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治疗科室的门半敞开着,身穿白大褂戴着眼罩的医生,正躺在沙发上假寐。
方形茶几上的红茶氤氲着热气,外墙的爬山虎藤蔓偷溜进窗台,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莹莹绿光……
医生已是花甲之年,名唤关芹,她的来历非常神秘,医院大大小小职工,只知她是医院特聘,还享受着独一份待遇。
她坐诊看病时间是随心而定,所看病患全是亲自挑选,且不接受挂号和任何形式的预约。
唐锦心,就是被她从几十份病历中抽中的幸运儿之一。
她第一次见唐锦心,便说唐锦心最不像病人,却又比病人更病重。
心理诊疗从最开始的一年四次,到现在一年两次,已持续八年。每次都是冯仙悦陪着唐锦心来。
“糖糖,老规矩,我在外面等你。”
“嗯,时间可能比较久,你要不去车上睡一觉?”
“不了,我有个叔叔刚调到这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行,那一会儿电话联系。”说着,唐锦心抱住了冯仙悦,“仙仙,我决定了,这是最后一次。”
冯仙悦松怔片刻,眼底蕴荡着化不开的愁绪,“也好,往后我,糖糖,那你就把这一次当作复诊,敞开心扉和关医生聊聊天,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好。”
“是我们,我们会一起越来越好,进去了,一会儿见。”
“嗯呢,去吧。”
唐锦心轻手轻脚地进入科室关上门后,冯仙悦背靠墙壁微微下滑,双手撑在膝盖上,试图用深呼吸来缓解莫名而来的不安。
“糖糖,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吓唬哟。”
慈蔼的声音响起,唐锦心赶紧放弃恶作剧的念头,规规矩矩地坐好,“您冤枉我了,我又不是熊孩子。”
“你呀,是熊姑娘。”关芹摘掉眼罩,缓缓坐起身来,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唐锦心,“丫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停药了?”
唐锦心点点头,“停了小半年。”
所谓的药,不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而是增食欲助长胖的。
关芹神情平静,不见惊讶,她端起茶杯,兀自喝了一口,想想,问道:“你渴不渴?”
“不渴,渴的话,我会自己倒。”
“懂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乖孩子。”关芹敷衍式的夸赞过后,便敛了笑,“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不打算来?”
“不知道。”唐锦心如实回答。
“正式开始沟通之前,还是那个问题,做心理咨询至此,你有没有一次发自肺腑的认为这对你有效?”关芹很想从唐锦心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回答。
但这也只是想而已。
“没有,无论是过去,还是此刻,我来这儿,为的是让仙仙安心。您知道的,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唐锦心一字一句,泰然平稳。
关芹凝视着她,神色复杂,“糖糖,卸下防备,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久病难医,辗转成疾,疾固不化。
像唐锦心这样的病人,属实是医生事业滑铁卢上的重因……
“不管我是不是主动来看心理医生,我想寻求的是感情共鸣,是思路的开拓,而不是让医生教我心怀万恩,容人容物。”
话落,唐锦心补道,“关医生,我没有驳您心意的想法,只是发发牢骚,希望您别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