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甜蜜得简直令人眼红。雨苓仍是跟往常一样上课下课,下同的是,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专属于待嫁女儿的娇羞笑容。
再两个星期就是婚期,学酗的师生都吃了她的喜糖,分享了她的喜悦,小俩口也抽空拍了婚纱照。虽然纪方一直说着要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但她却摇头拒绝了,因为他给她的已经太多太多,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了。
这天,纪方因为要参加系上毕业生期末的谢师宴,说是会晚点回来。雨苓在家中简单吃过饭,正打算开始整理一些教学用的资料,门铃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奇怪,会定谁?纪方不是说要晚点回来吗?
雨苓狐疑地开了门,只见一个身材有点儿发福的男人站在门外,雨苓的视线慢慢往上移,对上了他微笑的脸,整个人顿时愣住,脑中也马上一片空白!
“家纬!”她不敢置信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以为今生再也不会见到的人。
“雨苓,好久下见了!呃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嗄?喔你请进!”雨苓仍处在惊愕之中,慌慌张张地倒了杯茶出来。“你坐啊!喝茶可以吗?”
“谢谢,雨苓,你也坐嘛,不要那么紧张,我我只是来看看你纪方不在这儿吗?”
家纬坐下,浏览着屋子内部。所有的格局、摆设几乎都跟当年一样,没有多大的改变,连雨苓也仍是那般清丽可人,只是褪去了青稚,多了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举手投足中更添迷人的韵味
家纬先是在刹那间几乎失神,然后又马上清醒过来,狠狠地咒骂着自己!怎么如此失态,一切早已人事全非了,他还在痴想什么呢?
“纪方他他去参加他们系上的谢师宴,可能待会儿就回来了。”怎么办?纪方不在,她并没有面对家纬的心理准备。他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嗯,没关系,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这里好像都没什么改变,你也是一样,仍然那么美丽,哪像我,愈来愈臃肿,唉,当年的帅哥已不复存在了!”家纬喝了口茶,从容轻松地和雨苓寒暄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通知纪方呢?”雨苓看着爽朗幽默如昔的家纬,总算慢慢镇定下来了。
“回来大概有一个星期了吧,你知道我那个族繁不及备载的庞大家族,全部应酬完毕可能一个月都不够用,今天我是抽空来看看你的雨苓,告诉我,你好不好?”家纬突然收起嘻笑的表情,用诚挚又严肃的眼神凝望着雨苓。
“我你”雨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完全没有预期的情况下见到家纬,她的心有一阵不知名的慌乱,一别七年,却是恍如隔世啊她幽幽地拾起双眸,看着家纬,没有言话。
好不好?这要从何说起呢?
“对不起,雨苓。我知道我这一句道歉整整晚了七年,但我还是要跟你当面说,对不起”
雨苓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雨苓,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毕竟我实在是太差劲了,不但辜负你,还恶劣地欺骗了你,我连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家纬,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从来都没有怨怪过你,真的”雨苓淡淡地笑着,带着一点讥讽,一点感伤。
“不!雨苓,你让我说完,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来面对你,你一定要让我彻底的忏侮,我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也是慌了手脚,完全下知道该怎么办。是我没用,既不敢反对,又下敢对你坦白是我太懦弱!雨苓,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你你骂我吧,狠狠地骂我吧!”家纬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像是要把多年的自责发泄出来。
“家纬,你不要这样,没有这么严重,真的。时间早就把一切都沈淀了,对我来说,最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你放心吧。也不要再自责了,是我们没有那个缘分,想开了,就没什么奸计较了。”
雨苓云淡风轻地说着。她心中的伤口已在无形中被另一份爱所抚平,此刻,她只有一种宽容与释然的心情。
“雨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一直以为,我无法再面对你,甚至向你道歉。没想到,我竟然做到了唉,其实说一句抱歉并不是那么难啊!”家纬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情绪,感叹地说道:“十年了你跟我初见那时一样,都没什么改变。我我”
雨苓发现家纬眼中不小心露出的异样神采,她淡淡地笑着,刻意转移了话题
“对了,听说你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这次有没有跟你一道回来?”
“嗯?喔,有啊,她叫贝丝,已经快三岁了,我们还有她妈妈都一起回来了,这是我那年离开你之后,第一次回来。”
“家纬,你是不是还气你母亲?别这样,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没有错。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不了解麻雀变凤凰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两个人要相处一生,也不能只靠爱情。现在你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就应该珍惜,别再回头看了。”
听完雨苓一番肺腑之言,家纬心中豁然开朗。是啊!他们两人之间,再无任何可以遐想与企盼的空间了!除了缅怀这段早逝的年少情怀外,又能如何?如今他已有妻有女,雨苓也将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当年他没有勇气争取自己想要的,如今又有何资格要求什么?
“我听纪方说,你们要结婚了?”沉默了一会儿,家纬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问着。
“嗯,就在这个月底。”
“他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雨苓的脸庞洋溢着幸福与喜悦。
家纬点了点头,笑着说:“其实,在我们当室友的时候,他就总是关心你,还常常叮咛我要记得给你写信,有时他还会坐在我的书桌前,盯着你的照片发呆,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种下情根,偷偷暗恋着你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迟钝,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雨苓笑了笑,低下了头。由别人口中再次证实未婚夫婿对自己的爱恋,真是倍感甜蜜呀!
“雨苓,看到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真是为你感到高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是我没有那个福分,没办法拥有你。过去的事你不怪我,是你太善良了,我真的感谢你对我的宽容,雨苓,谢谢你!”
“不要这么说,很多事情不能只怪你,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冥冥之中,好像老天爷把一切都安排奸了。”
“嗯。纪方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很珍惜跟他的友谊,只是我和你之间有那些过去,我猜他心里面一定会有芥蒂,可是又不想失去他这个好朋友,所以我想跟你把一切坦承,希望你能原谅我,我是不是很贪心?我真的希望能同时拥有纪方和你两个好朋友,我可不愿和你们老死不相往来!答应我,让我们三个人维持很好的友谊,让我像一个哥哥关心、疼爱你,可以吗?”
“咦?我倒是不知道他这么在意呢!他从美国回来以后,并没有跟我提起和你谈得如何,只有说他辞职了,其他几乎都没说什么啊。”
“你唷!还是这样单纯得可爱!你不了解男人的占有欲,吃起醋来是比女人还要可怕的。”
“可是感情不就是应该要互相信任的吗?”雨苓怀疑地问着。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不过有时候真正碰到了,理智往往就会被蒙蔽啦!毕竟爱情的世界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不过偶尔吃吃醋,也是会增加一点热度的,毕竟,如果不在意的话,就不会吃醋了。”家纬真的像个兄长般的开导着雨苓,随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
“好了,雨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嗯。”雨苓也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此时,家纬突然走到雨苓面前,轻轻抱住她
“雨苓,对不起,你不要乱想,我只是想拥抱你,也真的感激你的宽容,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过,整个人像得到了新生一样,真的,谢谢你!”
雨苓被家纬的动作吓到了,一下子愣在那儿。她不能习惯这种感谢的方式,正想推开他时,忽然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而门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
“你们你们”纪方一开门,便看到了雨苓和家纬相拥的画面。他整个人如遭雷殛,全身的血液更像是全部冲到了脑门,他无法反应自己所看到的,更完全无法思考!
他只想马上消失!
这个下意识的想法,让他转身就往楼下飞奔而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
“方!方!”雨苓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以后,马上回过神来叫唤着,赶忙追出了门口,却已经看不到纪方的人影了。
家纬知道这下误会可大了,连忙对雨苓说:“你在家等着,我去追看看,你放心,我会奸奸跟他解释清楚的!”
家纬一路追出去,在附近转了两圈,也没见到纪方的影子,这附近都是住宅区,又是在郊外,而这个时间几乎每户人家都准备休息了,街上根本就冷冷清清的,哪有半个人影?家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又转回到雨苓的住处
“雨苓,怎么样?纪方有没有回来?”一进门,他赶紧又问着雨苓。
“没有呜怎么办?我我打他的手机,可是他不开机”雨苓已是满脸的泪痕。
对着泪流满面的雨苓,家纬也慌了,只能拚命地安慰她。“你不要急,纪方是一个理智的人,这是一时误会,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想通了。你先去休息,我开车子回去,沿路再仔细找一找,一有他的消息,我就马上打电话通知你”唉,事隋怎么会变成这样?
家纬走了,雨苓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中千愁万绪。每隔一会儿,她就去拨那组熟悉的号码,得到的却是永远千篇一律的回答
她将惨白的脸庞疲惫地埋入抱枕内,悲哀地发现,除了一个手机号码外,她竟然下知道该怎么找纪方,她竟然忽略他至此?
今晚,目睹纪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撕裂一般!即使在多年以前,家纬离开她前往美国时,她也未曾感受到这般椎心刺骨的痛。莫非,真的是她不小心拥有了太多不该属于她的快乐,老天爷决定要收回她短暂的幸福了?
。。
午夜三点,纪方面无表情地坐在丁逸杰住处的沙发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约略知道自己在街上晃荡了好久,脑猴一片空白,只有不断重复播放着同一幕景象
“同学,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歹也说句话嘛!”潇洒不羁的丁逸杰尽管大半夜被吵醒,还是很够义气地一直陪着纪方发呆。
“呃!逸杰?我不是叫你去休息,别理我了,我静一下就好了”纪方赫然发现坐在一旁的奸友时,疲惫的双眼中下禁有着深深的歉意。
“拜托,你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从来没有看过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让你如此失控?你该不会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吧?”
“没事没事了,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没有考虑到时间就冲到你这儿来,对不起!”纪方终于找回神智,慢慢恢复了正常。
“都认识几年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喂,我记得昨天晚上我们聚餐结束时,你还很正常啊!怎么几个钟头以后就变了?是不是跟孟小姐吵架了?”逸杰关心地询问着。
“呃不是没有!”纪方表情怪异地回答着。他们那样应该不算是吵架吧?他好像根本没和雨苓说到话
“是啊!我记得你们小俩口很恩爱的嘛!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瞧你阴阳怪气的,一定有事!说出来,也许我这个旁观者可以给你一点意见呢。”
“不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不了解唉,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纪方一脸困惑,为什么他在见到那幕画面之后,竞然是转身就跑呢?他相信雨苓,也相信家纬,只是他们两人毕竟
纪方考虑了一下,便把雨苓、家纬和他错综复杂的情爱纠葛大略说了,当然也包括了昨晚他所见到的那一幕,然后就是他飞奔而出,落荒而逃
“不会吧?你就这样转身跑掉?那他们岂不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你定罪了?”逸杰一脸下解地望着纪方,这是他所熟悉的多年好友吗?
“唉那个时候我心里乱七八糟的,哪里想得到要先冷静?我下意识地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里,从那个场景里消失掉,然后我就跑走了。”
“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认为他们两人旧情复燃?”
“我我不知道,应该不是,可是我又害怕那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家纬会出现,我一直认为他们应该不会见面了。”
逸杰将纪方那种恐惧不安、患得患失的表现完全看在眼里,终于了解他为何失常了,他应该是真的爱惨了那位雨苓小姐吧!唉,坠入爱河中的人,果然都会有一点疯癫痴儍呢!
“是你认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还是你不希望他们再见面?”逸杰一针见血的问着纪方。
“我”这个问题真是把他问倒了,他从未仔细的分析过自己的心态,也许私心里,他真的不愿雨苓再见到家纬。
“我相信你在决定追求雨苓的那时,绝对是认为你不会在意她的过去,你要的只是你们的现在和未来,对不对?”
“没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真的碰到时,我却完全失控了我真的好怕她心中还有家纬”他想起在美国时与家纬最后一次的长谈,家纬曾表示他并未忘记雨苓,这个讯息似乎一直让他很不安
“那是当然的,知道和做到本来就是两回事,雨苓并没有得失忆症,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吴家纬是必然存在的,更何况她是在三个月前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缅怀的一段爱恋竟然是一场骗局,你如何能要求她心中完全没有这个人?重点是,如今她怎么定位家纬?是一个伤她、负她的旧情人,还是只是一个单纯的老朋友,或根本就是个曾经相识的过客而已?”
“我我不知道,我从不敢认真地问她这个问题,我一直认为不应该给她压力”
“家纬既然长时间待在美国,个性又本来就比较外向,我想那个拥抱应该只是个西洋礼节罢了。你在美国也待那么久了,再怎么保守,也不会连这点都不能接受吧?再说,就算是雨苓对他旧情难忘,想要重回他的怀抱,你总要听她亲口告诉你,再来郁卒吧?其实,我觉得,也许雨苓和家纬的那段故事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只是为了让雨苓在日后与你相遇呢!”
纪方仔细的咀嚼着逸杰的分析,回想着自他回国以来,他如何走进了雨苓的生命中,如何与她缝蜷相恋。人生漫长,他是经过了多久的岁月才寻到了这一生的真爱不,他不允许有任何误会阻隔在他们之间,也不能让她轻易地走出他的生命!
纪方终于抬起头来,黝黑的双眸已是豁然开朗,神采奕奕。
“逸杰,谢谢你,我真是太冲动了!”
“呵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不过好像每个坠人情海波涛的人都会有这些症状,还好,你还不算太严重。赶紧回去看看她吧!可别像我,等到失去再来懊悔,就来不及了!”逸杰的眼中不小心浮起了一些掩不住的落寞感伤。
“呃逸杰,为了谢谢你的开导,我也要跟你说实话。其实我一直看得出来,你对心郁仍念念不忘。既然记挂着她,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呢?”心郁是逸杰的前妻,也是两人的大学同学。
“唉,说别人简单,等到自己碰到就难了。婚姻生活不比谈恋爱,爱情里加上了柴米油盐、锅碗瓢盆,那学问可就大了呃,对不起,没有泼你冷水的意思,而且,快别讨论我的事了,怪无趣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逸杰自嘲地苦笑着,不愿再提起那些不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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