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对你无礼的夏侯家的小子是好太多了!你现在怨我,以后就会感谢外婆为你挑的好贤婿!”
这时,楼外传来鞭炮声响。
杨老夫人一怔“定是花轿来了!快、快来给小姐穿戴好。”
藿香在杨老夫人的监视下,迫被戴凤冠,直到盖头巾罩下,眼前忽之一暗,这才蓦然心惊“公子现在何处?”
迎亲队伍在杨府大门前停下。
骑在白马上的新郎倌,意气风发,等着新娘子上花轿。
围在一旁看热闹的杨府中人,有一两个惊讶的瞧着这个新郎倌,然后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经过一番繁文缛节的进轿程序之后,花轿要领新娘子回家了。
“起轿!”
随着媒婆一声高喊的嗲声,花轿颤悠悠的抬起来。
新郎倌紧张万分,一向徐杏邙行的轿队,只见他长臂一挥“走!”
在新郎倌的带领下,四名年轻力壮的轿夫,突然迈开大步跑起来了。
“咦,这是怎么啦?”新娘家的丫环、婆子们,惊异地忘了追赶“这是迎亲呀!不是骑马打仗耶!喂!等等啊!急什么!”说着,一群人追了过去。
终于,前面的花轿停了下来,所有人抬头向门匾一看,脑袋轰地一响。
“糟了咱家表孙小姐被劫婚了!”
大家慌忙跑回杨府。
相国府里,则欢快地派了另一妇人来搀扶新娘入门。
拜堂的过程很顺利,两位新人双双迎人洞房。
厅堂里皆是一片热闹。
相国首先向一位老翁拱手称谢“这次小犬能顺利成婚,多亏周学官的鼎力相助!”
周易三一手捻须,呵呵笑说:“我早已从司天台致休下来,相国还称呼以前的旧称,真是惭愧、惭愧。”
相国笑引着周易三上座。
“你可是当朝首屈一指的阴阳学官,要不是你,这小子至今还要光棍一个,今日的婚事,全要归功你一人才得以促成!”
这事得要从夏侯旭武科会试放榜的那一天起
夏侯旭去看了榜单之后,心中便存着疑闷。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他撞到人了,夏侯旭立即伸手扶起“老先生你没怎样吧?”
“咦!”老先生惊呼一声“你不是‘有缘人’吗?”
夏侯旭一认之下,惊喜道:“是淮阳城的测字先生,你来京城了!”
“是啊,”周易三笑说“我病好多啦,所以回京城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榜。”
“喔!如何?”
“别提了,那个誊录的竟然把我的姓名误写了!夏执日!懊不会写的时候把三个字挤错了也未可知。”
“嗯”周易三也不禁跟着他伤脑筋起来。“这个嘛要查证一下才知道。”
“是呀,老先生有什么办法吗?”
周易三笑咪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有办法呢?”
夏侯旭一脸配合地笑说:“您都主动提出来了,不就表示你有办法了吗?”
“呵呵你这小子真机灵啊!难怪还给你考出个榜眼来!”
“哎,还没确定嘛!”夏侯旭又是窃喜,又是谦逊地说。
“别客气了,依我看,夏执日就是你了,怎样?作弊上的吧?”
“真材实料考上的!”
“呵呵”“你不信?我这就打个太祖神拳给你看!”
“不用,”周易三打个呵欠“你打了我也看不懂。”
“要不然,四书五经随你挑,我来背!”
“这可是你说的!好!那就诗经的‘东山’。”
“这个嘛待我想想。”
“别太为难喔!”
两人一面斗嘴,一面向相国府走去。
来到相国府里,经过周易三运筹帷握一番,仔细布详之后,一个年轻有为的武榜眼,名叫夏执日,再次出现来杨府提亲。
而现在
自杨老夫人、舅老爷带着一群家丁,风尘仆仆的赶来相国府兴师问罪。
“好哇,没想到一个堂堂的相国府,竟然唆使儿子拐骗民女!这还有天理吗?快把我的外孙女儿还来!”
这时,夏侯大公子站出来说话。
“我们相国府可是依照六礼一道道程序来办的,这过程杨老夫人可是亲自经手也同意的,这时却来要人,这岂不是儿戏吗?”
“你们还敢有话说!”杨老夫人怒从中来。“冒用夏执日的名号,来我杨府招摇撞骗,还想抵赖吗?”
“不敢。”夏侯二公子拱手揖礼,笑地解释“但夏执日的确是舍弟夏侯旭,只是誊录错了,夏侯旭变成夏执日了,我们依照皇榜上写的名字去亲家提亲也没错啊,再说,亲家还不是看上舍弟武榜眼的功名,才答应这门亲事的,不是吗?”
夏侯二公子笑谈风生,却又一句句让杨家无可回嘴。
谁敢说皇榜上,皇帝亲点的名字错了?
接下来夏侯大公子的左一句亲家,右一句亲家堵得杨家的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杨舅爷安抚了母亲,才问:“现在我侄女呢?”
“在洞房内。”
“啊!”良辰美景的新房中
藿香盖着头巾,坐在床上,透过头盖巾下,留意新郎的举动。
当新郎来掀头巾时,忽然一暗,灯烛熄灭了。
她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惊叫了一声。
“娘子,别怕。”
声音忽然在她耳旁出现,更教她闻之惊起。
她马上站起来。
黑暗中,新郎似乎看得见她,伸来一双手把她抱住,拉她坐下。
“不许你碰我!”藿香用力挣开新郎的怀抱跳出来。“我才不希罕你是什么武状元、武榜眼的。”
她气极败坏地摘下风冠,朝床铺方向丢过去,身上的霞帔也脱下来,一样丢向床铺。
新郎一喜,张臂扑过来抱她。
藿香敏捷一闪,就着窗外星稀月光,拿起桌上盛甜点的瓷盘抓起来当武器。
“别逼我伤了你喔!我只想离开这里,你、你再去娶别的女子吧!”
新郎却开心地“哈”的一声,藿香感到手上的盘子被夺了去,她一急,硬夺回来,便向对方的头上砸去。
“哇,你谋杀亲夫啊!”接着一阵匡啷声响,不绝于耳。
房门外,相国府和杨府两方人马,听到这里一起面面相觑,心中都想,该不该这时候闯进去!
不一会,他们看到房内又亮起灯来。
房内“擦”的一声,一对龙风烛台又亮了起来。
夏侯旭这才现出真相。
“藿香,是我啦。”
他转过身来,一看到藿香的样子,远比藿香见到他还惊讶。
脱下霞帔的藿香一身男僮的服饰,宛然是她之前的僮仆打扮,只是头发因为要带凤冠而披散下来。
夏侯旭一看大乐,扑过去猛抱她一把,口中亲昵叫说:“我的好藿香,原来你如此懂得闺房情趣,洞房之夜便来讨我开心!”
藿香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呆木慌乱地抚摩夏侯旭的脸。
“我我本来要去找你的,或者找不到你,便回家乡去。”
夏侯旭拥紧她“现在都不用啦,咱们是夫妻了,拜过堂的,谁也分不开咱们了。”
房门外,众人看到房内两人相拥的剪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名仆人星急如火的赶来找相国。
“老爷,有圣旨来了!”
相国等一行人,急忙来到大堂,长跪于地。
总管太监已站定南面而立,看见杨舅爷也在,便说:“喔!杨大人也在,这倒让我省一道路程。”总管太监面色一敛,宣道:“相国、杨舅爷及夏侯旭夫妇听旨!”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新婚夫妇也暂时搁下洞房之乐,赶出来聆听圣谕。
总管太监展开圣旨,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国今日府上大喜,特赐美酒二十坛,彩布十匹,另赐杨家白金千两。命夏侯旭为轼车都尉,三日后前赴山西太原就任,另外,朕得知,詹事院杨舅爷的姐夫白大夫,竟是昔年曾为朕御治疗伤的大夫!特此追封为丞太医,并特赐门匾‘博综医方’,其夫人杨氏追封为二品诰命,其女白氏受父、夫荫恩,封四品诰命。钦此。”
“叩谢皇上!”
相国和杨舅爷接旨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杨老夫人,其结果竟如此的大呼意外!自己女儿的名声非但不再受辱,反而被追封为二品夫人,心中是又悲又喜。
本来要冤家的,局势一变,变成了天作之合的亲家了。
皇帝都出面道贺了,面子、里子都足了,杨府再也没有反对的道理,杨老夫人憋忍了良久,才终于破颜一笑,和颜与亲家同庆今晚盛事。
周易三这时现身站出来。
“藿香,周爷爷送来的这份贺礼,够隆重吧?”
“周爷爷!你来了!”
夏侯旭笑说:“皇上能得知藿香父母的事,想必是周翁去报知的吧?”
周易三不否认,呵呵笑说:“那是白大夫医德披靡四方,有幸诊疗过微服出游的万岁爷,我只不过敲边鼓,让贵人记起这件陈年往事罢了。”
“唉!”他忽地兴然一叹“最终我的易占还是实现了!”
“怎么?”
周易三怔然地抬眼瞧去,不知何时人都已围绕过来,几十只眼睛,齐望着他,等着他说话。
“呃,就是他们俩的婚事。”周易三得意忘形,指着两位新人说:“早在三个月前,我就算出来了。所以藿香当初听我的,乔扮男仆,侍夏侯公子来京,这下总没有错吧!”
周易三孜孜得意不已,却出其不意听到轰然一声
“啊!”夏侯、杨府两队人马,同指着夏侯旭和藿香“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啊!”夏侯旭、藿香两人拧紧了耳朵,齐喊申冤“听我们解释!”
“不听!”
两人空有一张嘴,却无处分辨。
“怎么办?”藿香无奈地瞧向夏侯旭。
“能怎么办?认了。”夏侯旭当着众人一把抱住她“反正咱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是呀!一定是天上的爹娘帮助我们在一起的!”
“嗯!”夏侯旭大力应合。
“欸别忘了,还有我喔!”
众人一看,原来是周易三。
大家齐声笑说:“不会忘了你的,大媒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