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变得僵紧无比。
“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曾经和罗仕杰交往过一个月。”她坦白地道,澄亮眼眸毫不闪躲地迎视着他。
易家文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成死紧。
她伸手想抚摩他的手臂,他却直觉地闪避了她的碰触。
气氛在瞬间变得僵硬。
她没说话,他也没主动开口,面面相觑之下,李琳抱住自己的双臂,觉得饭店的空调突然冷得让人无法忍受。
“现在你知道你的爱情世界里不是不会有任何芥蒂,你只是鸵鸟或者是自大地认为我的过去里,没有任何能够让你产生危机的恋爱。”她乾笑着,无力地倚着墙壁看着他。
“你和仕杰为什么分手?”他忍不住问道。
“瞧吧,你不是对我真的有信心吗?否则,你不会问我这些话。”
“如果你和仕杰的感情已经是往事了,你不该故意隐瞒不说。”胸腹里翻搅的五味杂陈,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为什么每回当他付出的时候,得到的却全然不是他所预计的全心全意?
“如果我和罗仕杰有过什么,那么我不会耍手段把心渝弄到罗仕杰身边工作。就是因为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什么也没告诉你们。”她凝视着他,没有漏看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不要替自己的隐瞒找理由。”他绷着脸,瞪着她身后的墙壁。
“你现在可以体会我的感受了吧。你也说你和高珍珍已经毫不相关了,可是我就是会在意。”她柔声说道。
“我和高珍珍除了金钱上的资助,其他再没有相关了。但是,仕杰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你要我以后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想到她的笑容、她的红唇曾经属于他最好的朋友,他就完全没法子思考。
“该死的!”
易家文烦躁地一拳捶向墙壁,李琳惊跳了下,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到说不出话来。
“干嘛这么激动?你现在用什么态度对待罗仕杰,以后就继续那么对他啊。”李琳奇怪地看他一眼。
“仕杰还不知道我们在交往。”易家文粗声说道。
李琳咬住唇,胸口一窒。
“为什么没告诉他?”她闷声问道。
“我想在我们的感情真正有了结果之后,再告诉仕杰。”他说。
看着他狂乱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可以把他的表现解释成嫉妒,可是她没法子理解,为什么他没有把他们的恋情告诉自己的好朋友!
“如果我们的感情没有结果,这段感情就会被你当成不存在吗?看来我太高估自己的份量了。我以为无论如何,我都该在你心里占一个地位的。”
“我不会像我爸妈一样,整个心里就只有对方。”他反感地说道,回想起那些有奶奶陪伴,可父母眼中却没有这个孩子的悲哀,他的脸色一凝。“除了感情,我的生命里,还有其他重要的事。”
“因为你的生命里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所以,感情就该被抛到一边,我就活该单方面付出?”李琳闭上眼睛,揪住胸口的衣服,弯下身低喘着气。
易家文心痛如绞地看着她的难受模样,伸出手想拥住她,却又缩回了手。
如果她要和他在一起,就该习惯他这样的感情比例。
“我不想跟你吵架,和你爸爸约的时间快到了。走吧。”易家文故意看了一眼手表,率先往前走。“我们吃完饭后,再来讨论你和仕杰的事吧。”
“没有讨论的必要了。”李琳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向前移动、看着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你不来吗?”他看着她眼中的难过,整个脊椎突然泛出一阵凉意。
为什么要用那么疏离的眼神看着他!
“我要的就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我付出的男人。”她说。
李琳站直身子,往他的方向走近。
然后,与他擦身而过
“等等。”易家文蓦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声音颤抖。
“等什么?反正你又达不到我的要求,不是吗?”李琳拉下他的手,伸手抚住他的脸,对他浅浅一笑,悲哀的笑像花一样地绽在唇边。
“再见。”
易家文整个人定在原地,看着她一个人走入人群之间、看着她走出饭店、看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外
他自己都离过婚了,又有什么资格苛求李琳过去的感情纪录?他不过就是
吃醋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在乎罢了。
胸口的窒闷,让他乍然惊觉到,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只因他现在不知道一个没有心的人,该怎么走完人生后半段的长路
几家欢乐几家愁,正是她与心渝这对好姐妹的最佳写照
李琳看着一室的宾客,在心里这样忖道。
在易家文知道了她曾与罗仕杰交往事实的隔天,心渝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是,罗仕杰和心渝的误会在当天冰释,这两人甚至在一个星期内迅速地订了婚。而她,却连一通易家文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所以,心渝今逃讴婚,而她站在心渝身边,努力地不让自己去寻找易家文的踪影。
从早上的订婚仪式到现在等待用餐的期间,她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可他在注意她,她知道。
但,她这回是铁了心的。
如果他知道她的真情可贵,就该主动追求她。
如果他无论如何都鼓不起勇气面对她与新感情,就让他继续孤单下去吧。他活该!
李琳拿了瓶矿泉水,插了吸管送到李心渝手里。
“谢谢。”李心渝给了她一个温柔恬静的笑容。
“心渝,你的项链好漂亮。”订婚仪式在李心渝家里进行,被邀请来的年轻亲戚们对于李心渝的首饰有着极大的兴趣。
“这是李琳帮我设计的。”李心渝笑着把李琳推到大家面前。
“大家好。”李琳朝大家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笑容有多空洞。
或者,心渝也知道因为心渝握住了她的手。
“你在做珠宝设计啊,好厉害。”亲人一号说。
“那可以帮我设计一下吗?我两个月后要订婚了。”亲人二号说。
“当然没问题,保证是为你们量身订作的独一无二珠宝。”李琳笑意嫣然地和这些未来的可脑仆户谈天说地。
于是,在房子的右边客厅一隅,一群女人讨论着珠宝,喧喧闹闹的气氛,正是今逃讴婚该有的欢乐气氛。
然则,相对于右方的热闹,左边的阳台就嫌冷清许多
两个男人,两根香菸,安静无声到让人咋舌。
“李琳看起来还算正常,反倒是你,瘦得满明显的。”罗仕杰打破了沉默,金边镜框下的双眼锐厉却不失关心。
“你知道我和李琳在一起了?”易家文吐出一口烟雾,儒雅脸上尽是睡眠不足的疲惫姿态。
“心渝前几天告诉我,你们分手了,我才知道你们曾经交往过。”罗仕杰吸了口菸,倚向阳台栏杆,主动解释着过去。“我和李琳会在一起,原本就是异乡游子的寂寞因素吧。你知道我这人对别人的任性向来反感,而那位大小姐显然意见不少。”
“她的自我中心,有时候满可爱的。”易家文想起她那种全然自信要自己爱上她的模样,脸孔的线条顿时变得柔和。“李琳很热情,对她感兴趣的人事物也很有热忱,那样的热力很容易感染别人。”看着香菸上的火点,他想起另一双火般艳然的杏眼。
“吸引很容易,重要的是吸引之后,你希望得到的是什么?”罗仕杰拈熄香菸,看着眼前明显为情所困的好友。
“我希望得到什么?一份简单的爱情加上一颗完整而不受伤的心吧!”易家文说完,自己拊着额笑了出来。“老天爷,看来我迟来的多愁善感还真是不合逻辑,爱上别人的同时,心其实就不是那么完整了。”
罗仕杰低笑着,附和地点头。“这阵子,我偶尔会想,男人的多愁善感似乎总来得晚一点。我们习惯掌控,也习惯地去推断我们的女人就该配合我们一切的情感走向,却忘了我们喜欢上的女人,绝不会是那种没有主见、没有想法的花瓶。”
罗仕杰推了下眼镜,想起屋子里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也只能笑着摇头。
“看来你也吃了一点苦头。”易家文感兴趣地说道。
“心渝的个性不会让我吃太多苦,你的李琳小姐可能还比较难摆平一点。”罗仕杰挑眉说道。
“是啊,她这几天是一直在我脑子里摆不平!”易家文叹了口气,脸上却扬起了一个微笑。
这几天,他脑子里转的全都是李琳。偏偏就在他们吵架的隔天,他就因公前往屏东,一直到昨天才回到了家。没有打电话给她,一来是因为不想对着电话解释着自己的错误,二来则是因为他忙着寻找一颗能代表他心情的宝石。
现在,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那你还站在这里犹豫什么?”罗仕杰笑着问道。
“我在享受这几分钟难得的单身生活,因为以后就是携家带眷的人了,”易家文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放在黑色丝绒袋裏的红宝石裸钻。
“原来你这家伙是有备而来噢。”罗仕杰哥儿们地捶下了他的肩头。“快去吧,当心拖太久,大小姐会翻脸不认人。”
“她翻脸不认人也是我活该,反正我这回是卯足了劲,肯定追到她原谅我为止。”易家文直起身躯,专注地看着屋内背对着他的李琳。
“那就先恭喜你了。”罗仕杰说道,知道他真的完全脱离那场婚姻恶梦了。
“也许我会比你先举行婚礼。”
易家文一挑眉,与罗仕杰相视一笑,一同走出了阳台。
“对了,李伯伯今天会到吗?”易家文忽而低声问道。
“应该待会就到了。”罗仕皆拼了一眼易家文黠亮的眼,薄唇亦泛起了一道算计的笑容。“需要帮忙?”
“麻烦你多注意一下我的脸色,然后在适当的时机,请李伯伯出现在我们身边。
“万事拜托。”易家文和罗仕杰握了下手,一脸的志在必得。
李伯伯爱女心切,任何男人占了一点便宜都不得轻饶。
况且,他占李琳的便宜还真的占了很不少。
除了“以身相许”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解决之道了。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心机这么重?”罗仕杰有些发噱。
“非常时期,需要一点非常手段来让生米煮成熟饭。”
易家文叹了口气,却是神情愉悦地走向客厅、走向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