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把她紧拥在怀里,嘴唇贴在她耳边,他低声的、温柔的、诚恳的、热烈的,却“肯定”的说:“我们明天就去买房子,房东的说辞,当然不会有问题。至于你的婚戒,我已经定做好了,不大,只有五克拉,我一定要我的新娘手上有钻戒。并不是出于虚荣,而是因为,钻石是最坚固的东西。”“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他打断她:“十二月二十日?”
“如果你能在十二月二十日以前,让我父母搬过来,那么,就是十二月二十日吧!”
“我在十天之内让他们搬进来!”
“不要那么有把握,”佩吟笑着:“你可别穿帮啊,我爸脾气才扭呢!”“不敢穿帮,不能穿帮,也不允许穿帮,否则,我就没太太了。这么严重的问题,我怎么会”
他的话没说完,电话铃蓦然响了起来。在赵家,电话号码有好几个,赵自耕书房里的号码是条专线,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用这号码,而且,可能有急事的时候才用。赵自耕拿起听筒,一听之下,就笑了。
“颂超啊?你打到客厅里去吧,纤纤等了你一个晚上了,以后你要是晚上不来,还是早点告诉她”
“不不!”颂超的声音焦灼而紧张。“我不是找纤纤,赵伯伯,佩吟是不是在你那儿?我有点急事要跟她谈!”
赵自耕蹙起了眉头,奇怪的把听筒递给佩吟,满脸的狐疑和不解,他说:“是颂超,他要跟你说话,急吼吼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佩吟困惑的闪了闪眼睛,接过了听筒。
“佩吟,”颂超急切的开了口:“是不是你?”
“是我!”“你听着,不要多说什么,我不能让赵伯伯和纤纤知道这件事,我告诉你,我完了!我碰到麻烦了,我什么都完蛋了,我简直想自杀了!”“怎么回事?”她皱拢眉头:“你慢慢说!”
“昨天晚上,我把你和纤纤送回家之后,你猜我碰到了什么?有人在我家门口等我!是维珍!她告诉我说,她说,她说”他直喘气,说不下去。
佩吟的心已经凉了,她猜出了一大半。
“你说吧!”她鼓励的。“直说吧!怎么样?”
“她说──她有了我的孩子!她要我和她结婚,否则,她会去找赵伯伯和纤纤,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你知道,假若纤纤知道了这回事,那就等于杀了她,也等于杀了我了。今天,我和维珍谈判了一整天,谈到刚刚才分手,我愿意给钱,我愿意帮她找医生解决,她统统不肯!她说她不为钱,她说堕胎是犯法,她也不干。她说她要这个孩子,要我!她一定要我负起责任来,一直威胁我,说她要去找纤纤。佩吟,我快急死了!我想,她真会去找纤纤的。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好打电话找你,你看,我该怎么办?难道我为了那一夜的糊涂,该负这么大的代价吗?如果要我放弃纤纤而娶维珍,我还是一头撞死算了”“颂超!”她打断了他:“你先不要乱了章法。这件事太麻烦,我看,也不是我的能力所能解决的,你需要帮助,颂超,你听着,我得把这件事告诉你赵伯伯”
“不要!”他尖叫:“他一向把我看成一个好纯洁好善良的孩子,假若他知道我闯下这种祸来,他还会要我做女婿吗?”
“他会要的!”她肯定的说,看了赵自耕一眼,赵自耕是越听越糊涂了,他满脸疑惑的望着佩吟。佩吟握牢了听筒,脑子里在风车似的转着念头,然后,她坚决的说:“你听好,颂超,这事必须马上解决,否则,会越拖越麻烦,你家和赵家都是有名的家庭,万一闹大了,你想会有什么后果?”金盏花34/37
“噢!”颂超苦恼的闷声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我只是不明白维珍,她明知道我不爱她,为什么要缠住我?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我会恨死她,恨她一辈子,我也不要那个孩子,我从来就没想到会有孩子”
“别说这种话!”佩吟打断了他。“这给了你一个教训,以后你该想到了!”“还会有以后吗?”颂超大叫:“我已经懊悔死了,懊悔死了,懊悔死了,懊悔死了”“好了,颂超,你别叫!”佩吟说:“我告诉你怎么办!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自耕,维珍在要胁你,自耕对这种事有经验,而且你也瞒不住他。现在,你先打个电话到客厅里,告诉纤纤你今晚不来了,叫她早点去睡,然后,十点钟以后,你你”她拚命思索,终于说:“你来一趟,我们大家一起研究研究不不,不好,这样吧,你在家吗?”
“不在,我怎么敢在家里打这种电话?如果给我爸听到,我非被砍头不可!我在一家咖啡馆。”
“给我号码,我和自耕商量一下再打电话给你!”
她记下了电话号码。“现在,”她说:“你打电话给纤纤,我们要把她支开,对不对?”“你──”颂超苦恼万状的问:“确定赵伯伯不会生我气吗?”“他会生气的,但是,他会原谅你!”
“你确定?”他再问。“我确定!”她挂断了电话。
赵自耕看着她,一瞬也不瞬的。
“这小子出了什么事?”他问。
“他犯了一件错,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你──也犯过的错”她吞吞吐吐的说。
“好了,”赵自耕打断她:“我保证不骂他,保证不生气,好吗?别把我也扯进去,他碰到麻烦哩?和女人有关的?”
“是的。”于是,佩吟开始说出维珍和颂超那段交往,他们认识的经过,维珍和佩吟的关系,以及颂超带她去福隆,怎样在福隆游泳,过夜,而春风一度。现在,维珍有了孩子,她要和颂超结婚种种种种。赵自耕很沉默,垂着头,他沉吟了好半天,然后,他抬起头来,脸色非常难看:“维珍就是林维之的妹妹?”他问。
“是的。”他点点头,瞅着她。“不错不错,你会选男朋友!”
佩吟的脸色变了。“你要找我的麻烦吗?”她问。“难道”
他伸手握住她的嘴。“别说!”他低语。“我在迁怒,因为你不许我生颂超的气!”他放下手来,烦躁的在室内踱着步子。“这真是件莫名其妙的混帐事儿!”他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抬起头来,他盯着佩吟。“这女人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当然了解她,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既然会勾引勇孩子,为什么不避孕?她的目的是婚姻吗?她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干什么?我真不懂这种”“慢一点,慢一点!”佩吟阻止了赵自耕的低声咆哮。她的脑子里有个灵光在闪耀,有某些看不见的环节在像锁链般的连锁起来,她深思着。“你知道吗?她最初的目标是你!她要求我介绍她认识你!后来,她发现颂超是虞无咎的儿子,就又转移了目标。我想她一直在追求名利,她爱出风头,喜欢引人注意,喜欢征服男人,在某些方面,她和你那位莲园的女主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嗯,”赵自耕轻哼着:“我们别讨论到范围外面去,好不好?”“没有出范围,”佩吟仍然在深思着。“事实上,第一次向我提到琳达的就是她!”“更该死了!”他在低声叽咕。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赵自耕。
“很抱歉,自耕,我也想不出她到底要做什么?你曾经对我分析过苏慕莲的心理,你对这种女人应该比我了解,或者,她是真爱颂超?像苏慕莲爱你一样?”
赵自耕的脸红一阵又白一阵。
“你饶了我吧!”他请求的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两个女人扯在一起谈?”“好,我们不扯在一起谈。”佩吟说,咬了咬嘴唇,仍然在用着思想。“维珍已经二十五岁了,到了这个年龄,任何对男性有吸引力的女人,也都会恐惧青春的消失对不起,”她看着他:“这又是你的话。有的女人为了证实自己还有吸引力,就会找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玩,像慕莲”
“喂,佩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赵自耕无可奈何的说。“你一定要指桑骂槐吗?”“你要不要解决颂超的问题呢?”她瞅着他问。
“当然要!”“那你就别打岔,让我想一想。”她坐进椅子里,看着天花板,想着维珍。“有的女人要钱,有的女人要爱情,有的女人要安全感!维珍──她要一个丈夫!一个在社会上有点地位,在经济上有相当基础的丈夫!她不在乎这个丈夫爱不爱她,反正她还可以去吸引别的男人对了!这就是她的目的!她要一个社会地位!就是这样!”
“那岂不完了?”赵自耕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她要颂超要定了?颂超这个傻瓜蛋,他可以否认这件事啊。是的,”他喘着气:“这傻小子连赖帐都不会!可是,我告诉你,”他盯着佩吟的眼睛,低声说:“如果纤纤失去颂超,她就──死定了!”“我看,”佩吟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想起纤纤在虞家的那篇毫不隐诲的侃侃而谈。“我们必须把维珍找来,和她谈一次,看看她能接受怎么样的条件!”她去拿听筒,望着赵自耕。“你想一个安全的地方,叫颂超把她带去,我们马上和她谈判,快刀斩乱鲇!”赵自耕转动着眼珠,用手拍着额头。
“事实上,那儿有安全的地方!”他看看手表,忽然下决心的说:“你打电话给颂超,叫他十一点钟,带这个女人到我们家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这间书房!”
“你不怕纤纤听到?”佩吟问。
“十一点钟,纤纤早就睡了!而且她的卧室在楼上,她又没有偷听的习惯!”“奶奶呢?吴妈呢?”“她们睡得更早!”佩吟迟疑着。“我觉得不妥当!”“不妥当,也得这样办!”赵自耕皱紧了眉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丑不外扬,这事还能在大庭广众里谈吗?你打电话吧!带她来,我要看看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佩吟拿起听筒,拨了电话。金盏花35/3718
深夜,颂超带着维珍走进了赵自耕的书房。
佩吟很仔细的打量着维珍,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明艳,还是那么充满火辣辣的热力。她穿着件宝蓝色的紧身衬衫,一条黑丝绒长裤,外面是黑丝绒的西装型外套。由于室内很热,她一进房间,就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她那玲珑的曲线,就在灯光下暴露无疑。佩吟很细心的在她小肮上扫了一眼,确实微微凸起,但是,大约是头胎的关系,还看不明显,也不太影响她那美好的身材。
赵自耕也在打量维珍,那乌黑的眼珠,那厚而性感的唇,那不大不小的鼻子,那浓挺而带点野性的眉毛,那惹火的身段,那低领的衬衫,那绷在臀部的丝绒裤他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维珍的,虽然只是几眼,他已经把她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是个典型的、性感的尤物!敝不得颂超那傻小子会被她捉住,如果换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也不见得逃得过这种女人的诱惑。他抬头扫了颂超一眼,颂超已经筋疲力竭,狼狈得像个斗败了的公鸡,被赵自耕这样锐利的一看,他就感到简直无地自容了,垂下头去,他对赵自耕低声说了句:“我很惭愧,赵伯伯。”
说真的,赵自耕对他的“同情”已经超过了“愤怒。”但,他毕竟是长辈,毕竟是纤纤的父亲,他总不能表现得太“软化。”他瞪了颂超一眼,似有意又似无意,他的眼光在佩吟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回到颂超身上来:“你现在知道了吧?即使是一时的迷惑,你也会付出相当的代价!甚至于不是道歉所能弥补的!”
佩吟在赵自耕眼光一转之间,已知道他眼光里有着深意,听他这么一说,她简直有些想笑,假若不是在这么尴尬的气氛下,假若不是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情势下,她真的会笑。那有这种人,他表面上在教训女婿,实际上却在对未婚妻暗送歉意。她只有轻咳一声,表示没注意,而把目光集中在维珍的身上。维珍,她居然在笑!她笑得轻松而愉快,还有层隐隐的得意,她显然对自己引起的这场风暴有份恶意的满足,她看看颂超,看看佩吟,再把目光停在赵自耕身上。
“哎哟!”她夸张的开了口,笑意遍布在她的眉梢眼底。“看样子,这简直是三堂会审嘛!”
“林小姐,你请坐!”赵自耕指着沙发。
“不敢当,赵大律师,”维珍轻轻闪动了一下睫毛,眼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妩媚。“你这样称呼,我可受不了,叫我维珍吧!我想,你当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嫂嫂一定会把我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你!”
“你嫂嫂?”赵自耕本能的一怔,脑筋还没转过来。
“哎哟!赵大律师!”维珍调侃的笑着:“你总不至于还不知道,佩吟和我哥哥订过婚的吧!她和我哥哥之间啊,啧啧,就别提有多要好了!假若我哥哥没出国,今晚我嫂嫂也不会站在你家书房里了!”“那么,”赵自耕盯着维珍,不慌不忙的说:“请代我谢谢你哥哥,他出国出得好,变心变得好,结婚结得好!对这件事,我实在非常非常感激他!”
佩吟心里有一阵激荡。说不出的一股温暖、甜蜜、和激赏就掠过了她的心头。但是,今晚要解决的问题,是颂超和维珍间的关系,而不是来为佩吟的身分而斗口的。她轻咳了一声,她看得出来,颂超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搓手,又迈步,又不时跑到窗口和门口去倾听,他显然怕惊动了纤纤。
“放心!”她悄声对颂超说:“纤纤已经睡得好沉好沉了。自耕耍了点儿花样,给她的牛奶里放了一粒安眠葯,我刚刚还上楼去看过她,她睡得我叫都叫不醒。”
颂超比较放心了。他望着维珍。
“好了,维珍,”他说:“你到底要什么,你就说说清楚吧,怎么样可以放我一条生路,你就说吧!”
“咦!”维珍的眉毛挑起来了,她紧盯着颂超:“我们谈了一整天,你难道还没有弄清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谁教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呢?”
“慢一点,”赵自耕插嘴说:“维珍,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能凭你嘴讲的!你有什么证据说,孩子的父亲是颂超呢?”
“噢!”维珍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要证据啊?原来,你们打算赖帐了?赵大律师,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是吗?要证据!如果我拿不出证据,你们就打算赖了!”她掉头看着颂超,板着脸,一本正经,而又满脸正气的问:“颂超,你也打算赖吗?假若你也打算赖帐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认栽了!算我是涉世未深,被人玩了,摔了,始乱而终弃了!没关系,”她有股豁出去的表情:“颂超,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也打算不承认这个孩子!你说!只要你说得出口,我转身就走,永远不来麻烦你们了!你说!你亲口说!”
“这这”颂超涨红了脸,满脸的尴尬,满脸的狼狈,满脸的沮丧,和满脸的敦厚。他转头看着赵自耕,请求的、抱歉的、痛苦的说:“赵伯伯,请你──不要这样做,祸是我闯的,如果我再不承认,就未免太太太卑鄙了!”
赵自耕深吸了口气,心里在咬牙切齿的暗骂,这个傻小子,简直是糊涂透顶!但是,不知怎的,他内心深处,对这傻小子的“糊涂”却又有种欣赏的情绪。
“颂超,”他盯着他,认真的说:“你知道吗?即使是你自己,也无法证实这孩子是你的!除非等孩子生下来,我们用最精细的血型鉴定,才能证明你是父亲!”
“哦!我懂了。”维珍靠在沙发里,仍然睁大了眼睛,她看看赵自耕,又看看颂超:“你们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血型鉴定一下,好!颂超,我就给你把孩子生下来。不过,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你总是个‘嫌疑犯’吧!赵大律师,请问你们对嫌疑犯的处置是怎样的?最起码,也要拘留审讯,等到洗清罪嫌,才能释放吧!”“你错了!”赵自耕冷冷的说:“如果罪嫌不足,是‘不起诉’处分!”维珍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望着赵自耕,深深的点了点头。“我领教你了。”她低声的说,低沉而怨恨。转过头去,她又面对着颂超,她幽幽的,清晰的,却有力的说:“我会等孩子生下来,颂超。我会立即把他送去血型鉴定。然后,我要抱着孩子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公布今天晚上你们对我所做的事!一个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一个是工业界的青年才俊!我会让社会知道你们的真面目!而且,颂超,不是我今晚危言耸听,假如你敢在孩子落地以前结婚,我会挺着大肚子到婚礼上去闹你一个天翻地覆!”她咬牙,深幽的眼睛里冒着愤怒的光芒。“颂超,我真是看错了你!”她站起身来,要走。
“不要,维珍!”颂超急急的喊:“我并没有否认什么,我并没有不承认我做的事,你别走,我们慢慢谈,自粕以谈出一个结论来!”“结论?”维珍挑着眉毛,愤愤的说:“你根本不想负责任,还会有什么结论?你不肯跟我结婚也算了,你甚至不预备承认自己的骨肉!你根本不是人!你没有人心!”她抬起头来,瞪视着赵自耕,大声喊:“看紧你的女儿,说不定她也会大肚子,说不定也没有男人肯认她,说不定你也需要来血型鉴定一下!”“不要叫!”赵自耕低声怒吼,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楼顶,怕把纤纤吵醒。“你要不要解决问题,你要不要好好谈?”
“我要不要好好谈?”她的声音更高了,更响了。“我倒要问问你们要不要好好谈?你们有诚意要解决问题吗?你们只想赖帐!”她跺脚,跺得又重又有力。“我不准备跟你们再谈下去!我也会找律师,我与其私下被‘审’,不如正式打官司。虞颂超,我要告你一状!本来,我还带着感情而来,现在,你们使我忍无可忍了,我们法院里见!”她掉头就往门口走。
“慢一点!”始终站在一边,默然不语的佩吟,忽然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抓住了维珍的手腕。她笑嘻嘻的看着维珍,一脸的温柔,一脸的关切,一脸的安慰与同情:“别生这么大气,维珍,坐下来。”她硬把她拉进沙发里,和她肩并肩的坐着。她安抚的抚摩着维珍的手,把她的手紧握在自己手中。“你这样生气,真犯不着。”她好温柔好温柔的说,像在安慰一个自己的小妹妹。“你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那么又跺脚又扭腰的,总是不好。你──有没有找医生检查过啊?有没有做产前检查啊?”“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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