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瞅着薛冰。“你是冰儿,我的女儿?”
“娘!”薛冰情不自禁抱住母亲,任泪水涕泗纵横“你想起我了吗?”
“不对!”忽然,银梦一把推开薛冰“你骗我,我的女儿不是你,我的女儿被那个臭男人带走,还把我关起来,幸亏我聪明,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嘻”听到娘亲反覆无常的话,薛冰心都凉了一半,脚步踉跄的跌坐在地上,噙着泪水,咬着下唇,连沁出血丝都浑然不自知。
突然银梦脸色一变,目露凶光“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瞥见昏迷的石云“我要杀了他!”
“娘,不可以。”薛冰搂紧了石云疲软的身子。
“为什么?你别哭!我不杀他就是了。”银梦拍抚着薛冰“你是不是喜欢他?”
薛冰怕万一答不好,反覆无常的母亲会突下杀手,连忙点点头。
“那我就放了他。”说着,她翻身一跃回到屋顶上“待会儿我给你送食物和水,你们小俩口好好聊。”然后消失在门口。
躺在她怀中的石云并未中迷葯,只是装昏,早在薛冰警示时,他就闭起了呼吸。可是,任凭他聪明绝顶,却抵挡不了银梦特制的迷葯,可怕的是它由各个毛细孔渗入,即使他运起内功也支持不了半盏茶,何况他失去了内力,所以他还是昏倒得好,这样可以养精蓄锐,还向对方示弱一番,银梦前辈就无法深知他武功的虚实,最好是轻蔑他、鄙视他,那事情才有趣,石云十分期待着。
而且偎在薛冰怀中,闻着她身上清雅的体香,他觉得这种滋味也不错,虽然听不见薛冰的回答,他是有点失望,不过,他猜她一定回答“是!”否则银梦前辈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想着他唇角上扬,不由自主的勾起个淡淡微笑。
“你没昏倒?”察觉他异样的薛冰,气恼的重重丢下他,迳自跳下桌。
“哎哟!轻一点,会痛吔。”他后脑勺撞到桌面,发出清脆响声。
“痛死你活该!”薛冰背过身恨恨的直跺脚,脸涨红,为什么一遇上他,她就没辙?
“别这样,当下想办法逃出去才是。”石云坐在桌缘,正想站起时,膝盖一阵寒悚感,隐隐刺骨疼痛传来,他又跌坐回桌上。
“又在假装?”
“这回是真的要昏倒了。”他咬紧下唇勉强笑了笑,颤抖的身子终于不支的不省人事。
“喂!你别吓我!你醒一醒!”薛冰发现他脸上出现异常的红潮,还冒冷汗,上前探看,抚摩他额际时,旋即缩回手“好烫!”这时她留意到他的腿肿得跟象腿一样粗,她才知道他隐疾旧伤复发了。
也亏他真能忍,一路上还跟她嘻嘻哈哈,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
她从身上掏出瓶瓶罐罐,虽然包袱被母亲没收,幸好没有被搜身,一些大补丸、万灵丹都还在,她连忙倒一、两颗塞人他嘴中,谁知他全身一阵痉挛,面部开始泛黑。
他突然清醒,有如回光返照,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给我吃什”话声未完,手一松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
薛冰惊骇的跌坐在地上,瓷瓶也摔破了,一粒粒黑色葯丸撒落一地,她拾起一颗咬碎。
原来她娘早就把所有的葯掉包了。这下可糟了!娘不知道换了什么葯。
“娘!娘!快来呀!”她呼唤着,却没有任何回音,看来她只有靠自己了,也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她的血。
。。
好几天石云一直是不省人事,而银梦自从那一次探望他们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薛冰只能自己想办法在窗口钓鱼,利用手边仅有的火来烤鱼和煮水,照顾他三餐及替他熟敷腿。她想这样枯坐在屋内也不是办法,于是叠高椅子爬上屋顶,到达屋舍的地面。
木屋的二楼才是真正的住家,这是避免春夏之际湖面涨高,会淹没一楼,也就是关他们地方地板离湖面不到一尺,可以远眺湖面烟波和青山绿水的倒映,是秋冬赏景午憩的居所。只是景物依然,人事全非。
走出屋外,她才发现桥断了,小船在对岸,这房子变成湖中的孤岛,她不会游泳,他又生病中,这下他们真的是坐困愁城,而母亲芳踪沓然。
“先把他带出地牢,免得下雨涨潮就完了。”薛冰喃喃自语的转身爬下去,如果有轻功那就容易多了。
结果重心一个不稳,踩歪了椅子,她挂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下不去,她咬着下唇,不可叫出声,增加他的负担。
她紧闭着眼,抑下内心的恐惧,放轻脚步踏在倾斜的椅子上,椅子一偏,她整个人往后倒,冷不防背撞人一个宽厚结实的物体上
“你不要命啦!”
薛冰因这声微愠的喝斥而睁开了眼,仰头不期然望入一双暗藏汹涌怒潮的黑眸。是石云!她心跳突然加快,耳根子烧烫了起来。
“你怎么起来?你的病还没好。”为掩饰困窘,薛冰蹙起眉,慌忙的跳出他的坏抱,一不小心又踢到倒在桌面的椅角,脚步一个踉跄,眼看要摔下去。
“你小心一点。”他及时的环勾住她的柳腰,好笑又好气她怎么那么不知爱惜自己,所以刚刚口气不是很好。
当他张开眼睛,首先看到她吊在半空中,他一颗心悬着一块大石头,显不得膝上的麻痛,跃上桌面接住她,才松了口气,谁知她又那么莽撞,吓得他心脏差一点停止。
“你爬那么高干么?”他跳下桌子,放下她,心稍稍和缓,恢复平日的冷静。
“我到外面看看情况。”薛冰吞了吞口水,真是丢脸,若她是穿裙装,那就糗大了!想及此,她狼狈的涨红了脸。
她退后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低下头发出蚊蚋之声“对不起!”
“那么小声说给谁听?”猝然,他低沉沉、磁性中又带点揶揄的嗓音在她头顶飘着,吓得她往后一退,不觉身后无路可退?
“磕!”这回真的是结实撞到,后脑勺与墙壁接吻,痛得她泪水直在眼眶。
“要不要紧?”他马上欺身一手支在她头顶上的墙壁,一手按抚她的头根,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他柔声的呵护,她回想这些日子的遭遇,一种近乎酸楚的情绪澎湃像大浪,对她扑卷而来,她迷蒙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很痛!我帮你揉,”他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肩上,然后探视她后脑勺的情况,丝毫没注意他们之间的亲昵已逾男女之礼教。
此刻,他只担心她伤得重不重?看她受伤,他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只想安慰她,根本忘了自己腿上有伤。
薛冰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手肘抵着他陶膛隔开距离,直摇头“不痛了!倒是你的脚”抬起头时,与他四目相接,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在她胸口升起,她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在燃烧。
“没什么!”他连忙放开她,退后扶住桌子,手指青筋暴凸,压抑内心奇异的情愫。
他是怎么了?他差一点想吻去她的泪,在瞧见她哭泣的样子,眼中漾着晶璨盈然的水珠,使她双眸明亮如钻石般闪耀,看起来生动又楚楚可怜,令人不舍。
连他自以为豪的自制力都差一点控制不住,他该不会是对她动心了!不可能!他心里一直只有那慧黠可人的皓雪而已,他拚命的告诉自己,不愿意理会心灵深处的低音。
“是不是脚伤又复发?”薛冰看他脸色十分难看,以为他正拚命忍痛。
他怎能如此焦躁不安,一点也不符合他神算子冷静深沉的形象。于是,他和缓紧绷的肌肉和鼓噪的心跳,恢复他温和的微笑。
“已经好多了,多谢你的照顾!对!你刚上去干么?楼上的情况怎样?”
“桥断了,小船没有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薛冰两手一摊。
“那银梦前辈呢?”
薛冰摇摇头“我没看到,你身体还没痊愈,还是躺着好?”说着,要扶他躺下。
石云由她搀扶,噙着笑意,其实,他身上的禁制已经被他冲穴破解,武功已经恢复了,可是,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她。
薛冰忘了他方才没有声响的忽然接近,只当他走路本来是静悄悄,专门用来吓人。
“我侍会再上去拿绳索,你先休息一下。”她扶他躺好,替他盖好被子。
猝不防他握住她的柔荑举至唇边啄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瞅着脸红的她。
“你会是个贤妻良母,谁娶了你是幸运。”
“少来了,口里吐不出象牙!你能不能说些正经点。”她拍掉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跳上桌面,开始叠椅子,试图忘却刚刚心悸的那一刻。
虽然明知不能爱上他,可是仍情不自禁为他心动。像他这种条件太好的男人,那么多姑娘看好,连银城公主都为他走人江湖,而她只是个毒手怪医的女儿,怎比得上那富内涵有教养的名门淑媛?更何况他心里早栖息着那位俏丽高雅的飞龙堡千金。
薛冰想想,她还是觉得做个逍遥江湖的游侠,感情世界对她而言是个奢望。
“冰儿!”石云忽然唤她的小名。
薛冰微愕,心怦怦然。心想完了!他一言一举都蛊惑着她,她一定是个大花痴,居然喜欢上他柔和富磁性的嗓音?一句冰儿就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那当他说出喜欢时,她说不定会窒息!
难掩羞涩的她站在椅子上回过头笑了笑。
“小心一点。”
。。
他们离开了一楼,取下两个酒壶灯,用蜡丸封住壶口的火焰后包起来,因为石云说要拿回飞龙堡研究,而她就傻傻的同意,把她爹爹的珍藏发明送给他,一句冰儿让她心花怒放,说不定连爹爹都可以送人!
“趁着银梦前辈没回来,我们用绳索搭个木筏逃走。”石云利用手边仅有的材料开始动手。
“可是我怕水,我小时候曾贪玩自己坐小船出去玩,结果跌落湖中。”薛冰嗫嚅的道出她为何是早鸭子的原因。
“没关系,有我在。”原来她不会游泳的原因是拒水症。
石云的抚慰给她打了一记强心剂,她点点头,在不知不觉中她忘了自己告诉自已的承诺,心想反正能够独处的时候也不多了,她应该好好把握有限的时间,不管将来他选择的人是谁,重要的是现在和他在一起的女孩是她,不是银城公主,也不是皓雪姑娘。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石云灵巧迅速的造了一个木筏,在夜幕覆盖大地之前,他们合力将木筏放人湖中,举行个下水典礼。
“成功了!”薛冰看着木筏随波飘流,雀跃的抱住石云。
两人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一时之间忘了传统的教条和道德的规范,两人紧搂着彼此。
被兴奋感冲昏了头的薛冰忽然感受男女间身体的差异,理智拉回她的心神,她狼狈的退开,冷却自己放肆的情感。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呐呐低语。
“不必道歉,我也一样。”当她离开他拥抱,他感到一股怅然若失。
拥她人怀的感觉像是温暖的春风拂过心头,在那一刻他脑中没有婚约、没有皓雪,只要静静与她相依偎,享受温香艳玉抱满怀的愉悦。
第一次他觉得和她成亲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们走吧!”从尴尬中恢复神采的薛冰,含笑的望着他。
瞧她唇畔扬起美丽如花的微笑,他差一点失了神,为她璀璨的笑颜着迷。
在那一瞬间,他觉得快呼吸不过来,难道这就是爱情?如果让人知道闻名天下的神算子为了一个女孩子的笑容神魂颠倒,一定笑掉人家的大牙?
在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摇摆不定,对皓雪的感情反而没有从前那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