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重新望向他,她的心里有种释放似的愉悦,但他却仍沉浸在被她拒绝的懊恼中,她倏地心疼怜惜,急于做些什么来让他明了,她微怯地仰起了头,主动吻了他。
她的吻技巧生疏,甚至算不上什么技巧,她只不过很单纯地传达着她的感情,轻轻吻着。
从开始时的错愕,慢慢了解了她的心意,他的眼睛笑了,但他丝毫不敢破坏她的节奏,只怕又吓着了她,只得仍是这么清清纯纯地唇碰着唇,脸触着脸。
她是如此地真纯、专注,细腻而柔情万千,以致于当她羞涩地离开他的唇,他竟意犹未尽。
"这是你的答案?"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她,亮得耀眼。
晏然害羞地笑了,水灵的明眸往上微扬,笑得好纯真,明灿动人。
他打从心底漫上一股幸福感,一种他很陌生的感觉,如同刚才对她轻吻的感触,他同样不熟悉,似乎是在他从前的爱情经验中不曾发现过的喜悦,他不由得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去看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竟能带给他如此奇妙的感受。
这一刻,他相信自己对她是真心的了。他开始吻她,轻轻地吻,像雨点般轻轻啄着她的脸,似吻着,又似没吻着,他的鼻息若有似无抚过她的面颊、耳畔,引起她一阵酥麻。
他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刮胡水味,属于男性特有的气息扑向她,海水般密不透气包围着她,她像在海水中载浮载沉,飘浮着。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而那低叹似的声音有如某种触媒,他的吻无止无境,终至烈火燎原。
室内的温度彷佛上升了,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体温间蒸焙,空气中充满了情欲与饥渴挑逗的不安亢奋,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向着爱欲伸展,全身的每一寸都将她推向他。
可以吗?她问自己。
有什么关系呢?她对着昏昏然的自己昏昏地回答。
看到好的东西,就要好好把握,不是吗?她喜欢他狂野的吻,喜欢他的手在她雪嫩的肌肤上游走,喜欢那种感觉,带着她卷入无边无际的漩涡,迷乱、昏眩
就这样继续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情况?晏然迷蒙的神思里有一丝了解,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期待。她不得不想起她的爱情守则:千万不能因为寂寞或委屈,就随便与男人士床
但萦然的声音也同时掠过她的脑海:"男女在一起是讲求时机的,太理想化了,会错失良机。"
太热情的肢体语言,她的外套老早已不在身上,针织上衣的大领子不晓得什么时候被拉褪下肩头,内衣的吊带也掉了,而他的手指、舌尖,轮流在她身上制造令她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忽然这一切暂时停止,她昏乱地睁开眼睛,瞥见他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旁边就是沙发,太方便了,但她没有喊停的意思,没有。她的爱情守则在此时此刻全被她硬抛到脑后去了,她决定顺其自然,就这么一次,顺她的心,她的情欲,任它自然发展,就这样,嗯!
他们挤在一张嫌小的沙发上,但这时空间绝对不是问题。她趴在他身上,害羞地探索他赤裸的胸膛,手指在他的下巴、喉结上摩挲,羞怯渐渐隐退了,她的手停在他平坦的腹部,她感觉到他不自禁地收缩肌肉,她忍不住轻笑,她的笑声像是开启了他体力的某个开关,他翻身将她圈在他身下,放肆地爱抚她,点燃她的情火。
他灼热似火的身体紧贴着她,嘴唇和舌饥渴地摸索着她的全身,他感受她每一寸玉脂般的肌肤,汹涌的欲火在他体内奔窜、悸动、索求。
她的神经中枢有着两种极端的反应,同时希望早点脱离这甜蜜的折磨,却又为了这种奇妙的快感而沉迷,她止不住呻吟出声,却不敢相信那个发出狂野呻吟的人是她自己,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头,她看见他闭眼忍疼,可是她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那疯狂而亢奋的力量贯穿她,从小肮往脑门上冲的颤栗悸动让她全身虚脱,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是这样,如此让人销魂的极端快感。
他的自制力迷失在她的女性需索中,占有的欲望形成一种狂野而忘我的力量,他听见她嘶哑的呻吟,他融化在亢奋的情潮中,气息相混,销魂的欢愉,把他推向喜悦的极致。
她在许久以后仍陷在一种不敢置信的情绪之中,感觉自己体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美神奇,她所获得的不只是快感,而是种远超过言语可能形容的愉悦,她觉得自己醉了,而让她醉于其中的甘露便是他。
她甜蜜地往他的怀里缩,小鸟依人地偎在他的臂弯之中,感觉着他懒懒地抚弄着她的长发,抚摩着她平滑的肩,她微微羞涩地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充满爱意的笑容,他的回应是一个轻柔的吻。
沙发毕竟太小也太挤,他脚一伸,她就将将要滑下去了,她咯咯笑着,他赶紧把她拉上来。
纵然很想沉溺在这如梦般美好的心情,但理智的她仍是道:'不行啦,起来好了。'
'谁说不行?'他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温柔的手掌仍在她的背上轻柔抚触。'都已经挤那么久了。'
他的温存让她难以招架,这样下去她当真要爬不起来了,她笑着自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总不能一直挤下去吧?'
他察觉她的意图,收紧手臂不让她移动。'谁说不可以?'
'别闹了,'她轻轻槌他。'难不成在这里混一晚!'
他笑道:'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讲完,晏然突发出了一声惊嚷:'哎呀!糟了!'
'怎么了?'他被她吓了一跳。
晏然懊恼:'我下班应该直接回家的,结果却跑来你这里,又没打电话回家'
这等小事!'现在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他伸手从地上捞起他的长裤,找出他的手机递给晏然。
'嗯'应该不是只打电话交差,而是赶紧回家才对吧?晏然有点迟疑。
'乖乖,打电话。'
他那口气,半哄半命令,又把她当成一只小狈了,晏然忍不住笑了,拿他没辙,接过了手机拨号。
带着愧疚和心虚,她对来接电话的爸爸撒了个谎,还好爸妈没等她吃饭,否则她就更歉疚了。
'没事了吧?'他接过晏然递给他的手机,随手往地上一放,当那价值万余元的手机是不重要的东西似的。'哪,记得,凡事不要太紧张,不见得有你想的严重,轻松一点面对,会快乐得多。'
'就像你一样?'晏然看着他什么事都不太介意的样子,忍不住问。
他笑了。'我倒不太清楚我自己是怎么样的。'
'自由,随性,随意。'晏然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形容词。
'也许吧。'他翻了身,一只手肘垫在脑下当枕,另一只手拥着晏然,不让她掉下沙发。'人生本来没什么一定的准则,爱怎么过,能怎么过,端看每个人自己的想法。'
他随口说出的话,在晏然听来却像是蕴含了大道理的铭言。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一种佩服的赞叹。
这男人,年龄比她小,不努力工作,凡事一派不在乎除了俊挺的外表,他在她的标准里几乎一无可取,但他就是莫名地吸引她。吸引她的不只是他出色的外型,他自有一股睥睨世界的爽朗,他不能主宰全世界,但他可以把世界踩在脚下。
晏然虽然感到自己对他的仰慕,却也清楚明白自己和他的想法差好多,她不禁觉得讶异,对事情看法如此不一样的两个人,竟然可以相爱?
她有感而发:'我以前一直觉得,男女彼此观念要是不同,在一起一定很辛苦。'
他扬扬眉:'你在预言我们会很辛苦?'
'就算开始时排除了困难在一起,'晏然想起朋友间的许多例子。'日后分手,经常也会是这个原因。'
他那表情,完全认为晏然是杞人忧天。他调侃:'好像会算命的人是我吧?'
'你那哪叫算命?'晏然不服气地瞅他。'你只是会解签诗。'
'不骗你,我真的会算命。'他一本正经。'就像现在,我可以断定你今年会有桃花运。'
'这怎么能算数嘛!'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这一推,那反作用力差点害自己摔下沙发,止羽很快把她捞回来,她这下等于睡在他身上了。
'为什么不能算数?'他笑。'难道我不是你的桃花运?'
'去你的!'晏然本能又想伸手推他,然而怕重蹈刚才的覆辙,只得忍住。
止羽像赢了一局似的,呵呵笑了起来!晏然不能推但可以捶,正打算往他胸前捶去,忽然听见门口好像有些什么声音。
'外面是不是有人?'她的动作停止了,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没有吧。'他还是那副不在乎的样子。
晏然不像他那么放心,她肯定自己听见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正在拿钥匙开门?'
'不可能的,'他斩钉截铁。'跟你说了我爷爷奶奶明天才回来。'
'那'
会不会是别人?是小偷?晏然更担心了。
止羽只好搂紧她:'别东想西想,没事。'
他虽然说了没事,但事实却好像不是这样,因为晏然已经明显听见庭院外的铁门被关上的声音,还有上石阶的脚步声!
'什么没事?真的有人啦!'她骇然,倏地从他身上跳起来,惊惶慌乱地想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添点衣物,然而她才刚穿好上衣,客厅的大门就被推开
'爷爷、奶奶!'止羽本来还当晏然是神经紧张,这下连他自己也惊跳起来,糗极了的迅速抓了件衣服挡住重要部位。'你们不是明天早上才'
靳爷爷靳奶奶没预期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也十分愕然,靳爷爷手上的行李还不知觉地掉在地上了。
靳奶奶讷讷:'因为那里下雨,觉得不太好玩,所以就早点回来。嗯不晓得你们刚好'
靳奶奶脸一红,说不下去了,转眼看看事件女主角,竟是隔壁的晏然。平时就满熟悉的女孩儿,这下身上只套了件上衣,下半身藏在她的薄外套里,蜷坐在沙发上,两人都不太好意思了。
'靳爷爷、靳奶奶'晏然万分羞怯地打了招呼。'呵呵,嗯,'靳爷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明理的他,转身对靳奶奶道:'你刚刚不是说肚子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好了。'
'喔,对对对。'这大概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靳奶奶再无异议,两人手拉着手,马上就转身出门了。
直到听见庭院外铁门再度关上的声音,晏然才喘了口大气,抓起一个抱枕往止羽身上扔。
'都是你啦!'
晏然一向秀气,那扔抱枕的力度不够,在止羽面前就掉下来了,他连躲都不必,只笑道:'给我爷爷奶奶知道又不会怎样。'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晏然连忙把衣服一件件迅速穿上,一点也不敢再迟疑。
'别急,我爷爷奶奶人很好的,他们一定会特别吃久一点再回来。'
这家伙,竟然一丝不挂地又窝回沙发去,还企图抢走她手上的衣服!
'别闹啦,喂!'
晏然最后那声喂喊得大声了点,止羽被吓到似的,不敢再胡闹了。
'乖乖听话,嗯。'晏然从他手上拿回衣服,一时兴起,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模仿他的口吻和动作,自己不由得都笑了。
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调皮,这一天的际遇,真的足以让她有这么大的改变?
他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但唇抿得倔倔的,晏然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让他的唇线软化下来,也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她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带着一股满满的幸福感觉,晏然推开止羽家的大铁门,她的心中欢唱着,完全沉溺在自我的喜悦当中,并不知道就在巷口有双眼睛,吃惊而诧讶地望着她从止羽家出来,直到那人出声喊她:'姐!'
晏然倏地一惊,停下脚步转身,看见萦然向她跑来。
晏然吓得整个人呆在那,萦然不会看见了什么吧?
萦然当然什么都看见了,她面对姐姐,试探性地问:'你从阿羽他家出来?'
不是太疑问的疑问句,晏然当场紧张起来,支支吾吾:'我'
'哦'聪明的萦然不用晏然完全回答,她也猜到了,她的唇边、眉梢马上都充满了促狭的笑意。
'别问!'晏然脸河邙张惶地制止住妹妹。'我不会回答你的。'
'只问一个问题,一个就好。'萦然恳求似的,还特别加重了句里的'一个'。
不回答行不行?但她明白妹妹不会甘心罢休的。晏然把红透了的脸埋在丝巾里,挤了张苦脸,又做了个深呼吸,才终于抬起头,壮士断腕似地决心:'你想问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为难你的问题。'晏然那副壮烈的模样,把萦然逗笑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跟阿羽在谈恋爱?'
虽然只是一个问题,就问到了事情的中心点,晏然以最轻的幅度,点了点头。
'呵,'晏然就算点得再轻,她还是看见了,萦然朗朗地笑了起来,满意了。
'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萦然没再多问,笑着挽起姐姐的手,姐妹俩一起朝家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