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京城的四大家族,柳家绝对是其中之一。
柳家祖上几代本是朝中大官,虽经过五代的战乱,又为了逃避政争,三代前便弃官从商,不再让子孙求仕,但因为善于经商,且与朝中权贵交情不错,柳家的家业一代代的兴盛了起来,传到柳庭轩手上后,套句京中人的话“柳家人就是躺着不干活,一天也能进帐好几千两银子。”就知道柳家的家业是多么惊人。
虽然拥有这么多财富,可是柳庭轩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儿子好继承家业。他的妻子很早便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柳云裳。后来续弦的二夫人和偏房三夫人虽替他生下多个女儿,但努力了多年,不知道是风水不佳,或是柳家应了有财便无子的俗话,十几年一晃眼过去,柳庭轩还是连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
年年盼观音送子,却次次生女儿的日子过得久了,他也没那么在乎了,决定招几个赘婿入门继承家业便罢。
柳家共有六个女儿,而这么多女儿当中,他最疼的是柳云裳这个大女儿。她们个个一到十四岁左右便有人上门提亲,可是他对大女儿的夫婿人选最为严苛,因此二女儿和三女儿反倒先订了亲。
京城里的人都传说柳家大女儿有赛西施之美貌,仙子般的气质,却很少人见过她,因此更是增添几许神秘感,上门求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但直到今年她已十八岁了,柳庭轩还是没为她选上半个夫婿。
但这日,情况似乎有所改变。
柳家一年一度的花会,可说是京城冠盖云集的时刻。柳庭轩爱花,更喜好栽种艳丽的牡丹和奇花珍卉,但前来赏花的人有许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花固然好看,但柳家貌美如花的女儿,才是他们注意的焦点。
今日花会,众人酒酣耳热,喝得兴起,有人提议玩双陆。柳庭轩已有三分微醺,加上人人赞赏他的牡丹花更胜去年,心花怒放的他于是点头,要下人将自己珍藏的象牙双陆拿出来。
玩了两个时辰之后,柳庭轩便和宋泉对上。
宋泉做的是水运生意,是京里最大的水运行之一,财富和柳庭轩不相上下。
他爱玩双陆人人皆知,他也为自己棋艺高超而自负不已,更认为和柳庭轩对局他稳赢不输,但今天柳庭轩却像是有赌神附身般,居然赢了宋泉一局。
“这怎么可能?”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泉的老脸熟得发烫。
在玩之前每个人都看好他,场上对赌的是两人,但场外下注的人更是十比一押他赢,眼见众人失望和嘲讽的眼光,更有人小声的抱怨着害他倒楣输钱,宋泉哪还能忍耐,想也没想的,他硬是拉住柳庭轩要加赌一局。
“再赌一局!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再赌一局!”他扯着嗓门不甘愿的道。
柳庭轩是主人,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弄得两家不和,于是笑嘻嘻的推辞道:“宋老三,俗话说小赌怡情,我不过是运气好才赢了你一局,我自己认输,你就别为难我了。一说着赶忙起身想开溜。
但宋泉听到他这番话更是火上加油,一生好赌的他哪能受这种气?他拉过柳庭轩将他按回到座位上,快乎快脚的摆好了棋子,双手环胸道:二垣样好了,我们只再赌一局,这一局的筹码随你挑,你说了我就敢赌。”说完,他豪气万千的抬起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瞪着他。
“这”面对这快要扯破脸的场面,柳庭轩正想着要如何脱身,不伤和气的辞退这场棋局,谁知人群中忽地冒出一句让他心动的话。
“跟他赌嘛!赢了就教宋老三送你个儿子让你招赘进门!”
“对对对!筹码如果不够大,赌起来就不带劲。”
众人七嘴八舌,原只是敲边鼓瞎闹,倒教柳庭轩起了再赌一局之心。
宋家有四个儿子,个个俊秀聪颖,也是京城里所有未婚女子欲成婚的对象。柳庭轩对宋家几个儿子印象不错,也挺中意选一个做女儿的丈夫,但宋家家世和柳家相当,根本不可能让儿子被人招赘。不过,如果这盘棋赢了,或许他便能替大女儿云裳找个好夫婿。
想到宋家那几个儿子,柳庭轩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哩咱啦,想到个只赢不赔的法子。拿起了骰子,他对宋泉微笑道:“筹码真让我随便挑?”
“当然,我说了便算。”宋泉只想雪耻,根本不信自己会再输一次,因此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如果我赢,你就输个儿子让我当赘婿。但如果我输”顿了顿,唇边浮上一抹笑,柳庭轩接着道:“我便嫁个女儿给你儿子算数。”
宋家的儿子个个英俊聪明,宋家的事业又大,他相信女儿不会抱怨自己的安排,这算盘左打右打,他都是合算的。他得意地微微一笑。他玩双陆的功夫其实是顶尖的,只是他不像宋泉见到人便厮杀,京城没多少人知道他是个高手。
“就这么说定!”宋泉见他答应再玩一局,忙不迭的点头,但看他笑得阴阴的,宋泉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但这时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见宋泉点了头,柳庭轩拿起骰子掷下,开始了这盘棋局。
这一局究竟谁输谁赢?
为什么月老在一旁偷笑?莫不是谁要乱点这鸳鸯谱了?呵!
城西宋家
宋家水运在京城可说是金字招牌,传到现在虽是第二代,却已拥有京城附近一半以上的水运生意。宋泉是个精打细算的生意人,几个儿子也个个都是狠角色,做起生意来毫不吃亏。
宋泉共有四个儿子,他们不仅天生是做生意的料,更是团结一致,因此宋家的生意从老大宋沂十六岁正式接手后更是蒸蒸日上。近几年来,宋泉乐得将生意交给他们,自己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儿子们也不负所托,一家子可谓父慈子孝,过得安乐平和。
但是在“那件事”过后,宋家却一反常态的时时传来争吵声。
“不行,我绝对不答应!凭什么我就要到柳家当赘婿?我不要!”涨红着一张俊美的脸,宋泠气得对父亲大叫。
听见父亲居然拿自己儿子当赌注和别人赌双陆,最后还很丢脸的输了,弄得京城人尽皆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宋泠早就受不了,但最过分的是老头居然答应柳家,要把他“嫁”过去!
见宋泠激动的模样,宋沂忍不住为么弟帮腔“爹,我们家又不愁吃穿,干什么一定要老么到别人家当赘婿?这说不过去嘛!”
他一说完,其他两兄弟双眼纷纷盯着宋泉,头点得跟捣蒜一般,十分赞同他的话。
宋家虽没有金山银山,但也不差,京城里的许多铺子都是宋家的产业,更别说是水运生意,照说是吃三代也不会空才对,何苦要自己儿子到别人家试凄受难,看人脸色过日子?
宋泉听了宋沂的话,却眉开眼笑道:“傻孩子,你们日夜苦干实干,可我们就是吃不下所有的水运生意,实在就是少了些势力和关系。现在,你们看看柳家今早教媒人送来的聘金。”
说着,他打开一个锦盒,将里面的红纸展开。
“哇!”
见了红纸上所写的内容,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叹。
聘金除了几间位于城内热闹地点的店面,惊人的是柳家所有对外的货运工作,统统转由宋家承揽,那利润不知有多少,还有一大笔金银珠宝和值钱的古董,以及占地极广庄园别院、,总之,为了将宋家的男人“娶”进门,看来柳庭轩是卯足了劲儿,提出一份绝对让人心动的大笔聘金。
见大家惊讶得张着大口的模样,宋泉更是得意,将那张红纸放入锦盒内收好,这才转身对他们道:“跟柳家结为亲家,不但可以拓展我们家在城南的势力,也因为柳家的关系,会有更多人不敢得罪我们,把生意转到我们家来,你们说,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爹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宋沂虽见到宋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是皱眉说出公道话。
“什么有道理,简直是大大的有道理!只要搭上柳家这条线,还怕城南的生意抢不过来?爹,你真是聪明,我看你那局棋是故意输的吧?”老三宋浣对金钱最是锱铢必较,听了父亲的话,不禁点头赞同。
“你说呢?”宋泉听了儿子马屁十足的话,更是得意万分。
他哪是故意输的,他根本是输得一塌胡涂,但现在儿子这么说,他当然乐得承认自己的确如此打算。
宋泉还想吹嘘自己几句,忽然宋泠铁青着脸,高喊了声“放屁!”
“啊?”其他人一听见他这样大叫,不禁住了嘴,惊讶地看着他。
一向温和的他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举动,实在太教人讶异了。
“为什么我就要牺牲,被卖到柳家去?我不要!”一手杈着腰,宋泠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这些没血没泪的兄长们继续吼道:“既然这是件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你们三个人都不举双手毛遂自荐?啊?”
他这么一问,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没半个人敢说话。
宋泠一脸怒气,转身对父亲咆哮“爹,你这样做分明不公平,如果照顺序来,大哥应该先成亲,为什么反而是最小的我先办亲事?这一点我就不服气!”
“这”宋泉面对面露青筋的宋泠,掀开茶碗的盖子,将浮茶拨到一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道:“你大哥是长子,要继承家业,我是不可能让他被人招赘的。一
宋泉虽这样说,但其实这几年来他之所以可以逍遥过日子,大半是因为宋沂帮他掌管所有的事业,要是宋沂到别人家当赘婿,他就像胳臂断了一样,可就没那么轻松了,所以他才不会让宋沂到别人家去,把便宜让别人占呢!
但宋泠不同,年轻的他除了经验尚不够,在商场上也不够老成,目前只算是帮他大哥的忙,这么说虽然现实,但是宋家的事业,的确是缺不缺他都无所谓,可是如果能将他弄进柳家,说不定比将他留在家里大有可为。
他宋泉的如意算盘可是打得很精的!
听了父亲的解释,宋泠还不死心,指着老二宋沐道:“你说大哥是长子,所以不能招赘便算了,那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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