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下次别这样。喏,我买了咖哩饭给你。”蔚蓝将手中的纸袋往他身上一送“如果不饿的话,就先放冰箱吧。”
见她好像要走,纪雅人连忙拉住“不进来陪我吃?”
“你不是说要睡觉?”
“你听错了。”他将身子往旁边侧挪了一些,见她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干脆伸手将她拉进来“我不喜欢站在门口讲话。”
纪雅人在纽约出生,在纽约长大,十五岁时,举家回台,两年前,因为做生意的关系,父母以及妹妹再度迁回纽约,刚被经纪公司签下的他决定留下来发展,一大间的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住。
大家都问他寂不寂寞其实不会。他颇喜欢这样的安静,有时公司的人说要来,也会被他以怕吵的理由拒绝。他怕吵,但如果是蔚蓝发出的声音,自然是例外。
因为喜欢,别说只是一些声响,就算她要在他家唱卡拉ok都没有问题不过到目前为止,蔚蓝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什么要求。
因为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在他出道后没多久,他曾问过她,他们两人之间到底算什么?
当时她想也不想就回答“邻居啊。”
他不死心,继续追问:“没有比邻居多一点吗?”
“邻居以外的?嗯”她秀眉微蹙的想了想,然后给了他一个生不如死的答案“姐弟。”
锵锵锵锵,就只因为她比他早两年到这个世界完成报到手续,他就注定是弟弟的身份?
她也不想想,除了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她哪里像姐姐了?
大学时,有男生在任家门口站卫兵,吓得她不敢走正门,是他每天陪着她走那条有野狗横行的小路;开始实习后,她不习惯面对很多血淋淋的镜头,体重一下掉了好几公斤,是他强迫她进食的;国家考试前几天,她紧张得天天拉肚子,是他陪着去看医师的;直到现在,只要有人追求她,他就开始密集打她的手机,为的是让她不断接电话,进而给人一种“她有男朋友”的感觉
姐、弟?早出生两年了不起啊?
他才不想当什么弟弟呢!
可恨的是,他也清楚,如果他不扮演弟弟的身份,几乎有恐男症的蔚蓝不可能跟他这么自然的相处。
“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觉得被男生喜欢的时候,会很紧张,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当时还是实习医师的蔚蓝是这么说的“不过育岚说,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真命天子。也许吧,如果哪天我的眼光开始追着某个人的时候,爱情应该就来了。”
“所以,你到现在还没喜欢过人?”
“嗯。”“说不定那个人早就出现了,只是你没注意。”
“如果我没发现,那就是上天不要我那么早发现嘛。”她漾出一抹甜笑“我觉得这样也好啦,反正只要有人跟我说喜欢我,我就想跑,在我这种毛病还没改善之前,他还是不要出现好了。”
两次暗示无效,纪雅人忍不住小激了她一下“你该不会是用恐男症来掩饰同志倾向吧?”
“如果我有喜欢过女生,应该就是,不过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所以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种东西就像玩牌,一定要等底牌揭晓才会知道结果。”蔚蓝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自我分析“但如果我内心真的潜藏着同志爱,也早开花结果了,我知道有一个女实习医师好像喜欢我,可是我对她也没感觉啊,难不成上天要我当任怀哲?”
简直是一棍子打死他的言论。
一般人到了适婚年龄不是都很急吗?她倒是气定神闲得很,不急不急,想爱但不强求,随缘到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因为这样,即使他是经纪人眼中的孤鹰,是助手群眼中的山猫,是音乐伙伴眼中的非洲虎,是女歌迷眼中的一匹狼,但是,他在蔚蓝眼中永远是那个有点孩子气的弟弟,简而言之,是小白兔一只。
他不装幼稚,有姐姐使命感的她根本不会理他。
真是可悲的关系。
这两年,蔚蓝虽然已经不再那样随缘,也会稍稍注意一下身边出现的对象,但所有的改变也仅止于想法,而不是落实于生活。
看着蔚蓝把咖哩饭细心装在盘子里,他怀疑,如果让她看到那个脱掉兔子面具的自己,她还会不会三不五时过来看看独居的他是不是还活着。
“喏。”微波过后的咖哩饭冒着热气,顺便附赠佳人笑脸一个“吃吧。”
才低头,纪雅人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干嘛把青花菜跟红萝卜放得跟店里一样?”
“比较好看啊。”
她还替他拿了一瓶矿泉水。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冷气发出的些微声响。总是在吵闹中工作的他,很享受这样的宁静。
“上次你说,有个到你们医院做健康检查的汽车进口商在追你,现在呢?”
“没啦。”
“容我提醒,你已经老大不小了。”
“不用你说,我自己明白得很。”蔚蓝拉过沙发上的抱枕,替自己调整一个舒服,但又不失优雅的姿势“可是,我真的会觉得不自在,身为医师跟病人的时候当然没问题,可是一旦套上交往这两个字,感觉就有点可怕。”
“不就是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难道还会吞了你不成?”
“会紧张嘛,不是那种带着喜悦的紧张,而是那种想找掩蔽物的感觉。”她顿了顿“总觉得那样的视线让人很不自在。”
“在异性面前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自在的。”
“可是我在你面前就不会。”
“那是因为你老了,老得咬不动我,要不然凭我这张少女杀手脸,你还不紧张得冷汗直冒?”
“你?”蔚蓝呆了两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我们如果有火花,不会到现在才冒出来啦,放心,你很安全。”
可是,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安全啊!纪雅人在心里呐喊。总是这样,只要他假装若无其事,随口问问,她便会顺着他的话一直说下去。
例行性的挖苦,可以减低她对他身为男性的危机意识。他们会很自然,自然到无话不谈。
纪雅人喝了一口矿泉水,煞有其事的说:“还好你工作能力不错,不然我怕伯父要养你一辈子。”
一个抱枕朝他飞来。
就在他眼明手快的从空中截住时,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扬起“哎,你不要诅咒我。”
“我只是在点出一个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敢说破的事实。任家大小姐,出生至今从没有交过男朋友,以前没有,以后也很难。怎么,你打算这样一直到六十岁,然后领医疗奉献奖吗?”
“啊。”蔚蓝捂住耳朵“停,我不想听。”
“有本事拒绝那么多人,竟然不敢听实话?”
“别说、别说,我怕诅咒成真啦。”
纪雅人扳下她的小手,看她又恼又不解的神色,忍不住心中一动,但也仅止于如此。这些年来,凡是有意追求她的人,最后的下场一定是被她当成变态来躲,他可不想自己成为育岚口中“台北秘密档案”中的一员。
育岚的说法很毒“她如果不走医疗,也应该会走宗教路线吧,而且比起儿孙满堂,她比较合适孤独到老。”
“她是你姐姐。”
“就是因为她是我姐,我才不想勉强她啊。”
之前还很随缘的蔚蓝这一、两年已经有些松动,他还以为等久了就是自己的,但照这个态势延续下去,哪怕是再等十年也没用。
“怕诅咒成真?你不是很随缘吗?”
“那是两年前,那时候还有办法,现在好像不太行。”她轻叹一声“哎,你觉得我的王子会在哪?”
“就在你面前啊。”
“还跟我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耶。”
谁跟你开玩笑啊?如果她在感情上面有念书的百分之一神经,她就会发现他的心意。
不是现在,不是一、两年前,而是
他们初见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