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告诉长辈,但因她平日在林府也住长了,所以这会儿全搬过来住,也没人觉得奇怪。惠娘是早已麻木了,两个孩子间的大胆行径她是尽量地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这么多年来,她也见怪不怪,谁叫这两个孩子自小就异于常人呢?
韩问天仍是保持沉默,每天往返于葯铺与自家的小屋,像是个不问世事的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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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点灯盏为房中亮起几分柔和。
温存过后,韩紫潇披一件纱襦,懒懒地靠在床头,看着正走去为她倒水的林桦。
他现在已成熟稳重多了,但私下里不时还是会显露出一些儿时的阴柔之态,就像是现在,步履轻盈,举止柔软,虽不翘兰花指,但也够令人心惊动魄的了。
没有断袖之癖,林尚书着实也该偷笑了。
她轻笑一声,"桦桦,你都比过董圣卿了。"
他闻言气鼓了一张脸,"你说我像娈童!"
"像。"她接过他手上的茶水,悠闲地啜了一口。
"我可是你夫君呢!嫁个娈童也不光彩吧?"何况他一想到董贤以男色媚国就想吐,她竟还说他像那种人!
"没,习惯了。"她睇了眼刹时脸色铁青的他,不由笑了,"你呀!我说笑呢!快睡吧!"她知道这阵子他忙坏了。本不该再与他燕好,他却每每都忍不住地爬上她的床。
"哼!"他气呼呼地钻进被窝,沾枕不久便睡熟了。
韩紫潇撑着头侧身看着他,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
真干净的小鲍子呀!睡着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很静很静的
她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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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事,林桦进士及第,整个林府沉浸在一派欢腾之中,来往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一日,林尚书早朝归来后,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一进门就将林桦叫到了书房。
"什么!我不同意!"
不时,书房传出一声暴喝。
林桦拍桌而起,站在一脸铁青的林尚书面前。
"混账!"林尚书一时气急,甩手就是一巴掌印上林桦的脸,"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也是圣上的赏识!不要不识抬举!"
"我,"林桦擦去嘴角的血迹,道:"我不会娶公主的。"
"你!"林尚书闻言急怒攻心,一下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你、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圣上今日已探问了我的口风,我已一口答应下来,不久便会昭告天下,你、你这是在害我们林家啊!"
"害林家的人是你!"林桦吼道:"为什么连问也不问我一声!是我的终生大事啊!见鬼!谁要靠女人飞黄腾达!我这辈子只会娶一个人,那就是韩、紫、潇!避他见鬼的金枝玉叶,我才不稀罕!"
"孽畜!"林尚书伸手又是一掌挥上他的脸,"你不稀罕!你不稀罕,我们林家的列祖列宗还稀罕呢!这可是登龙门啊!你喜欢韩紫潇,喜欢她可以给她锦衣玉食!也不一定非得成亲不可!"
"爹!"他"啪"一声跪了下来,"桦儿不愿一辈子屈于女人膝下!何况潇她已有了孩儿的骨肉"
"你!你当真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活活气死!"林尚书气红了眼,"那还不赶紧拿掉!等着被发现吗?我告诉你!这事你要是弄砸了,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爹,"他垂下头,声音冷却了下来,只有双拳紧握在身侧,"您对得住韩叔叔吗?"
"问天他会谅解的!我们给他女儿最好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张名利熏心的脸,忽觉一阵悲哀。人心哪!总要在利益冲突时才会分外的鲜明。什么几十年的挚交好友,都敌不过自个儿子的似锦"前程"哪!
"你也别多想!"林尚书拍了拍儿子的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先把公主那里定下来,至于小紫的事,你若是想,爹再帮你办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孩子一定得拿掉!"
"不不!"他猛地站起来,"不!不可能的!那是我和潇的孩子!我绝不会杀掉自己的孩子!
语毕,林桦红着眼夺门而出。
什么驸马!什么公主!都见鬼去吧!他只是想和潇在一起而已!懊死的进士及第!要是没考上就好了!他不要考上!
林尚书一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看着满屋的藏书,脸色凝重起来。
那孩子还太小,他还分不清楚孰轻孰重。男人,不能立于众人之上,此生又有什么意义?女人再重要,也不过是调剂品罢了!
不过还好,桦儿还有他这个父亲!他自会为自己的儿子打点好一切!
轻击双掌,老管家从门外走进。
"去,帮我叫问天来谈谈。"
"是。"
林尚书看着老管家佝偻的背影,不觉幽叹道:"我太狠了吗?"
"老爷是睿智的,是为了少爷好。"老管家沉沉地回话。
"是吗?"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希望桦儿不会恨我
他只是在尽一个为人父的职责罢了!有生之年,能看着儿子光耀门楣,是他最大的愿望!是的,他没有错!他是为桦儿好!桦儿以后一定会感谢他的!
只是,一想到桦儿方才那张脸,那欲哭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东西
窗外,又是一阵落叶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