的缃缥,他旋即跳下马,扯下自个儿的披肩走向她。
一靠近她的身边,便见着郡璐正解下自个儿的披肩欲盖住她的身子,乾隆不觉大怒,放声暴喝:“朕的格格用不着你的披肩,若你不懂得疼惜她,朕会将她迎回朕的身边!”
撂下话语,乾隆抱起她柔软的身子,策马回圆明园,留下面面相觑的贝子、贝勒议论纷纷。
还有一脸冷鸷冰寒的郡璐,一双诡谲的眸子直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