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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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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赵清儿陡然惊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庞,饱满盈润的额,眉心处有颗殷红的痣。这不正是庙里受万民朝奉、宝相庄严慈善的观音大士吗?难道她已经死了,魂魄来到了观音大士座前?

    赵清儿不觉闭上眼,暗暗向观音大士祈求,能让她和父母在阴间一家团圆。突地,她听到耳畔传来轻轻的呼吸声,不觉心疑:难道神仙也要呼吸吗?还是听错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定目而视,这玉雕观音大士真的好漂亮,可是那呼吸声却又如此清晰真切,忍不住抬手去试,真的有在呼吸耶!

    她不禁凝目细看,那盈润如玉般的肤、挺直的鼻、丰润又嫣粉的唇、又长又密又翘的睫毛、黑而漂亮的眉、眉梢还微微向上飞扬

    微微向上飞扬?赵清儿不由一愣!包寻思了起来,从没见过眉梢上扬的观音大士呀,思索间,目光不由往下移动,然后定视在那咽喉处的突起

    不不会吧?不、不,别慌、别慌,或许这不是那么的准确,心念转动间忍不住伸手朝他胸前摸去,好平!是男人!

    赵清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如同虾子避敌般蹦地倏然弹身坐起,这一吓才完全清醒,也才看清了所处的地方。眼眸上看是床顶,下视是被窝,前移是男人,再前面是垂放的床帐,回视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男人的短内衣,更发现那用来缠绑女性胸部特征的布条,不知何时已被人给解开了。

    她本能地双手互抱掩胸,差点就惊呼了起来。难道她已被这个男人给霎时间,两颗哀伤的泪珠已随这想法沿腮滚下,不过身体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感觉,尤其是那个地方。

    赵清儿回神镇定心神,开始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事,不自觉伸手摸向左肩的伤口。咦?有人帮她包扎医治了,也似痊愈了,而且精、气、神也比以前更加的充沛。

    这时,沉睡中的南宫靖缓缓地睁开眼睛,晶黑的眼眸微微左移睇了她眼,慢慢地坐了起来,转首凝看着她。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赵清儿马上挪身退至离他最远的床角,一手还紧紧地护着胸部,却也惊艳于这世上竟有如此俊美无俦的男人。

    南宫靖面无表情地凝看她,眨了几次眼后才似完全清醒,开口说:“你肩上的伤我已帮你敷上‘合肌散’,过两天等伤痂脱落,就完全看不出伤痕了。你失血不少,我也喂你吃了颗‘回魂丹’,帮你补回失去的元气。至于困扰着你的病疾,趁我现在还想当好人的时候,就动个举手之劳帮你做个解决。”语毕,系起一边的床帐,掀被下床去拿用具和葯物。

    病疾?她好端端,健康得很,哪来什么难以医治的病呢?赵清儿是一头的雾水。

    未久,南宫靖回到床边,将一个长形木盒放在被上。

    赵清儿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见木盒里有一大一小两支瓷瓶,略小的瓷瓶胖底,瓶身细长,另还有支长针,和一柄看似锋利无比的小匕首。

    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赵清儿不觉盯着那柄小匕首,想杀了她吗?

    “你胸前那两个大肉瘤是累赘吧?我替你割除了了事。你尽管放心,我手上有上好的刀伤葯,保证不会让你失血太多;这把小匕首是千年寒铁所铸,可切金、断玉、削铁,只要一眨眼就可替你解决了困扰,不过”

    说到这里,南宫靖略作停顿,拿来那根约四寸长的长针,又取来那细瘦瓷瓶。“这是蝎子的毒液,一小滴就可让一只大水牛动弹不得。为避免让你太疼痛,我用这毒液在你那两颗大肉瘤上扎一针,这样割除时就完全不痛了。”说完就欲拔开瓶塞。

    天天哪!她没听错吧?这家伙竟要把她胸前的“肉瘤”割除?赵清儿吓得面色如土,双手死命地抱住胸前,无限惊恐地说:“你你我我是个女人,胸部本来就是长成这样子啊”南宫靖愕然,凝着她片刻才微皱着眉问:“你说,你是女人?”

    赵清儿点头如捣蒜。

    南宫靖眉头皱得更深,又问:“你说,女人的胸前都会长着两颗大肉瘤?”

    赵清儿也顾不得羞直点头,心中也同时纳闷着:也许他还没娶亲,但一般人也应该了解女人和男人间的差异吧?

    南宫靖神情迷惘地看着她,心里不免疑惑着:女人的胸部真的长成这样吗?

    赵清儿见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黑眸透着无限的怀疑,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想她珍守了十九年的清白女儿身,就这么毁在他眼里,而他竟然还不相信她是女的!

    想到委屈处,她不禁眼眶泛潮,脱口而出:“我不管啦!你看了我的身子,你就要娶我啦!”

    南宫靖神情又是一愣,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赵清儿双颊绯红,轻咬下唇,一双美眸直瞅着一脸迷惘的他。“因为除了丈夫,女人的身体是不可以随便给人看的。”话落,羞怯地收回视线,娇颜更为嫣酡。“你你已经看了我的所以自然就得娶我。”

    “是这样吗?”南宫靖自语一句,接着便说:“好吧,就娶你。”

    这未免也太干脆了吧?似乎连考虑都不用,这样一来反而让赵清儿迟疑了,弄不清他究竟是真想负责,还是只是随口搪塞而已。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娇脆的问候:“少君,您起床了吗?”

    南宫靖放下手中的长针和瓷瓶,回头应了声:“起来了。”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侍女打扮、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葱绿衣衫的怜香上前换洗脸水,穿着粉嫣衣衫的惜玉,则把手上托盘里的清粥小菜摆上桌。

    两侍女见他大清早就把葯盒摆在床上,心里虽感奇怪,却也懒得问。反正少君给的答案定然怪得超出人的想像,两人已服侍他多年了,怎会不知他古怪的脾气和个性呢。

    “少君,您请慢用。”

    两侍女退出睡房,顺手将房门关上。

    赵清儿极力往床的内角缩,连大气都不敢稍喘,直至听见关门声才敢轻轻呼口气。

    南宫靖转身将葯盒收起,然后唤道:“下来漱漱口、洗把脸,吃早饭了。”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地,赵清儿觉得他唤叫的语气倒挺像招呼老婆的口吻,正好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遂挪身下床,并随口问:“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怎么会出现在你房里吗?”

    南宫靖闻言,马上想起梦中那只压在他背上、翻不了身的大乌龟,便顺意地随口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赵清儿怎能说出真正的目的呢,眼眸一转,答非所问:“如果外人闯进这里,你们都怎么处置?”

    “故意闯入者,把他逮住处死,尸首丢到山沟里喂野狼;不小心闯入者砍手、剁脚,再丢到山脚下,幸运的就被山樵、猎户给救了,倒楣的就流血流到翘掉为止。”

    南宫靖转过头,冷淡地问:“你是哪一种?”

    赵清儿听了,心底寒意直冒,更忍不住打个寒颤,支吾地说:“我我是迷路的,我走进一个山谷,山谷全是雾,我转来转去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好一直走、一直走,就走到这里了。”语毕不觉露出心虚的笑容“这样应该没关系吧?”

    南宫靖注视她片刻后才说:“这里是‘迷雾谷’,终年浓雾笼罩,通常这附近的山樵和猎户是不大来这里的。不过也有外地来的在‘迷雾谷’里迷了路,然后走到南面的断崖,摔落那百丈高的深谷,成了一滩面目全非的肉泥,你算是幸运的。”

    赵清儿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里是“迷雾谷”根本不是什么“黑雾山”自己不但搞错了,还差点枉送了性命呢。

    南宫靖看着她问:“你到底要不要吃早饭呢?”

    赵清儿回神,看着他,心想:既然找错了地方,总得再另想办法,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填饱肚子才行,思毕点点头。“要,当然要吃!”

    “那你先吃,我等会再吃。”

    南宫靖说话间,转个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件宝蓝长衫穿上,也顺道取出一件月白色长衫丢给她。

    赵清儿接住后也忙穿上,待看见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不觉双颊微烫,呐呐地说:“那个我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一副碗筷。”

    南宫靖边扣衣扣,转首看了她一眼。“我叫怜香再拿副碗筷来。”

    赵清儿闻言,心头一跳!要是让他叫侍女来,定然会露了行藏,若让她们发现她就是昨晚的闯入者,小命肯定不保,遂忙出声阻止:“等等一下,这样太麻烦了,你随便找个可以盛东西的给我就行了。”

    南宫靖想了想,便拉开木柜抽屉,取出一个研钵,回头问:“这个可以吗?”

    赵清儿点头,伸手接过研钵,看了他眼,上前盛了粥、夹了菜,抓过汤匙转个身,一溜烟地又躲回床铺内角。

    南宫靖看得莫名其妙,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躲藏啊。赵清儿只得胡诌:“我都习惯这样。”

    南宫靖不觉眉头一皱,顺手欲把另一边的床帐系起。

    不意赵清儿却急急地低语:“不要绑!我怕光,这样暗暗的我才吃得下饭。”语毕朝他挥挥手。“不用管我了,你也快去吃吧。”

    南宫靖实在搞不懂她,便转身走至桌边坐下开始用餐。

    不一会,外头传来蹬蹬急登梯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急如骤雨的敲门声,一个无限惊慌的男音唤叫:“少君,不好了!丹炉里的血龙好像快要破炉逃出,您赶紧来看看!”

    南宫靖闻言,放下碗筷推桌站起。“现在怎样了?”

    门外之人答道:“席护法和弋护法正合力压住炉盖。”

    “我马上就去。”

    开门声后,一阵脚步声渐远,然后房间又恢复成原先的宁静。

    赵清儿从床帐后偷偷地探出头,又迅速缩了回去,因为南宫靖虽已离开房间,但没关上房门。

    少君、丹炉、护法?少君是他的名字吗?可是侍女好像也是这么称呼的,奴仆应该不会直呼主人的名字才对。那护法呢?难道这里是武林中的什么帮派?“迷雾谷?”父亲在世时曾对她大略提过江南武林的各门派,记忆中并未曾听过这个名字,还是这里根本就是“黑雾山”只是他不敢承认这里就是贼窝罢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奇怪,房门怎么是开的?”

    “大概是炼葯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少君赶着去处理吧。”

    怜香和惜玉进房来,果真就看见碗中的稀饭吃不到两口,筷子还搁在一旁呢。

    怜香见了忍不住叨念了起来:“少君也真是的,每次都不好好吃饭,老让老爷子担心。”

    惜玉本想也跟着附和,却在看见小饭锅里所剩无几的稀饭后,伸手拉拉姐姐的衣袖。“怜香,你看。”

    怜香看了看饭锅,不觉转忧为喜,和妹妹相视一眼,露出宽心的微笑,然后收拾残肴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躲在床上的赵清儿,捧着研钵,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凝神静听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轻轻地呼出口气,小心翼翼地用汤匙把稀饭舀进口中。

    吃饱之后,赵清儿抱膝倚壁沉思。虽然他答应要娶她,但她真的要嫁他吗?他会不会是仇人之子?若不小心爱上了他该怎么办?届时她还会有报父仇的决心吗?愈想愈心烦,也愈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赵清儿从睡梦中惊醒,本能地转首四顾。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低头就看见那研钵里堆满了似座小山般的饭菜。已过中午了吗?倾身向前偷偷探了眼,房间一如早上般安静,他回来又出去了吗?还替她盛了饭菜放在床上,而她竟这么好睡,连他曾回来都浑然未觉。

    她端起那一大碗的饭菜,入手仍感微温,赵清儿不禁叹了口气,感觉像是被他偷养在屋里的猫狗一样;但落难至此也只好忍耐了,再叹口气,开始扒饭,嗯老实说,他家的大厨手艺还挺不错的,饭很香,菜美味。

    掌灯时分。

    南宫靖回到睡房,在桌边的椅上坐下,倒了杯茶水啜了口,问道:“你要洗澡吗?”

    床帐后探出一张娇美的脸庞,轻答:“要。”

    “要就快去洗,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还要半个时辰才会送来。”南宫靖说。

    赵清儿这段时间以来,都在仙霞岭的山上转来转去,一直未能好好地洗一次澡,当然十分渴望,但想到他要礼让她先洗,芳心不由怦怦直跳,不觉迟疑地问:“那那你呢?”

    “等你洗好我再洗。”话落,南宫靖突然转过身“还是你要和我一起洗?”

    一起洗?开什么玩笑!被他看见胸部已够惨了,怎还能让他全身看光光呢。赵清儿半是气恼半是羞地下床,气冲冲走至衣柜前,打开衣柜随手抓出内衣和长衫,然后快步转往后面的洗澡间。临出门前不忘回头恶狠狠地郑重叮咛:“我警告你,不要跑来偷看,否则我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话落便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搓搓抹抹、冲冲水罢了,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洗法吗?南宫靖心里疑惑,转回头饮尽杯中清茶,只手托颔闭目沉思了起来。

    好一会,赵清儿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衫走了进来。“我洗好了,该你去洗了。”

    南宫靖回神,睁开眼睛放下手,起身打开衣柜拿出换洗衣物,转往后边的洗澡间。

    赵清儿见他走了出去,不由心想:不如趁这个时候偷偷溜走吧,反正又还没有夫妻之实,看在他替她医伤的份上,让他眼睛白占便宜的事就一笔勾销。

    主意打定后,她悄步朝窗边走去,探头欲张望逃离路线时,却看见那通往这里的径道上,有两排成队的劲装大汉,人数约莫二十,朝这小楼方向走来。

    赵清儿本能地蹲下身躲藏,只听见下方传来喝唤:“换班了!”

    随后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后院护卫交换结束!”

    未久,一个浑厚的嗓音亦说:“前院护卫也交换结束。”

    赵清儿好奇地偷偷探头往下看,这不看不打紧,看了差点惊呼出声!下方是两列人数约莫四十人,一律碧青劲装打扮的汉子,随着前头两名身穿深蓝的领头而行,且每个人皆脚步轻盈,可见武功都不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栋不起眼得像座仓库的小楼,需要这么多的守卫?要从这里溜出去简直难如登天,难道他们已查知她就藏身在此,想把她围困至死?

    “你怎么了?”

    正好回到房间的南宫靖,见她站在窗边,一脸的忧急,遂开口询问。

    赵清儿回神,急忙离开窗边,压低声量问:“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守卫,而且看起来个个武功都不弱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派那么多人要做什么。”南宫靖用一种不甚了了,也不在意的口吻说:“反正又没妨碍到我,他们高兴就好。”

    “他们?”赵清儿闻言疑念渐生,难道她之前的猜测错误,遂问:“难道你不是此地的少主人?”

    “我?”南宫靖眸中闪过一丝愕然,睇了她眼,想了想说:“我只是这‘翠吟楼’的主人,他们才是‘迷雾谷’的主人。”

    什么意思?赵清儿小心地询问:“你跟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南宫靖眉头微皱,思索过后说:“论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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