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直系学姐为朱毅自杀过,王子四人,钱晓竺最看不过眼的就是朱毅;现下听他频频发出怪声,她不禁横目愠视:“你是不是喉咙有问题?老是猪叫猪叫的?”
朱毅大受污辱,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江柏恩对钱晓竺焦点旁视突觉不悦,伸手扳回她不甘示弱、高高昂起的倔强脸庞;半弯着身,双手撑在膝上,甩动湿湿的头发,炯炯的眼神闪着异样的光点,命令道:“帮我擦干头发。”
钱晓竺一愣,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唬住了,听话地拿起毛巾擦拭他因激烈运动而润红潮湿的额际。隔着一层巾布的肌肤透着刚运动过后的灼人热息,在她掌心引起热痒的感觉,加速了她的心跳。
不自觉的,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下垂的视线落在湿热熨贴、几近透明的衬衫下起伏的胸膛,臊红的赧意爬上了她的脸颊,突来的难为情唤回了她的理智。
自己干嘛要替他擦汗?钱哓竺猛地后退,笨拙地绊了一下自己的脚,抓着毛巾的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身子不平衡地向后一仰;江柏恩反应敏捷地环住她的腰间,她慌乱地挣扎使力,引得江柏恩半俯在她后弯的身上。他忘神凝视她那红粉羞赧的脸颊,初次发觉青涩的苹果也能散发诱人芬芳
他灼热噬人的眼瞳近在咫尺,令她不禁屏息,控制不住的心跳撞击着胸口,她的头开始发昏。
“你你放开我。”
“你真是不懂感激。”
江柏恩收回心中的惊叹,戏谑地甩甩头,自发梢滑下的水珠滴在她骇然的脸上。
“你头上的水,滴滴在我头上,脏脏死了。”近距离盯着他俊美、深邃的五官,不难闻的汗味有股阳刚的气息,逐渐压得她胸口沉甸甸地,喘不过气。碍于手伤,她仅能只手推着他的胸膛。
他原没这个打算的,只是大脑有着自己的意志,命令他靠近、忽视她微薄的抗力,衔住那两瓣絮叨不休的红唇。
“你真聒噪。”他低声的评语滑入她讶然微张的口中。
大庭广众下、阵阵惊呼声中,钱晓竺莫名地丧失了她的初吻
短暂的失控之后,江柏恩突兀结束这个吻,内心因自己投入的程度而震惊。他猛然回身,无视三位好友讶异询问的眼神,扯着仍傻愣愣的钱晓竺离开现场。
旁观这一幕的观众们静默了片刻才回过神,惊讶的涟漪渐次漾开,留下连串的惊叹号
被扔在男子更衣室外的钱晓竺,直到江柏恩一身清爽走出来,才恢复了说话能力。
“你怎么可以吻我!?”她的声音中饱含无比的不信与震惊。
“跟我走。”她慢半拍的大惊小敝反应,让江柏恩一笑。暂且停止追究自己莫名受她吸引的原因,倏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有若陀螺般原地转了半圈,随着他牵引的力量而去。
“你想带找到哪里去?我不要去啊,大色狼。”她原是扯开喉咙大叫,但随即因为旁人的侧目而降低音量,最后只剩有如猫咪般的咕哝喵吟,任凭江柏恩的带领。
苞这个蛮人讲理足没用的,她早该有这种体认了。钱晓竺安慰自己,没关系,现在他不理会自己的抗议,待会儿她就跟他来个无言以对,让他自讨没趣。思绪一转,兜回了自己被偷吻的事实。
为什么他会吻她?内心不断冒出问号。虽然他说过无数次在追求她,但如此离谱的说法谁会当真?而她只顾着与他争辩,忽视了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的出现当成理所当然,甚至忘了追究原因。
“坐下。”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停在校园一隅,浓荫的大树脚下,江柏恩帅气地住树干一靠,拉着她住下坐。
钱晓竺为了让他知晓自己的不悦,狠狠地想睇了他一眼;迫于自己的手仍在人家的掌握中,怎么也抽不回,才不情愿地坐下,赌气地不理会他。她脑筋胡乱地转着,就是不愿正视心中因他而起的騒动。
江柏恩偏过头,不吭一声地盯着她侧面翦影依他的标准,她的身材不够丰满、外型不够艳丽,但说话时生动多变的表情却别具光采;难道就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不同,才反常地引起自己的兴趣?
敏感知觉他停驻在自身的目光,钱晓竺浑身不自在,而被他握着的掌心灼热、不断出汗,她觉得自己快晕了。
一定是这样的!江柏恩睨了眼满脸羞红、秀气的鼻梁上微微出汗的钱晓竺,内心宽慰地确定自己是因她青涩的反应而感到新奇。忍不住逗弄她的冲动,他突然松开她的手,率性地将头枕在她的膝上,自在地闭目养神。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要站起来了,你头要是摔破了,可不关我事”对他这样突兀且嫌亲昵的动作,她仅能吶吶低叫,怎么就是无法把威胁化作实际行动。
“别像蚊子嗡嗡地吵人,否则我会再度封住那张恼人的嘴。”他闭着眼,轻声戏谑说。
倏地,钱晓竺掩住了口,烧灼的粉颊充分显示,她明了他话里的意思。
清风穿梭过浓密的绿荫枝叶,徐徐吹拂树下仿似静止了的两个人影。
他看似悠闲自在地闭目享受静逸清风,而她的一颗芳心却被这阵轻缓徐风给吹动了
“你再看下去,玻璃都给你看破了。”范亦荻站在自回宿舍后,就直盯着窗户发呆的钱晓竺身后叹息。
唉,钱晓竺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不就是既傻又呆还能更糟吗?”范亦荻叹气摇头。
迟疑片刻,钱晓竺支口道:“他真的吻了我。”
“全校都知道了。”范亦萩应道。江柏恩煞是大胆,竟然就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吻了钱晓竺。
“不是在那里,是”钱哓竺欲语又休。
“你从来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人,到底想说什么?”范亦萩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疑点。“一个下午你跟他到哪里去了?”
“在学?铩!鼻玫妥磐钒咽虑樗盗艘槐椤?br>
一根细草轻拂她的鼻头,酣睡恬静的五官不悦地皱了皱,微偏过头不想理睬那扰人的触弄;顽皮的细草探入她的耳后轻搔,她怕痒地缩着肩,却避不开似有若无的拨弄。
不甘心的,浓密成扇型的眼睫缓缓睁开,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而惭形清晰
不知什么时候,枕在她腿上假寐的江柏恩已经起身,这会儿他嘴角含着根小草,似笑非笑地俯凝着她。待钱晓竺渴睡的脑袋恢复清醒,她直觉反应地推开他,弹起身拔腿就要跑,他却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
“你不要那些功课了?”她实在太有趣了。
“要。”钱晓竺背对着他咕哝。
确定她不会偷跑了,他松开手,自背包取出几份作业。“拿去。”
钱晓竺保持原姿势,向后伸出手探了探没摸着,就听到江柏恩取笑的话语。
“什么时候你后脑长出眼睛了?”看她没反应,他又说:“你干嘛这样别别扭扭的?真像只缩头乌龟,我看你可以改名叫作钱小标。”
乌龟?钱小标?多不雅的名称!钱晓竺两道眉毛纠结,回过身,脸色扭拧地说:“警告你喔,别乱给我改名字。”
“这才像你。”江柏恩一笑,没把她的警告当一回事,将作业塞进她的手中。
所谓拿人手短,钱晓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谢谢。”勉强吐出两个字,她该走人了。
“等等。”他故意唤住她。“不是还有别的功课要交代给我?”
算了,每回与他过招,自己似乎总是受到捉弄,就如亦萩说的,她是财迷心窍才会打主意打到他身上,不义之财还是少碰为妙。钱晓竺决定忍痛放弃,道:“我忘了带来了。”
“喔,你忘了。”江柏恩面无表情地重复,忽然一偏头,扬起的嘴角挂着一抹邪邪的笑,故弄玄虚、戏弄地道:“这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钱晓竺等不到下文,纳闷地回头瞧。他抿着笑朝她勾勾手说:“过来,我告诉你。”
她谨慎地朝前走了两步,他佯装不满地摇晃头道:“再过来一点,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钱晓竺瞪了他一眼,大跨步贴到他跟前,挑衅地昂头说:“我才不怕你。”
他带着笑的眼眸自上方锁住她,露出白森森的牙,压低嗓音学着大野狼似低咆:“你应该怕的,小红帽,我正想吃了你。”
她压抑喉底荒谬的笑意,摀着胸口假音意哀求说:“我好怕,求求你别吃我。”
“来不及了。”江柏恩盯着她忍俊不禁弯起的红唇,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他的嗓音变得有些粗哑,正经的眼神勾起她内心的警觉,欲退开,他的大手已扶着她的后脑勺,令她无路可退;随着他俯就而来、逐渐放大的面孔,她如中迷咒般失了主张,惊觉圆睁的眼眸在他覆上她时,抖颤地、不自觉地经合上。
他身上彷若环绕眩目光采的暖意拥抱着她,她无声轻叹,虚软地攀住唯一依靠,任他轻碰吮吻
良久,他抽身退开,以手指经摩红润的唇,以得意的口吻说:“刚才人太多了,没时间做对它。”
她张着迷离双眼,神智仍处太虚之境,弯翘的唇边微微展露羞赧浅笑,他说了什么她全不懂、也不在意
“晓竺,你真的完蛋了,没救了。”
范亦萩静肃地宣布,钱哓竺收回如梦似幻的神情,不解地回望她。
范亦萩蹙着黑漆明眸,异常正经地说:“你迷恋上他了。”
“我想也是。”钱晓竺脸一皱,迷惘地说。
“天,”范亦萩按着额头说:“你怎么连这种事也不能确定?看你这副迷糊样,还没恋爱就注定是失恋了。”
“我又没经验,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迷恋他了。”她心有下甘地补充道:“而且我从很久以前就打定主意讨厌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对他改观。”
“你不觉得他突然对你感兴趣很可疑?”
“他会有什么目的吗?我既没身材又没钱财。”
“这就是让我想不透的地方。论起长相,你勉强称得上清秀,但离美丽可还差上这么一大截。”范亦萩强调地伸出双手比划。“什么理由会让采尽奇花珍草的他挑上你这棵路边小草?”
钱哓竺心中虽有点儿不服气,但这确实是事实。她徐徐呼出一口长气,叹道:“我也不知道。”
“听不听我的劝告?”范亦萩正色问。
像似失魂的钱晓竺点点头。她一向听从范亦萩意见的;头脑冷静成熟的范亦萩,一直在鲁莽的她身旁扮演指导的角色,除了家人之外,范亦萩是她最信任的人。
“没搞懂他的目的以前,千万别再接近他了。”
钱晓竺再次点点头,但心里头对范亦萩的建议有个疑点;这不该是她的问题,她从没想过接近他,一直都是他来接近她的。
谁能告诉他,请他别再来招惹她了?
唉,她该惶然难安的,只怕她对他的感觉不仅是“迷恋”两字了。但心口深处油然浮掠的甜蜜滋味却诱得她想再次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