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真完了!
不知所措的唐锦心,在惊慌中被人半扶入怀,脸上的泪也被柔软地指腹拂去。
熟悉的味道,莫名的心安,她勾了勾唇角,欢喜地道:“夏总,你可算来了。”
“起来。”
“哦,好。”
在夏浅煜的搀扶下,仍看不清的唐锦心顺利站起来,可她一动,脚踝处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她咬紧牙关忍着没发出任何声音。
“松手。”
“别,我,我眼睛刚刚被草霍霍了,看不见,夏总,我,我真失明了。”
唐锦心依旧拽紧手中的东西,殊不知这是夏浅煜的领带。
他缩着脖子呼吸不了实在难受,又瞧见她真的睁不开眼睛,忍住怒意,低声道:“快松手。”
“小气鬼。”嘟囔着,她还是识趣地放开手。
将领带扯下,揉揉脖子,夏浅煜才将颜杰递过来的纸巾,塞进眼前正揉着眼睛的女人的右手中。
“夏总……”
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她的左手便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不想瞎一辈子就别乱揉眼睛。”
他冷冷地一声呵斥,让她准备再揉眼睛的动作戛然而止。
自夏浅煜出现,吴娜便安静下来,她蜷缩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警惕的意味。
“闹够了没有?”夏浅煜质问道。
“敬方,敬方,你终于回来了,敬方。”
吴娜带泪笑着起身,刚上前准备摸夏浅煜的脸,便听到他冷冷地道,“夏敬方死了,我爸死了,如你所愿的死了,是不是我也死了,你才满意?”
他一语道入要害,吴娜所受刺激并非一星半点,她痛苦地尖叫着,拼命地摇头,使劲的掐着自己。
“啊……你胡说,胡说,敬方没死,他没死……啊……”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夏浅煜一声比一声重。
吴娜反应更加激烈,浑身都在颤抖,泪水成串的落。
“夏总。”关粤一边安抚吴娜的情绪,一边提醒道:“夏总,夫人情况很不好,还请慎言。”
终于能看清点东西的唐锦心,反握住夏浅煜的手,并加重些力道,“关医生,我婆婆先交给你照顾了,黄姐,颜杰,你们留下来帮帮忙。”
吩咐完,忍着痛,唐锦心硬拉着夏浅煜离开。
走到长廊转角处,脚踝痛得厉害,她才松开他的手,赶紧坐下休息。
“她疯你也疯?警告你的话,统统都当耳旁风了?”
夏浅煜此刻就像点了引线的爆竹,搁哪儿炸哪儿。
瞅了瞅肿起来的脚踝处,唐锦心扯着衣袖擦去额头上的细汗,“我总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吧。”
“为留在夏家,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夏浅煜,我错了,我道歉。”
唐锦心撑着身子站起来,红肿的眼睛坚定地看向他。
他呼吸一顿,显然没料到她会整这一出。
“爷爷让我缓和你与阿姨的关系,我便照做,毕竟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是我太自私。我做这些之前,的确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浅煜没耐心听她长篇大论。
“我就想说,我永远站在夏总这边,我保证,再也不劝夏总和阿姨重归于好了。”
这话看似奉承,却也是她心里话,不知何缘何故,就在夏浅煜说他爸死了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多了几分感同身受。
若有人拿至亲的离开去伤害另一个至亲,足以说明这个人伤透了心,任谁都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强求这个人再去妥协,再去包容,再去爱。
她话里的意思,夏浅煜自是能领会到几分,不习惯她这般好的他,落下一句“不想又瞎又瘸,就老实呆在这里等我”后,便快步离开。
“他怎么知道我崴了脚,神人也!”
唐锦心轻叹着,趴在长廊护栏上,脸上爬满憔悴。
她最近是怎么了,为何总会在对的时间选择错误的答案呢?
天色突然一暗,乌云密布,大风吹来,卷起落叶飞舞的同时,赶走阵阵热气。
仅一盏茶的功夫,大雨急促而至。
她伸手去接,当雨滴在手心开出花时,她仿佛看见,有个女孩被扔在滂沱的大雨中,有个冷漠的声音不断在说:
别怨也别恨我,记住,你生来不是我的希望,你只是你自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