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淡漠道:“基本上,她不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任何可能破坏自身利益的人事物。”
“破坏利益?我吗?我做了什么?”幸蕴掉了下巴。
他为她的单纯而绽出笑靥。“你觉得莫名其妙,对不对?这不就结了,反正你什么都没有做,就更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了,懂吗?”
她茫然的摇摇头。“可她不是别人,她是这儿的主人,所以我想我还是回家比较好,我实在有点怕”
“只要问心无愧,就是皇帝老爷也不用怕。她不过就是这间古董屋的主人,而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不要让任何人来影响自己,除非是你自个儿情愿!”
第一天,她就这么不争气,打起退堂鼓?展煜整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炸弹,可他愈是如此就让她愈恐惧,跟着他也愈恼火。“妈的!你在怕什么?当我不存在啊?”
唉,又来了。这男人简直是座火葯库,可是,这一回却炸得幸蕴心花怒放。
“嗯,有你在身边保护,我就不怕了。”幸蕴解读他的话意,感觉心头甜滋滋。
嗯?展煜眨眨眼,忽地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刚刚是这么说的吗?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但是怪就怪在他怎么觉得这样子的感觉也蛮好的,尤其是她对自己信任的眼神,竟让他一时为之神清气爽。
展煜陪着她笑,并未反驳什么。
。。
阳光普照大地,台龙企业办公大楼,也在市区黄金地段交映生辉。
深谙理财之道的展煜,将台龙经营的有声有色,除了台龙资产暴增之外,也为自己在商场上涤讪崇高的地位。
“你看你看,t报财经版写你是什么商界的宝石欸!”一大早,台龙的业务经理黄承业,同时也是展煜的同窗好友,拿着报纸冲进董事长办公室哇哇嚷嚷。
“黄经理,这是董事长办公室,你是不是闯错门了?”展煜那头板着脸,然后对秘书下达指令:“余秘书,通知下去,下午那场业务会报,如果相关单位的资料提报不完整,一律议处。”
呃?业务?黄承业识趣的赶紧掉头走人,平时私底下怎么闹,可到了公司,这人就变得没血没泪的了。
可,他似乎心有不甘,离去前,硬生生问了句:“你喜欢什么颜色?”
豁出去了!黄承业干脆不去看他那张吃人的嘴脸,大声重复问着:“只要董事长回答我,我马上就走。”
“血红!”
闻言,黄承业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接下来呢?展煜的办公室里很快就被一片“血红”给淹没。
红领带、红皮夹、红围巾还有一簇簇的“火鹤”在飞舞。
shit!望着那签留的芳名录,展煜知道,他这个“好同学”又赚进不少外快了!
就像上次,不知哪家杂志,居然还重金采访黄承业!话题是好同学展煜心中的择偶条件。
“无聊!”当时的展煜只是咩了声。
卖友求荣的人可不服气了“这怎么会无聊呢?对那些巴望着能嫁给你的女人来说,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宝贵讯息呢。”
展煜好笑的道:“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你确定知道?”
那家伙答得脸不红气不喘:“鬼才知道呢。反正我看这辈子这个真命夫人是不会出现的,想被你这种人喜欢难喽。”
展煜不应腔,心里却有着微微的抗议声。
收回思绪,步向落地窗,居高临下的展煜,俯瞰脚底滚滚红尘。
棒壁街的路口,男的小心翼翼牵着身边的女伴过马路;不远处的速食店门口,那个女孩是拿纸巾在帮男孩擦拭嘴角吧?
虽然相隔这么远,但他好像瞧见了他们脸上的笑容展煜猛地收回了心神,他干嘛盯着这种肉麻超恶的动作?
可是倏地窜入他心头的,就有这么张笑容
是幸蕴。
她自然泛红的笑靥,让他情不自禁跟着勾起了唇角。这傻丫头近来好像笑容特别多?
有句话说“相由心生”描绘幸蕴往后的日子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或许是她觉得自己不必害怕什么了,然后她也就自然感觉这一切都实在没啥可怕的,甚至包括于氏那口子。
于守义的深沉、展秋香的尖刻、还有于志扬的颐指气使,起初展煜还怕她会招架不住,私底下迂回的问起状况来,她的回答却让人啼笑皆非
“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吧?”
当然有苦衷,只有展煜知道他们的“苦衷”在哪儿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啊。
或许是老天爷嫌这丫头“死”得不够彻底,针对奶奶认养幸蕴的话题平时倒是按捺下来,但只要是于家的人上门来,奶奶就一定翻出来“认证”一番。
对于氏一家子来说,这无疑是火上加油。
虽然展煜已经被“展于联盟”正式除名,可是他却不难猜出他们下一步的战略那就是如何让梅幸蕴知难而退。
“你为什么认为他们有苦衷?”他忍不住问了。
“因为每次看见他们都是一个样子啊,虽然每当奶奶在场时,他们也会有笑容,但我感觉那是一种强颜欢笑,他们一定有啥难言的苦衷真是可怜。”
幸蕴的回答让他很讶异。
“可怜?他们可怜?”喔,展煜真的好想大笑一场。
这帮人对她的百般刁难是可想而知,怎地?人家处心积虑想给她难堪,她不捧场来个哭哭啼啼也就算了,居然还露出那种大慈大悲的怜悯关怀?难怪几位“大德”要关起门来捶胸顿足了。
展煜能确定的是,再这样子下去“展于联盟”那群人肯定一个个“吐血阵亡。”
幸蕴傻气十足的跟着他笑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啊,现在我才知道这种苦瓜脸不是我老妈的正字标记,原来有钱不一定就能够很快乐的。”
“那当然。”
“那你呢?你也很有钱啊。”她问得好快。
展煜一时愣住了。“我不知道。”
“哪有人连自己快不快乐都不知道的,怪胎”
她捂着嘴,连忙瞅着他望的样子,逗笑了他。
“你才是怪胎,人家没给你好脸色看,你还可怜他们?”
“大概是习惯了吧,反正从小到大,我看到的脸都是一副认衰的样子。”她吐着小粉舌,模样煞是可爱。
那帮人当然活该倒楣。只是,展煜却因此想起她曾说过的话
我夭生就是个倒楣鬼、扫帚星,谁沾了谁带衰
这么灵验?
展煜勾唇泛笑。他从不信邪。
什么倒楣鬼、扫把星的?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对号入座”的样子,就是不许她摆出那副“衰相”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
只是他干嘛啊?他有必要管这么多吗?她要哭要笑,都跟他不相关,虽说她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走回那张象征权威的董事长座椅,展煜仰靠椅背,长长吁口气,略感酸涩的眼皮一闭。
然而,视觉可以轻易阻隔外界景观,但脑门里流连不去的影像却是一直顽固盘踞。
他想着幸蕴羞涩温柔的笑靥,甚至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丑样子”
他也想不通为何脑袋满满都是她的影像,但谁也不能强迫他想起她,除了他自己。
不要让任何人来影响自已,除非是你自个儿愿意!
这是他对她说过的话。
重新张开眼,展煜氤氲的眸中逐渐清澈,一抹缓慢却坚定的笑容浮现。
他喜欢她笑,因为他希望她快乐。
一切都是他的意愿,那么就没什么好别扭的。
就是这么简单。
。。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假日。
展煜推掉所有应酬,留在家里。
从阁楼的窗口远远眺去,他果然瞥见于守义的座车驶入停车场。
绑楼对讲机十分有默契的响起。
“少爷,于先生他们来了,而且也找了梅小姐过去。”善尽职守的英嫂依例“通报。”
没多作停顿,展煜放下工作,快速步出小绑楼。
这已经是习惯了,他习惯迎接幸蕴无助搜寻的目光,然后解读着她宽心的表情。
只要是让他觉得快乐的,他都不打算改变,包括适时出现她身边的这个习惯。
他来到前厅,马上察觉状况似乎不太寻常。
“这个好好玩,哈哈”他听到的,是幸蕴开心的笑声,还有陪在她身旁的志扬。
他们并肩靠拢,翻着一本杂志,有说有笑。
这一次是真的不一样。
她没抬头,她的目光不再无助张望。
展煜安静地站在大厅口,她终究还是没发现他。最后他头一掉,安静离开。
他的习惯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