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执念,永远都是囚徒。
直面过去的勇气,唐锦心从未缺失,但那些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伤,始终留有无法消除的疤痕,纵使不痛,却时时刻刻地嘲讽她、提醒她。
关芹总劝她要学会倾诉心中苦楚。
可是,她哪有什么苦楚可诉,她的悲欢都不可告人……
“唐锦心,唐锦心……”
一声声急切地呼唤穿透海风没入唐锦心耳畔,她松怔片刻,立住细听,确定不是幻听后,随即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左后方,一抹耀眼的白炽光在晃动,若有若无地勾勒出一个朦胧又帅气的身影。
十多年前的雷雨夜,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也曾这般找过她。
记忆重叠,一股暖流滑过心尖。
吸吸鼻子,唐锦心用力挥舞着双手,高声回应:“夏总,我在这儿,夏总!”
“站着别动!”
强硬的命令式语调中,带着明显的怒气,唐锦心不禁有些紧张地舔舔嘴唇。
好端端的,夏魔头怎么生气了?!
随着身影渐近,倒映在她瞳孔中的那张甚是好看的脸也慢慢变得清晰。
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一把抱住。
他抱得很紧,紧到她能听清他的心跳声。
“不带手机,摸黑到海边,唐锦心,你蠢到完全没有安全意识吗?”
夏浅煜冷声质问的同时,不断加重拥抱的力道,仿佛如此,他悬而慌乱的心才能得以安定。
醒来没见到她,打电话竟发现她手机落在了座椅上,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前几日,他无意间看到的一则新闻,说是有个女生深夜去海边等日出,不幸遇害。
坏思绪以及害怕失去她的紧张感,令一向理智的他不断失控……
幸好,她平安无事!!!
“接受离开,是每个人的必修课,你也不例外……小胖子,好好活着,是你对你母亲最好地告慰。”
他突如其来的安慰,硬生生将唐锦心坚硬的外壳敲开一道裂缝,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胸膛处的温热。
“夏浅煜,我跟你讲讲她是怎么死的吧。”
夏浅煜一愣,垂下眼皮,淡淡地应了声“好”。
“九岁生日早晨,我独自赶车去参加小提琴比赛,出了点意外,拿了亚军。回到家,被她斥责没用,还被罚在阳台加练。”
说到这儿,唐锦心顿了顿,道:“她坐在客厅,隔着落锁的落地透明玻璃门凝视着我……直到一股红色的液体从门缝流到我脚边,我才看见,她正割腕自杀。”
“伤口很深,触目惊心,我哭着哀求她把反锁住的门打开,求她不要死,可是呢,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教训我,让我不许哭,还让我戴好皇冠,点燃一旁蛋糕上的蜡烛。”
“别的小孩听到妈妈唱的第一首歌是摇篮曲,而我听到的是生日快乐歌……仅此一次,也算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第二次提起,唐锦心语气里已无怨恨和憎恶,更多的是麻木。
她这一生,注定是个身为主角的看客,悲哀……
掩藏住心中震惊,夏浅煜颦颦眉,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落下“会好的”三个字。
“无需安慰,我没事。”唐锦心垂在腿边的手,缓缓环上夏浅煜的腰,“夏总,八卦不能白听,借我靠靠吧。”
“嗯。”夏浅煜轻揉她发顶,神色间满是心疼。
生活的同温层里,各有各的不幸,自认为儿时父母失职、日子孤冷的他,此时此刻,也很难与怀里的小胖子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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