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偶有木椅,裹着风衣的美女往那儿一坐,独属于萧条冷冬的宿命感直接拉满。
是以,排队等拍照的人还挺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颜杰心直口快,不是有意要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夏浅煜一手插兜,一手把玩着打火机,放缓步子与身旁的人儿并肩而行。
低头踢叶片儿的唐锦心,浅笑着道:“夏总不用敲打,我犯不着生他的气。但你们受到的伤害可不兴算在我头上,怪只怪你们识人不明,交友不慎。”
夏浅煜敛了敛眸,但笑不语。
自打他一反常态表露心迹,唐锦心每每与他单独相处,总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既欢喜,又恐惧。
“夏伟轩想帮夏洛深自立门户,又横不过季予岸。所以,他今天到家里求我,锦心,你觉得我该不该帮忙?”
夏浅煜这似平常夫妻沟通一般的口吻,倒叫唐锦心暗暗吃惊。
她愣神片刻,扭头看他,“讨厌夏大哥一家,是因为过世的叔叔吗?”
问出口即后悔,却不知怎么撤回。
瞧见她慌乱懊悔的模样,夏浅煜竟然扬起微笑,但笑意未及眼底。
他停住前行的步子,顺着小斜坡往下走,站在湖水线边,眺望远方。
唐锦心走乏了,一屁股坐在光洁的置石上,然后掏出一张纸巾打开垫在身旁的空位,“夏总,坐!”
“你童年不幸,我的也没多好。爸妈都是工作狂,各忙各的,偶尔休息在家,不是陪我,而是无止尽地争吵。自从奶奶过世,我的家长会就无人出席……在我爸妈的世界里,我的存在可有可无。”
痛苦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消散,只会在一次又一次回想中更加地清晰。
夏浅煜平淡阐述的语气里,蕴着化不开的忧伤,“尽管如此,我还是做了很多傻事,只求得到他们的一点点怜悯,唉,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责备和失望。”
“夏伟轩很崇拜我爸,立志要跟随我爸走科研路。我爸也喜欢他,在国内时,没少带他去观摩学习,以至于研究所里的叔叔伯伯,都认为他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后来,我妈发疯折腾,我爸舍下科研成果匆匆回国,甚至下定决心辞职。夏伟轩得知消息逃课去研究所劝我爸,我爸为安抚他,便带着他和团队成员坐大巴去参加学术交流展。”
“路上,出了车祸。大巴车失控撞翻护栏冲下高速公路时,我爸牢牢把夏伟轩护住。这场事故,六死七伤,据说,我爸死得比较惨……我回国时,他已经火化,得亏爷爷派人通知和接我,否则,我连自己父亲的葬礼都参加不了。”
夏敬方死,夏敬城顾不上悲痛,一门心思夺权不说,还大肆诋毁吴娜,说她克夫,是妒妇、害人精。
再后来,吴娜精神失常,闹得家宅不宁,夏浅煜曾多次被她打伤。
夏雄心疼,不忍他再受伤害,索性送他出国继续念书。
其间种种苦楚,夏浅煜已不愿再倾诉,他扭转目光,落于脚边的杂草丛,“你问我讨厌他们,是不是因为我爸,其实,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呢?
他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嫉妒,或许是羡慕,亦或许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