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咏然像往常一样搭着公车,再转乘捷运到电视台上班。
从捷运站走到电视台大楼,短短三分钟路程,她已打了不下十个大喷嚏。
一进到办公室,马上马下停蹄的出外采访新闻,由于时间紧凑,她只胡乱在路买了块面包、一瓶鲜奶充饥。
但她打喷嚏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头也越来越沉重。
趁着采访空档,她翻开随身的记事本查看行事历,赫然惊觉傍晚六点,要到帝王饭店采访临时决定参加偶像剧演出的珍珠。
剧中的主角,除了她之外,她的男友顾镇璋亦有吃重的戏分。
据说,这是挕吧翊楹系摹?br>
哀着发烫的额头,陶咏然无奈的叹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眼见六点已近,她却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愿。
身体的不适,让她想任性的回家蒙头大睡,但责任感又督促着她下能缺席。
两桐权衡下,理性最终还是战胜私心,陶咏然强打起精神驱车前往帝王饭店。
镑大媒体记者皆踊跃出席,记者会会场座无虚席。
陶咏然别上“下道德生活娱乐台”的记者证,在最后面的空位坐下。
约莫五分钟后,主持人二介绍剧中人物出场。
不消说,压轴当然非珍珠莫属。
她全身上下的行头皆是超级名牌yen,与她绝艳的容颜相得益彰,一出场就迷倒众人,闪光灯此起彼落,形成一道强烈光束。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非常美丽迷人,倘若她是个男人,应该也会为她的美貌深深着迷。
陶咏然望着台上风姿绰约的珍珠,害她下禁联想起,近日来严重干扰她平静生活的男人东方神。
他和珍珠两人关系如此亲密,应该会现身送花或献吻,为他的女友造势才对。
主持人正在访问顾镇璋,看着他俊秀的脸庞,陶咏然竟不再像当初一样会心跳加速,甜蜜的感觉也下知从何时开始,一点一滴消逝了。
人心一旦改变,就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
越发昏沉的脑袋、发热的身躯,让陶咏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主持人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台上台下顿时笑成一团,气氛相当热络。
接下来的高潮,便是每位演员各找一位记者朋友,一同上台演小短剧。
可能是最近运气实在“太好”的关系,陶咏然再度雀屏中选,而挑中她的人正是珍珠。
陶咏然眉心纠结,当下只想掉头走人:但不能,除非她不想要这份工作。
否则再怎么样,她也得忍气吞声,因为她是专业记者,并且赖以维生。
陶咏然踩着虚浮的脚步上台,不经意的瞥见男友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艳光四射的珍珠,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想笑,却扬不起嘴角。
她要和珍珠饰演一对姐妹,两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的戏码,而且这是戏里的最高潮。
陶咏然硬撑着,被动的和珍珠对戏。
演着演着,珍珠猝不及防的,在她脸上掴了响亮亮的一巴掌。
霎时,会场一片死寂,连以机智见长的王持人也愣住。
“哦!我可是忠于原着呢!”
珍珠理直气壮的解释自己突兀的举动,脸上毫无愧色。
大伙儿恍然大悟,甚至还夸张的拍手叫好。
然而陶咏然的小睑却青白交错,脑门轰轰作响,像是被千万人踩踏过一般,疼痛难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珍珠虚伪的道歉。“这杯香槟算是赔罪罗!”
她递了一杯金黄色液体给陶咏然,自己也端了一杯。
“我敬你。”
忍着头部的胀痛,陶咏然接过杯子,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思意思的沾了一口。
她捧着杯子准备下台,却在经过珍珠面前时,被绊了一脚,跌趴在台上,更不幸的是竞还碰倒了香槟塔。
匡啷一声,几百杯香槟顺势倒塌,香甜的液体淋了一地,陶咏然自然也逃不过厄运。
淋了满身香槟不说,几片碎玻璃也因此镶人皮肤中,鲜红的血爬满她的手臂,好不骇人。
珍珠挑眉,一脸幸灾乐祸。“唉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把香槟都弄倒了。”
陶咏然狼狈的趴在台上,一点起身的余力都没有。
没有人愿意向前扶她一把,连她的男朋友亦然。
她完完全全体会到,这原是个变相的阶级制度社会,人心如此冶漠,渺小、卑微如她,就算被糟蹋也仅能含泪接受。
她好累。
她的梦醒了,知道不会有什么白马王子来拯救她。
四周嘈杂的声音,忽地静止。
每个人的目光,全被从会场后方从容走向台前的挺拔身影吸引。
“神,你来了。”珍珠惊喜不已,又要效法无尾熊黏上前去。
东方神冶冶睨她一眼,黝黑的眸子里一片冷漠。
珍珠被他没有温度的眼神骇住,像座雕像定在原地。
东方神不在乎是否会弄脏昂贵的手工西装,半跪在地,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起已呈半昏迷状态的娇小身躯。
“狂神耶!快拍照”
“他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所有的目光和话题,一下子统统转移到狂神身上,台上的演员顿时黯淡无光,无人理会。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珍珠万万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而且以这种结局收场。
可恨的是,她心爱的男人居然出面维护那个贱女人!
这口气,她怎么吞咽得下!
身体飘浮着,意识飘渺,脑中除了疼痛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但陶咏然觉得好安全。
“恶”她呕了声,五官全皱成一团,身体滚烫却不犊禳抖。
在最短的时间内,飞车到临近的医院后,东方神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将她放置病床上,拧了条毛巾坐在床沿为她擦拭沾附在她发上、颊上、衣服上的液体。
陶咏然努力的掀开眼皮,豆大的泪从眼角滚落。
东方神赫然惊觉自己着急的行为,扔开毛巾背对着她。
“谢谢。”她的声音极度沙哑,向来粉嫩的唇如今干涸苍白。
他攒紧眉心,待心中的激荡平复后,才转头面对她。
他南从纽约回国,从机场到饭店用餐,于是顺便绕到记者会瞧瞧,一开始在门口就见她呆坐着,下知在想什么。
直到她被珍珠叫上台、挨了一记耳光,如风中落叶般的摇晃身躯,这一幕幕他都尽收眼底,却强迫自己冷眼旁观。
当她动也不动的一人趴在台上,他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
他不禁扪心自问:这场游戏,他是否陷得太深?
“医生待会就过来。”东方神心里波涛汹涌,语气却很淡很淡。
陶咏然闭着眼,泪水泛滥成灾。
“你是白痴吗?明知道珍珠不怀好意,你还上去找罪受。”他面色凝重,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嘲讽。
他气她老是不懂拒绝、气她的委曲求全,气她就快要病死了还要硬撑。
她是他见过最没大脑的女人,却又该死的紧揪着他的心、牢牢锁住他的注意。
陶咏然无言以对。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想求得温饱,势必就要有所牺牲。
这种平凡人的痛苦,恐怕他永远无法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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