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走近他,并没有回话。
"站住!"伤重的他仍有一种威严,使她顿然停步。"你不是我府上之人!"
爱上?莫非他是唯一的活口?但她马上推翻这个假设,因为魅影杀人是从不留活口的。
"你是姬府中人?"她试探的问道。
"你"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作势呕了一声,面巾遮去他口吐的鲜血。
她走到他身前蹲下,他很正常的举起兵器防卫,她轻轻往刀面一弹,受伤的他几乎弹飞了兵器。
他冷冷的眸子掀起愤怒,惹得她回以一笑。很好,这才是他应该有的反应。
他受了伤,无庸置疑,像他这样的武者是不会忍受被女人触碰兵器而不做反抗的,而她也对他的防备心降低了些。
"你不是魅影的同夥。"他肯定的说,眼中敌意稍减。
"我的确不是。你是如何逃过他的剑下?"她问他。
"我有刀。"他的回答很淡,他的刀刃缺了一角,她知道他曾有一场恶斗。
"你的伤重吗?"
他凝视著她,不答反问:"你是魅影的仇人还是爱人?"反目成仇的爱人?他这般地问似乎有此含意。
"不!"惊觉太快的澄清,她有些不自然的补充,"我只是一个在找他的人。"
"呃"他又呕了一声,她伸手探向他的面巾,说道:"拿下来,否则血腥味会呛得你更难受。"
他只手准确无误的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虽然不大,却牢牢紧握。
他的手与她的截然不同,是粗厚结实的,那纯粹的男子气息透过温度传达至她的手腕、肩臂、直到胸口。
面对突如其来有如电流袭击的感受,令她的脸蛋不自觉的酡红。
"有一封信函,如能转交中门韩府,我就是死了也会牢记你的恩德。"他沉稳的声音一如他的手,雄厚有力又不容人拒绝。
他在求她,而她知道这样的男子绝不会轻易开口求人。
"在哪里?"
她不由自主的点头,轻轻挪动手腕暗示要他放手,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楞住不动。
"把手伸入我胸前的衣襟。"
"什么?"伸入胸前的衣襟?
"我双手手筋恐怕都断了,信函在衣襟最右侧的暗袋。"这也解释了为何他必须屈服于她的接近。
"但是"要伸入他的衣襟里找东西?
"若不愿意,请你离去,武者有他该走的路,也有他该死的方式。"他淡淡地道,话语中的生与死是云淡风清,也是决绝的。
她轻喟一声,现在,换成她必须屈服。
她的动作迅速,只手探入外衣的襟里,幸好外衣里尚有一件中衣,不至于碰触到他的赤裸的胸膛。
尽管如此,她还是心儿乱跳,却仍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在哪里?"
"不在那。"
"呃?"她一愣,抬起头,发现面巾下的双眸晶亮有神,丝毫不像受伤甚重的人。
"你必须靠得更近,否则探不到深处。"
她与他保持一掌之距,就是避免碰到他的身子,也因此手不能做最大的延伸。
无可奈何的,她只好贴上他,几乎是偎进了他的怀里。
"你还没说暗袋在哪?"
"我说了不在那。"
他充满磁性的嗓音,怎么有著诱人的余韵?"那么"她收敛起胡思乱想的思绪,暗暗责备自己的无端遐想。
"在中衣里。"
"中中衣?"她嗫嚅著,真希望是听错了,但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沉深难解,而且肯定他没有说错。
好吧!她可不想再听到什么武者的方式之类的话,只好认命探入最里面的中衣,直到接触到温热的胸膛,她感觉到一股燥热几乎要沸腾了她的血液。
他的胸前肌肤不似练兵器的手粗糙,肌肉结实,她的手心感受到他的心跳,跳动得很急,她想知道他的心跳多快,不由得多停留了一会儿。
"呃"她的小手像是嬉戏林间的彩蝶,让他差点伸手紧捉那顽皮的试探。
他的低吟惊醒了她,教她羞得面河邡赤。
天啊!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般放肆的举止!
"再往右"听到他低哑的指示,她胡乱应了声,开始认真的寻找。
中衣内侧果然有一个暗袋,她取出竹制信函,低著头不敢看他,说道:"我会交给韩府的人。"
"有劳姑娘了。"
"现下你怎么打算?"她问道。
"你担心吗?"他的声音中有笑意。
"总不能放你在这里,不怕魅影会回头吗?"
"放心,我死不了,而魅影也从不回头。"他坚定的说。
突然之间,两人沉默无语,她对于该去该留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她现在离开,他能平安脱险吗?可是,他都已经表示得这么清楚,他要她走。
"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忘记你的。"
话语中的温柔,使她回视他,那眼眸中的柔情,恐怕要教她永生难忘。
"你走吧!离开就不要回头,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她点头,沉重的脚步迈向巷口,步伐却出奇的缓慢。
不!她不能就这样放下他?
终于,她忍不住回头了,而他,却杳然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