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客人总是不肯在用完餐后离去,而演奏者自己也常常表演的太过忘情,没留意到时间。
平成彩会照自己的喜好多弹一、两首酬宾曲,但是今天她似乎特别大方,一连多弹了好几首,让客人迟迟舍不得离开。
本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柳橙汁后,郎彩将空杯还给阿美,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啦,今天不晓得怎么搞的,有些忘我了。”
“你每一次都这样,我们已经见怪不怪啦。”
小许和几个服务生已经将桌子和厨房收拾乾净,就等郎彩表演结束后,让客人离开,就可以打烊了。
“抱歉抱歉。”她拱拱手。“下次我会注意时间的。”
大夥儿一点儿也不信。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陈老板走了过来。“阿彩是把这里当成琴房来练琴了。”将她今晚打工的薪资算给她。
郎彩笑嘻嘻地刻意将纸钞一张一张地点算一遍。“练习还有钱拿,真是再划算不过。”
“你这是提醒我要向你收取租金吗?”
“老板你不是当真的吧。”郎彩赶紧将薪水塞进衣服口袋里,速度快得让人忍俊不住。“你忘了我有两个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养吗?”
啧!“是啊,你忘了提你那卧病在床的老公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孩。”陈老板笑道:“若非如此,大概不用付你薪水,你也愿意过来弹钢琴吧。”
郎彩微微笑,算是默认了。
阿美向老板使使眼色道:“说到钢琴,彩啊,老板不是愿意把餐厅钥匙打一份给你,让你有空时自己过来练琴吗?”
陈老板说:“是啊,礼拜一餐厅整天空着,你可以过来弹呀,这样你就不用到处找练习的地方了。”知道郎彩没有自己的钢琴时,他实在有一点讶异。如果没有钢琴,那她平时都怎么练琴?如果没有经常练习,那她的琴艺又是怎么磨练出来的?
郎彩真是个谜。不过也正因为她没有自己的琴,所以两年前当“蓝屋”原先聘请的那位钢琴师离开,临时找不到人递补时,他们才会与这个女孩结下一段缘。
而这个谜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我喜欢在各种不同的地方弹钢琴。而且我现在也有一个固定练习的地方喔,所以不用给我餐厅的钥匙啦。”
“哦?”小许好奇地问:“那你都在什么地方练琴?”
只见郎彩闭起一只眼睛,扬起唇道:“秘密。”
阿美笑着两条手臂环在郎彩脖子上。“阿彩呀,是个有秘密的女人呢。”
郎彩圆圆双眼弯弯的笑。“是滴,有秘密的女人最美丽。”
大夥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郎彩大概永远也与“美丽”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吧。充其量,她只能算是可爱喔,不,她是真的非常可爱,就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把她弹钢琴时的神情也纳入考量的话,那么也许郎彩还是有美丽的时候。
弹着钢琴的她,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非常迷人。
“真迷人。”李慕恩看着画布上的侧影,似乎有点意外地说。
比起风景和静物写生,他一向都喜欢画人像。因此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画的机会,只要有人当模特儿,他就会手痒的非画上个几张不可。
他的房间里放满了刘宗奇、孔令维和江云冰的速写。几乎什么角度都有。当他们来他这里打发时间时,他总在一旁悄俏地将他们入画。
在他笔下的刘宗奇有着一张很阳光的脸庞。
孔令维则总带了点书卷气,脸上也经常挂着微笑。
而江云冰则有一张骄傲的脸庞。他的五官非常精致,很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了,然而他眉头却经常蹙结,眼底藏着某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忧郁。他的个性比较冷,脸上的表情也下常变化。但奇异的,这三个人当中,他最喜欢画他。
不是因为他生的最好看,事实上,他这三个朋友里头,五官比例最完美要属刘宗奇,而孔令维稍微秀气一点,算是个偏中性的美男子吧。而江云冰则最难形容,也最难定位。说他俊,他的确是俊,但要捕捉他脸上的笑却非厂难。他不是不会笑,事实上,他在这里时他是不怎么吝惜展现笑容的。但不知怎的,他的画笔一直无法捕捉到他的笑容,似乎他的笑只是表面的,很难深入地画下来。
他最常画江云冰,是因为他总觉得他没有一次能把他画得好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适当的诠释他。
最近他开始转移了目标,画起那名几乎算是空降到他们四人世界里的小东西。
当他试着在画布上勾勒她的轮廓时,他曾以为他可能会画出一只小狈。
因为郎彩的嘴巴总是动个不停,她一直在讲话,一会儿跟刘宗奇闲扯,一会儿又跟孔令维问东问西的,好像永远不打算停止似的,教人叹为观止。
然而当他在画布上揣摩着她的轮廓和脸上的表情、线条时,在无数的线条底下,他没有料到他会画出这么一张生动的脸。
他画过无数张的人像,最锺爱现在手边刚刚完成的这张
画布上是一个用眼睛在笑的女孩。她有一头蓬松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脑后,一张手掌大小的脸光用手肘撑着下巴,就已经遮掉了大半。然而露出来的那半张脸却恍如真人走进画里一样,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似乎正打着什么鬼主意。
实在是很迷人n彩那张小小的脸,五官鲜明,表情更是灵动。
虽然不是一张美女的脸,却会教人看了着迷。而且看一眼就难忘。
“什么东西很迷人?”听到李慕恩的喟叹,三个正在打牌的男生纷纷抬起头来。
郎彩自那天匆匆离开后,还没有回来找他们聊天过慕恩租的这层楼又变成他们四个人的天地。
但李慕恩知道,除了江云冰以外,刘宗奇和孔令维以及他,都在期待那位宠物小姐再度莅临。
至于江云冰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
江云冰的感情是非常封闭的。他怀疑他们一直以来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不过先不管这个慕恩将手上的画作翻转过来,让其他人也瞧瞧他认为非常迷人的这张人像。
果然,如他所预期的
刘宗奇“哇塞!”地惊叹了声。
“好生动。”孔令维张大了嘴。“宠物小姐有这么迷人吗?”
就连对郎彩没什么好感的江云冰也感到十分讶异。但他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是你画的太好,还是我们都没注意到她的迷人之处?”赞叹过后,刘宗奇有些怀疑地问。
李慕恩仔细地再看了画像一眼。沉吟许久,他道:“郎彩有男朋友吗?”
其余三人更是惊愕了好半晌。
“不会吧”孔令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慕恩。
“你看上她了!”刘宗奇藏不住话地说了出来。
江云冰沉默地看着那张画,几乎可以想见郎彩那张吊儿郎当没半点正经的脸。她嘻嘻笑笑地探出窗外,对每一个站在她窗下喊着别人名字的男孩大送飞吻这就像是她会做的事。
然而慕恩和她
他先是看了眼李慕恩,而后又转看向那张的确出色的画。
慕恩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有着一张宠物脸的女孩?
是个天大的笑话吧。
他等着李慕恩反驳刘宗奇毫无根据的臆测。
但李慕恩只是笑了笑,丢出一句:“说不定喔。”
“听说又出现了。”刻意压低声量地说。
“又出现了?午夜的钢琴声!”毛骨悚然。
“嗯”点点头,凝重的。“听说是在昨天晚上,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传说中的钢琴声再度出现了,有个外系的学生在经过音乐大楼时听到”说着说着,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哗,这么说来,二六a的琴房在午夜时会传出来自地狱的钢琴声的传闻,是真的喽?”抖
“可信度很高,已经有很多人半夜经过附近时听到了”
上午十点钟的指导课结束后。几名音乐系的学生站在走廊上,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发生在系上的可怕传闻。
“难怪难怪那间练习室很少人会去登记借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听说那间琴房里的钢琴,是一个已经过世的女学生家里捐赠的,那个女学生在大三的时候出了意外死掉了,她的家人就把她的钢琴捐给了学校,就是放在二六a那间练习室里。因此每到半夜的时候,就会有啊”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惊吓地大叫出声。把所有正专心听他讲鬼故事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江云冰错愕地看着那名大声惊叫的男同学。怎么搞的?
周博文转过头来,看见是江云冰后,三魂七魄才缓缓归位。“江云冰,你吓了我一跳!”
江云冰很是不解。他知道他跟同学并不亲近,但也还不至于到会吓坏他人的地步吧。
“怎么回事?”
蒋可家神秘兮兮地道:“你没听说吗?二六a练习室的传闻?”
周博文用力吞咽。“嗯,无人的午夜钢琴声”
“已经过世的女学生因为舍不得放弃她的钢琴,而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从地狱里回来弹奏她的钢琴”
江云冰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这群同学绘声绘影编织故事吓死自己的功力还真不是盖的。
“别胡说了,那台钢琴我也弹过,从来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周博文摇摇头。
“因为那不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啊”“是啊,而且都已经有那么多人听到了,这一定是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要借那台钢琴来练习了。”蒋可家愈讲愈觉得害怕。
“光用想的,心里就发毛。”周博文搓搓手臂,又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真是可笑。“说不定只是有人在里面练习罢了。”江云冰以前就听过琴房闹鬼的传闻。只不过最近这件传闻似乎又被渲染的更夸张了。
“不可能。”周博文说:“晚上十点以后,琴房会上锁,不可能会有人进去弹琴的。”
蒋可家点点头说:“如果有人进得去那一定是鬼魂”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其他人吓得心里都有些毛毛的。几个比较胆小的女生道:“不要再说了啦,愈讲愈可怕。”
江云冰也不想再听他们胡扯。他转向周博文道:“期末的成果音乐会发表,双钢琴的部份,你跟我分到同一组,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曲目。”
“我跟你一组?”周博文瞪大眼睛。
“怎么,有问题吗?”
“呃,可是我已经决定跟蒋可家一组了。”跟江云冰一组?又不是想找死。实力相差太多了,他的破绽会一下子就被看出来的。
江云冰眼神倏地转冷。
“分组的事,不是抽签决定的吗?”
“呃,后来主修老师有说可以自己找,所以我跟蒋可家才是一组”怎么突然有点冷飕飕的?“呃,江云冰,我看你赶紧去找其他人搭档吧。呃,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们要走了,待会儿还有课呢”还是快溜为妙。
江云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随便。”在他们转过身前,自己先转身离开。
算了,随他们去,他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