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啊!
楚庸和刘彪泪眼对泪眼,熬过了整整六日的禁语期,他们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那个把头儿”楚庸的声音有些哑,约莫是太久没说话的关系。
“什么事?”商别离正在看自太行山那边传来的消息。杨家村里这座新墓地的主人已经找到了,是朝中的新势力穆太师。
姓穆的靠著贵妃女儿的裙带关系,一跃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权势倾天还不满足,尚妄想百世富贵、万代昌隆,因此花费钜金在杨家村里购得一宝地,准备择吉日为穆家祖先迁墓。
三十六寨的弟兄们已查出穆大师共买了二十八名童男童女,以备陪葬之用。
懊死!又是二十八条人命。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牺牲而不加以援救?
刘彪察言观色,知道商别离痛恨陪葬一事,遂提议道:“把头儿,要不要咳”真是太久没说话,嗓子都长蜘蛛丝了。“那个我带弟兄们杀进太师府将那些童子全救出来可好?”
商别离抬眼,冷冷的两记冰箭杀过去;吓得刘彪心肝怦怦跳,一双手前摆也不对、后摆也不对,真是紧张死了。
“唔咳”楚庸清了清喉咙后,才冷嗤道。“你白痴啊?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把头儿还用得著伤脑筋吗?”
刘彪也用力咳了两声,将嗓子咳顺后,不悦地怒道:“就会放马后炮,你若真聪明,提个解决之道来听听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楚庸把手一摊。“只要这座谷地不毁,那些有权有势者就不会死心,任你从中拦截、抢救下多少孩童,他们仍有办法再循途径买足。这就是把头儿不希望我们轻举妄动的原因。”
没错,这正是商别离最烦恼的一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除恶务尽!他希望能将陪葬之恶俗连根拔除,因此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以期毁村大计能一举成功。
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尚未准备周全,不愿打草惊蛇,可是
“但万一太师府里的人苛待孩子们怎么办?他们可能会被打、被揍,甚至被杀;将孩子们留在那群丧心病狂者手中越久,他们的情势就越危险,这一点我们也不得不考虑啊!”刘彪一语道出了商别离心中另一个烦忧。
下意识地摸著自己的喉咙,商别离知道会购买孩童陪葬者绝不会善待那些孩子们;他自已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今,他犹记得那些混帐将木炭硬塞进他嘴里的那种感觉,他的喉咙像被烈火烧灼著,好长一段时间,别说开口说话了,他连吞咽东西都觉得痛苦难当。
因为是陪葬品,那些混帐根本不将他们当人看,常常有一顿没一顿地饿著他们,高兴时就来一顿拳打脚踢,不高兴的话,鞭抽杖打都有可能。
他热切地期盼著毁掉杨家村为自己和蝶儿报仇,但他能为了一段仇恨而置那些正跟童年的他面临同样悲惨遭遇的孩童不顾吗?
“把头儿,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想想未来吧!只要这座谷地毁了,便再也不会有其他孩童受害。”楚庸劝道。
“臭狐狸,你的意思是要牺牲那二十八个孩子喽?”刘彪怒吼。商别离烦躁地一挥手。“别吵了!让弟兄们继续监视太师府,只要太师府里的人不虐待那些孩子,我们便照原定计划实行,我想我们应该可以赶在穆太师迁墓前毁掉此谷。”
“若他们虐待孩子呢?”楚庸问道。
商别离脸上凝聚著一层厚厚的寒霜,杀意在眼中流窜,那一身的鬼气连楚唐和刘彪都胆寒,不自禁退离他一大步。
“血、洗、太、师、府”商别离咬牙切齿。
楚庸和刘彪不约而同再退一步,说实话,他们真不喜欢看见商别离这种表情,太恐怖了,活似地狱里的噬血魔怪误闯人间、欲将一切生物撕吞入腹。
真希望商别离别老摆这张脸吓人,因为他们敬爱头儿,不希望那种感情变质成畏惧。
“吃饭了,商哥哥。”娇声脆吟如天籁之音,在转瞬间抹淡商别离身上的鬼气,还回了一丝人性。
楚庸和刘彪同时一喜。“绯樱姑娘!”
商别离把眉一皱,望见不远处一条踉踉跄跄的身影正似跌似倒地撞将过来。
又是这个麻烦精!他脚跟一转,正想避祸去。
无奈“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仍属天律,这个麻烦精总是出其不意地来上一招!
常绯樱打老远便瞧见他的动作,急忙开口。“商哥哥,你又在闹别扭了吗?”那口气浑似在教训一名三岁小儿。
商别离正欲离去的脚步一顿,转回头,恨恨地瞪著她。“你又来干什么?”
她气喘吁吁地赶到他面前。“唉呀,我每回来你就问这句话,看到我提竹篮不就知道我是来送饭的?”
她还敢说?商别离气得脸都红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想吃你送来的饭,你别再缠著我了。”
“可是你昨天吃了啊!”她用力点了三下头。“早膳有吃、午膳有吃、晚膳有吃、连消夜都吃了。”
商别离恨恨一咬牙,没错,昨儿个他是吃了她送的饭、连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最近的每一天,她送的每一餐饭他都吃了;因为他若不吃,她便死赖著不走,缠得他没法做正事儿;没办法,他只得吃了,以便打发她走。
可听她现在说的,好像没她他就会饿死似的;天知道他多想摆脱她的纠缠,即便会饿死也没关系。
“别板著一张脸嘛!”她笑咪咪地走近他。“我准备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耶!你应该开心才是。”
他疯了才会开心。最近,他每天都睡不著,日思夜想搞不清楚她怎会对他了解得这般透彻?
她知道他爱吃的东西、他的口味、他生活上的小习惯、他的癖好在她面前他就像尊透明人一样;只消一眼,她便能将他瞧得一清二楚。
那感觉真是诡异透了,若非确定楚庸和刘彪已受够教训,不敢再随意出卖他,他几乎要怀疑,那两个家伙又扮起内奸来了。
为什么她会对他如此了解?明明他们才相识不久啊!等一下,莫非她曾彻底调查过他,因此才会对他知之甚详?
可他们又素无关联,她调查他作啥儿?想不通,但他对她的戒心却如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唉呀!”见他一张脸变白又变青,常绯樱忍不住摇头一叹。“你到底又在气些什么呢?我爹娘说常生气对身体不好耶!你真该改改你的坏脾气。”
商别离恨恨瞪她一眼,决定不理这麻烦精,省得无端端被气死,那可冤啦!
“商哥哥,你要去哪里?”她追著他跑了两步,忽地恍然大悟高呼一声。“啊!我知道了,你是在气我昨天跌倒、让饭菜沾上泥沙,又忘了告诉你,结果害你一口咬下包子、却咬到石头,差点儿咬崩一口牙的事,对不?”
他左脚绊上右脚,险些儿摔了个五体投地。
“闭嘴!”站稳脚步后,他回头怒瞪著她。“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哑巴啊!”常绯樱朝他咧开一抹理解似的笑容。“唉,我知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行了吧?你就别再生气了。”
他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瞧瞧里头是不是装了稻草,否则怎会他说西,她便听到束去?
见他还是一脸冷峻,常绯樱也忍不住恼了。“我爹娘说,做人不能太小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何苦时时记著它?如你这般爱记恨,日子是永远也不会开心的。”
居然还敢指责他爱记恨!他满腔的怒火霎时狂飙三丈高。“你说够了没?”
她摇头。“再几句就够了。”那口气语重心长的像在教训一个不受教的小孩。
“你听我的劝,放开胸怀,退一步?炜眨憧炖郑匦哪愕娜艘捕蓟岷云摹!?br>
“哼!”他冷嗤一声,眼底的怒火像要将她烧成灰烬。“只可惜我这辈子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快乐,我不稀罕。”说完,他转身就走。
常绯樱瞪著他的背影楞了半晌,忽尔啜泣道:“你好可怜哦!竟然连快乐的滋味都没尝过。”
他离去的脚步一顿,双拳握得死紧,恨不能掐断她纤细的颈子,让她那张可恨的小嘴再也不能吐出气死人的话。
“不过没关系,遇到我你很快就会尝到快乐的滋味了。”她迈著摇摇晃晃的脚步追上他,献宝似的提高竹篮。“今天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芙蓉鸭、酿豆腐、莲花羹、翠玉板、还有驴耳朵当点心;如何,开心了吧?”
他很想吐血,被她气到吐血。
但她的献宝却还没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今天没有跌倒喔!所以这些饭菜都还完整无缺,你高兴吧?”
他怎么可能高兴?商别离简直要气死了。“你说完了吗?”
“再一句。”她笑得像捡到宝那样兴奋。“我相信等你将它们吃完后,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快乐了。”
“全部说完了?”他眯细一双鹰集般的利眸,两道危险的寒光在里头流窜。
“嗯。”她天真地颔首。
他忽尔扯开喉咙,发出一记雷呜般的暴吼。“说完了就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常绯樱给震得楞了下,大眼轻轻地眨呀眨的。
商别离以为她终于晓得害怕了,过去他用这一招对付那些紧缠他不放的花痴都很有效;女人就是怕男人吼。孰知常绯樱怔忡过后,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原来你不喜欢有人看着你吃饭啊!”什么时候话题又转到这方面来了?商别离真的快要被她搞疯了。
“嘻嘻嘻”她掩嘴,嗤嗤笑得好不快乐。
“你又是哪里搞不清楚了?”她那表情好暖昧,害得他一身鸡皮疙瘩都冒出头了。
“真想不到你脸皮这么薄,好纯洁哦!”她说什么?他一头黑发气得竖成钢钉。“常、绯、樱”
“小俩口又在耍花枪呀?”突然有人经过喊了句。
商别离气得通红的面孔霎时转变为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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