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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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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水,他哈哈笑。“但是会很有趣啊。”他也可以不用去听自己不怎么感兴趣的口琴表演,岂不一举两得?朝另外两位尚未发表意见的女士们眨眨眼。“你们认为呢?”

    报千雅捉起背包站起来。快一点钟了,她在活动中心还有个会要开。“有什么后续发展,别忘了让我知道。”

    刘宗奇拉住她。“你要走了?还没一点钟啊。再坐一会儿吧。”

    好吧,再两分钟。她重新坐下来。

    秦宝蓁慢条斯理地啜着饭后咖啡。“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赞同你的观点。”

    “我就知道学姐最明理。”李慕恩谄媚地笑笑n彩都表明了只对“钢琴”有兴趣,他这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追求者,在泪满襟之余,也只好大方地祝福她了。

    “喂”孔令维真想扁人了。

    大家都觉得有点好笑。其实,他可以不必这么介意的。只不过才差一年而已,不是吗?

    话题又回到郎彩身上来。

    似乎这是个最安全,也永远谈不腻的嗑牙好题材。

    只不知,那位安东尼王子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很糟。

    江云冰看着郎彩的方式活像是在看一个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真没看过这么会吃的女生。

    不过或许也不该感到讶异,毕竟任何事情,只要与郎彩沾上边的,就没点正常可言了。

    他看着她横扫掉一整桌的食物包括三份烧肉堡和好几杯的甜点饮料。

    而现在,她正在啜着最后一杯可乐。

    等他回去,他要杀了李慕恩那家伙。

    “哈”拍拍填得饱饱的肚皮,一边跷着腿喝冰凉的饮料,真乃夏天一大乐事也。尤其眼前还有一位俊男相伴,更是令人乐不思蜀啊。

    如果他能对她笑笑,不要铁青着一张脸的话,就更好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不高兴呢?

    郎彩纳闷地想。“你没吃饱吗?”吃不饱的人,脸色当然不好看。

    哼!“你没看见我还在吃吗?”像她那种蝗虫般的吃法,胃不搞坏才怪。

    “要不然是不好吃吗?”看着他手上那才吃了一半的海鲜堡。

    唔,不会啊,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可惜她会过敏,不能吃海鲜,不然也要点一个来试试。

    “关你什么事?”瞧她一脸馋相,就算真的不好吃,他也不会分给她吃。

    郎彩突然语气冰冷地丢出一句。“别幼稚了,你国小生吗?”

    江云冰差点被食物梗住。“你”“只有国小那个年纪,喜欢闹别扭的男生才会那样跟女生讲话。所以你不要这样子嘛,我真的有长得那么丑,让你一看到我就不开心吗?如果不是的话,偶尔你也对我笑一笑啊。”她鼓着脸颊,一脸哀怨地瞅着他道。“我是女生耶,而且我是你的朋友耶,你对朋友是这种态度的吗?”

    “我你才不是我的朋友。”

    “怎么不是?你的朋友已经这么少了,再少我一个,不觉得很凄凉吗?”

    真是有够无礼的了。“你不是我的朋友。”他重申:“你顶多只能算是我朋友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不也是朋友吗?”有什么差别?

    “不算是。”

    “怎么不算?安东尼”

    “我不叫安东尼。”才被她说的有些抱歉,结果她又故态复萌。现在到底是谁招惹谁啊?

    “好,江云冰。”她表情丕变。“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否认就算的。说,到底是朋友不是?”

    他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这么严肃正经的表情。只不过,生气的宠物到底仍是宠物,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你头发乱糟糟的。”

    “呃,是吗?”连忙放下可乐杯,耙了耙凌乱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如何?”

    转移话题成功。他伸手越过桌面,将一绺掉在她脸上的头发往她耳后拨。但还是无助于美化整体的效果,只有更突显了她那小小的圆脸。“你应该把头发绑起来。”

    “绑起来头皮会不舒服。”

    这家伙绝对是个享乐主义者。

    “那你戴顶帽子。”遮遮丑。

    “我不喜欢戴帽子。”天气又这么热,戴帽子多不舒服啊。

    “再不然你去离子烫好了。”

    真有点荒唐了。怎么会跟她讨论起她的头发来?

    “离子烫?”她怪异地瞅他一眼。“不要不要,叫我坐在理发店任人摆布两、三个小时,烫完后还要三天不能洗头发,多痛苦啊,光用想的就受不了。”

    瞪她一眼。“那你就继续当小狈吧。”

    唔“好吧。”自怜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江云冰简直哑口无言。片刻后他才找回声音。“你不是认为拿你跟宠物相比很侮辱吗?”这回怎么没哭?

    “错了。”她千变万化的表情突然问选择了微笑。“如果我把它当赞美的话就不会。”

    表情怪怪的。“郎彩,我实在搞不懂你。”

    “刚好讲出了我内心的话。”她大眼梦幻地看着他。“江云冰,你真是一条好蛔虫。”补充一句:“这是赞美,别会错意了喔。”

    即使是冷漠的外墙也抵挡不了她无厘头的攻势。她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刀刀剑剑都砍在他最招架不住的地方。在郎彩面前,他已经很难将冷漠的面具挂在脸上超过十分钟。因为只要他一挂上,她就会马上摘下它。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让他开始觉得,在她面前戴面具几乎是多此一举的行为。然而他又怎么愿意承认,他在她面前简直无招架之力,只能节节败退?

    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哼。”这是他所能使出的最后一击。

    “哇,你连哼这么一下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呢。”她宛若发现新大陆般地睁大眼睛。

    真是败给她了。

    嗯哼“云冰?江云冰。”

    是幻听。不用理会。

    “耶。”郎彩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人在叫你。”他听力真的很不行喔。

    说时迟,那时快,王润芳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过饭了吗?”

    见他不理人家,郎彩只好清清喉咙道:“吃过了。”

    王润芳这才注意到郎彩的存在。“哇,你长的好可爱喔。”好像一只小狈。

    “谢谢,大家都嘛这么说。”显然是受之无愧啊。

    江云冰得咬着嘴唇才不会笑出来。天底下也只有一个郎彩能够这么厚脸皮地曲解他人的话意。

    王润芳回过头来,看着江云冰道:“你果然还是没把报名表寄出去。江老师知道你不准备参加tnpc国际钢琴比赛吗?”

    学郎彩一口将剩余的食物吞进肚里。他拉起坐在一旁还咬着吸管的郎彩站起来。“走了。”

    郎彩眨了眨眼。“嗯,可是”迟疑地回过头看向那名陌生的女孩。她显然还有不少话要讲,就这么走掉好像很不礼貌。

    王润芳追在他身后。“算了,我不问你报名的事虽然没了你,这场比赛会失色不少”

    江云冰脚步不停地拉着郎彩往门口走。

    “喂、喂。”她试着喊他。“人家在跟你说话,你这样跑掉实在很没意思耶。”

    “少罗嗦。”他身高腿长,可怜郎彩腿不如人长,只得被当成一只布袋拖着走。

    但她仍频频回过头,和王润芳说话。“你好,我是郎彩,江云冰的朋友,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的吗?”

    王润芳拉着他的衣服道:“我听说了,二年级学期末的成果音乐会,双钢琴的部份,没有人和你搭档”音乐会占整学期成绩的百分之七十,钢琴才子如果因此留级,大概会很讽刺吧。

    江云冰猛地停下脚步,害郎彩撞上他的后背。“那关你什么事?”

    唉死性不改,怎么跟女生这样讲话呢?郎彩不禁喃喃道:“别在意,这只是他的口头禅。”

    没空理会郎彩,王润芳道:“要弹好双钢琴曲,除了钢琴家本身要具备独奏家优异的技巧以外,还要有愿意倾听对方音乐的合奏家态度。我想你的同学不跟你搭档,主要是担心会被你比下去吧。所以如果我毛遂自荐”

    “好好好。”郎彩鼓掌道:“够义气。”她对王润芳竖起大拇指。

    江云冰沉默了半晌。许久,他才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瞪了郎彩一眼,微怒起来。“别再替我发言了。”

    好像真的生气了n彩总算肯闭嘴。眼角悄悄偷觑一眼。哇,真的生气了。只不过,是针对她,还是针对别人呢?或者,是针对他自己?

    王润芳颇感受伤地看着他。“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绝我的好意?我只不过是想帮你。”

    “唉,他不是在拒绝你的好意”郎彩低声地说。“他只是”习惯性地拒绝所有人的好意不具针对性的同时也拒绝他自己。

    “郎彩,你是不是我的朋友?”他低头睨她。是朋友的就别再当他的传声筒。

    “是!”她先是大喊一声,但随即又摊摊手,小声地道:“不是。刚刚你一直强调不是的说。”

    藉机勒索。绝对是藉机勒索。算她狠。“你勒索我。”

    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摇摇头,王润芳说:“总之,你如果需要搭档,就来找我吧。”临走前,看了郎彩一眼,手指指向江云冰道:“这个人,我认识他快十年了,从来就摸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郎彩微笑地道:“别抱怨啦,如果你认识他那么久了,就该知道这个人天生就是这副德性。欠扁欠扁欠扁,不管欠扁n次方,终归一句,也就只是欠扁两字而已嘛。”

    江云冰认真考虑起掐死郎彩的可行性。

    王润芳转愁为笑。“是了,你说的对极了。”不再忧愁。她离开了。

    等王润芳一走,他便马上反驳:“我才不欠扁。”

    “当然当然,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不欠扁了。”刚刚倒真的是有一点欠人家扁。“不过你人缘好像很不好,怎么搞的?”长得人模人样的,照理说应该不会惹人嫌啊。“为什么你的同学不愿意跟你做双钢琴的搭档?”

    他不说话。

    而她从刚刚那个女孩的话里也猜着了几分。她碰了碰他的手臂。“喂,如果我说,你同学只是嫉妒你,你心里会不会好过一点?”

    “不会。”

    “那也好,其实我也不想那么说。”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也没听过你的钢琴,根本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好到值得嫉护?”

    “听起来,你好像不打算安慰我,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唷,这会儿是谁在勒索谁了?”他真的在向她勒索友情吗?

    江云冰霎时噤声不语。

    占了便宜,不再卖乖。她说:“不然我们找台钢琴,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听,让我评鉴评鉴一下。”

    哼。“不要。”朋友不是该无条件信任的吗?她的条件这么多,怎么能算是朋友?还差得远呢。

    “既然如此,”她顿了顿。“那一定是你人缘不好。事出必有因,如果你能撤下你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说话再有礼貌一些、客气一点,那么你的人缘指数一定会直线上升。”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惹人生气。

    “嗯,对啦,我什么都不知道。”委屈的。“没办法呀,因为你什么都不说嘛。”

    江云冰瞠目瞪着她,真是令人为之气结。然而、然而曾经有人像她这样明明不懂,却还是把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心坎里吗?

    有记忆以来,郎彩在他心中所投下的震撼,远远超过这许多年来,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而她,也是第一个从未听过他的钢琴,就声称喜欢他的异性。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难形容。

    她究竟是喜欢他什么地方?

    就只单单因为她觉得他感觉起来像一台黑色的平台钢琴?这是什么诡异的理由?

    还有,郎彩为什么那么喜欢钢琴!

    成千上百个疑问,令他看着她时,老觉得头晕目眩不已。

    她不是个谜。

    而是一团谜云。

    结果,在口琴社的表演会场,郎彩很不给面子地睡着了。

    坐在小型演艺厅最后一排的椅子上。

    郎彩偏头靠着他的肩膀呼呼大睡,只差没把口水滴到他身上。

    吃的饱饱,睡的好好。疑似得了懒猪病。

    正想嘲弄她,想摇醒她时,却突然发现在昏黄灯光的渲染下,她的眼窝下方有着一圈淡淡的黑影。

    是说话说得太累了吗?

    不,看起来是熬过夜的后遗症。只是平时她说话哇啦哇啦的,很容易让人分心;脸又小,不容易注意到她的倦态。不过,熬夜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用功的学生。她是吗?

    小小的演艺厅里只坐了半满的听众。

    中午刚吃饱饭,的确是令人满想打瞌睡的。

    他强打起精神聆听,只为了将心比心,不希望当别人在听他的钢琴时,也不小心睡着了。

    任何事情都有妥协的余地,唯有钢琴,他还是很难放弃那一点点小小的虚荣心。

    将近两个小时的演出后,最后一首表演曲目结束后

    “啪啪啪啪!”原本还靠在他肩膀上打瞌睡的郎彩突然醒过来,精神奕奕地鼓着掌。吓了他一大跳。

    “赞赞赞。”她不怕人笑地跟着坐在前面几排的听众一起叫嚷着。

    真是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她明明睡了满满两个小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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