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厢房似的长型屋子,高挑的门梁,以四根红漆木柱支撑,月圆形的窗户还未装上窗棂,风不时地吹进来,室内温度很低。
屋内的地上除了乱扔的烟头、方便面袋子、一次性餐盒等垃圾,还有一股难闻的异味。
两人被赶进相邻的内屋,无意识地搓了搓肩,秦情低声问:“怎么了,冷吗?”
萧阳却横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我是男人啊。”秦情小声地理所当然的说:“我没有把女生留在危险之地,自己却逃走的习惯。”
“那你得祷告一下,马上打架的时候,你可不要被他们捉到,我不会救你的。”
“你究竟在想什么呀。”
“我在想,”萧阳看着大屋里那些还围着低声讨论的人说“为监视阿辉,有一人跟着他到医院,有一人拿着我的牡丹卡去取钱,有两人挨了我一脚,即使醒来也会瘫一会儿,所以有行动力的只有十个人还有”萧阳捂着头苦苦思索着:“那个长脸型的男子究竟是谁呢?”
“对了,你书包还在吧。”
萧阳突然问道。
“嗯。”秦情拍了拍背包说:“再怎么说这也是学生吃饭的家伙啊。”
“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瞧瞧。”
“嗯?”
萧阳自顾自地从自己的兜中掏出东西,叮叮当当的有钥匙链,几枚一元硬币,小手绢及皮夹,而皮夹中夹有纸钞和电话卡,还有一只袖珍笔。
看了看,萧阳捡出钥匙链、手绢、硬币和电话卡,其余的又装入兜中。
“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想看你书包里的东西。”
秦情书包里有书本、练习本、草稿纸、裁纸小刀、铁文具盒、两只钢笔、一只圆珠笔、两只铅笔、橡皮、削笔刀、长串钥匙。
把裁纸小刀、圆珠笔和钥匙捡出,其余又扫进书包里交给秦情。
“喏。”萧阳把包了石头的手帕握在手中,对秦情说:“帮我系一下。”
秦情把萧阳的指关节包住,看了看另一边正商量着事情的一伙人,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娇弱的少女,不太相信地压低声音问:“你该不会想”
“没错,你也要会自保才行。小刀,原珠笔,硬币和电话卡给你”“我讨厌暴力啊”“你想被卖掉吗?我告诉你哦,像你这样的东方美少年,外国人可喜欢得紧哩,要是他们拿不到钱,绝对会把你卖掉的。”
“拿不到钱?”
“白痴,你以为我真有八千元啊,卡上剩八十元就不错了啊,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唔唔,想起来就会肉痛。”露出懊怒痛苦之色的萧阳突然面向秦情说:“你是男人吧。”
虽才短短时间,秦情已有些习惯萧阳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说话方式,那就是不要深想,顺着她的提问答话便成。但即使这样,猛听了她这种问话,红发少年嘴角还是有些抽搐地答道:“货真价实。”
“所以你至少不要妨碍我便成,不过你这样瘦弱的样子”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嘘嘘。”萧阳连忙把食指压在唇上作出小声的警示,说:“别那么大声啊,你知不知道人体的要害?”
“干嘛。”
“人体有许多要害部位,比如说眼睛、鼻子、脖子、耳朵、锁骨、肋骨、心窝、裆部、膝关节、胫、脚腕、臂关节,脊椎骨、肾脏、骨骰之类的。喏,看像这样食指和中指夹住电话卡,朝向对方脸部反复划,还有圆珠笔,接近你时,猛刺他脸部,眼睛要盯住对方,不要移开视线,闪躲攻击的同时,也可进行快速反击,比如击打他耳下,踢他胯下、胫,如果你能接近他,抓住他胳臂时,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他关节脱臼,呢,这对你有点太过艰难了吧总之你能自保不让我操心便成。对了,你应该勒皮带了吧。”
“当然勒了。”
“脱下来给我。”
秦情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细白柔嫩的小手,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地反问:“什么?”
“把你的皮带脱下来给我,如果我穿的不是裙子的话就不用你的了。该不会不用皮带,你的裤子便会落下来吧。”
“当然不会!”
“那给我。”
“喂你”“你们安静一下!”
压抑的厉喝声由小屋旁半蹲着的光头男子发出,原本两个人嘀嘀咕咕也就算了,现在在他眼前竟过分地打情骂俏起来,有像他们两人这样做人质的吗?没有捆绑他们是因为大哥并不把两个柔弱的少年男女放在眼底,另外两人没有反抗也是留下来的原因之一。但他们没有像平时人质那样躲在墙角默默发抖就算了,还如此嚣张,简直就明摆着想让人教教他们如何做个听话的好人质嘛。
把秦情压在身下,手已经把他腰上的皮带扣解开的萧阳,乘秦情呆怔的瞬间,迅速地把皮带抽出,挽在手中,而清醒过来的红发少年又不觉挣扎着夺取。看到人质竟无视于自己的喝斥,更令光头男子火冒三丈。
扁头男子大踏步走进小屋内,伸手向角落中萧阳的后领口抓去,叫道:“你这个臭丫头”
出乎光头男子想象,少女并没有前移痹篇他的抓击,反而头向上猛的一靠,还未反应对方为何如此时,他的下巴已受到猛烈的撞击,同时齿间溢满血腥味,后退了两步,眼角却闪过黑而飘忽的物体,眼下和右脸颊如被鞭子抽过似的火辣剧痛“啊”的惨叫一声,他双眼紧闭又再次后退,却换来更重重的一击,瞬间,黑暗重重包围住他。
又移至墙角,迅速把还躺坐在地上的秦情扯站起来,萧阳摸了摸后脑勺皱着眉说:“唔,撞得好痛。”
“这是怎么回事!”
由惨叫声引至小屋内的几个男人看到地上跌躺着的光头男子,连忙快速地堵住门口,围住红发少年和黑发少女两人。
“他非礼我,所以我才”
“白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不相信算了,反正我也是开玩笑。”
谈话的一来一回间,萧阳已门至左侧男子的附近,手一甩,皮带向对方面颜扫去,对方身子一矮,闪过去的同时出拳,少女用手臂格挡,闪进对方怀中,双手用力揪住对方衣领,不让对方起脚,而同时用膝盖猛顶对方裆部。剧痛让男子弯腰下蹲,少女迅速退开,脚尖朝对方心窝用力踢去,在对方倒地的同时又毫不容情地补上一脚。
“小心。”
红发少年示警的同时,少女已被身后一个男人锁住咽喉,双脚离地。而秦情才一动作,面前就插进原本在右侧的矮壮男子。
少女挣扎着把咽喉部位转到对方肘内侧拐弯处,以免窒息,同时脚跟踢踹身后敌人的小腿处,身后男子的左手用力捏住少女的左手腕,防止她挣扎,少女挣出另一只胳膊,用肘关节连续几次快速捣击对方肋骨处。
呼痛声在耳边响起,对手的手劲明显软了一软,少女伸手抓住背后男子的耳朵,使劲拧扯,对方忍受不了痛疼,松开了勒紧少女脖子的手,萧阳拧身挣脱开来,而对方亦扯住她的右手腕迫使她松开拧扯耳朵的手,少女却顺势下移,握住对方衣领下拉,使对方头部前倾,然后用左拳猛击男子耳后部,当对方倒下时不忘向他侧腹猛踢一脚。
少女转过身去时,却见矮壮男子已把红发少年逼迫到墙角,他双手虽能挡住对方几拳,但身上无可避免地挨上几踢。
“别移开视线,盯住对方的眼睛啊!”真是的,刚才还给他上了宝贵的一课呢,怎么实战时这么没用呢?跑到矮壮男子身后,少女想也不想就用力踢向男子的左肾处,同时手握皮带扣用力向他后脑勺甩去。
矮壮男子未痹篇攻击,但向下跌倒时又急忙按住地,摇晃地站了起来。他狠毒的眼光射向在背后偷袭的人,却只听见尖锐的撕开空气的声音,眼前发黑,喉头一份的再次瘫软在地。
“啪”的一下放下掀开的裙摆,萧阳收回侧踢的腿,拉住还在呆怔着的秦情说道:“快走。”
秦情眨了眨眼看向身边的少女,整齐滑润的黑发飞扬着,认真的面容,动若脱兔似的绝美风姿,在某一瞬间秦情的心中如爆炸般的兴奋,脑中一片空白。
“萧阳,要不要和我组乐队。”
“啥?”
“乐队啊,虽然平时我是主唱兼吉他手你会什么乐器?”
“什么都不会。”
“那也不要紧,你当主唱好了”
对萧阳来说如呓语般意义不明的话在小屋门口时停住。秦情头皮发麻地看着门口围着的六、七个人,曾在大屋门口被萧阳踢昏的两个人也呆在其中,而且对方手中都拿着诸如钢管、缀上钉的木板及木棍、匕首等武器。
在秦情想“这下该怎么办?”之际,本拉着他往门口急冲的少女突然松开他的手,下一秒已高高跃起,端向挡在最前面的人的脸。对方连挥舞木棒也来不及就满脸是血向后倾倒,因反作用力,少女也向后跌去,被眼明手快的秦情扶进怀里。
后退几步,秦情搂着萧阳稳住身形,而窄门内又挤进两个手握匕首和钢管的男子。连思考也来不及的刹那,少女又冲出去,打掉左侧男子手中的匕首却无可避免地吃了右侧男子钢管一棍。
“我,我讨厌暴力啊!”红发少年看着缠斗中的少女身影喃喃道:“与人相交以理服人才是文明人的做法不是吗而且我要玩乐器,手指很重要她看起来很强,应该不用我帮忙,而且如果我用那些东西,被父母发现的话”红发少年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可、可是”
“你究竟发什么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少年猛地抬头,看见萧阳瘦小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扭头斜看他的目光冷漠凌厉“告诉你不要连累”
肩上的剧痛令少女停住说话,在她扭头的时候,围攻的一人已用钢管砸在她肩上。
“找死啊。”在对方想再次挥动钢管的空档,少女矮腰上前,厚底靴的靴跟猛地踩在对方脚背上,同时握住石块的右手击中对方下巴,提起脚,对方的脸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跌坐在地上。想再补上一脚的同时,左右又响起棍棒划破空气的“呼呼”风声,少女连忙急退,背又贴在少年身上。
“你在保护我?”
“去你的保护,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吧!”对少年的少根筋,萧阳不由地骂了句粗话。
“虽然不想使用暴力,但你是我宝贵的主唱”
如看出两人之间谁是弱者般,一个人欺近红发少年,持棍向他打来。“小心”只顾得提醒,少女无法分心地同自己面前手持匕首的男子相持着。
“为什么我要遭遇到这种事?”秦情快速上前一步,左右两臂交叉,挡住对方握棍的部分,同时脚尖踢向对方裆部。同是男人,当然知道对方受到重击的反应。对方弯身呼疼的同时,少年抓住对方手腕,又猛踢对方的膝盖,然后再手腕使力,让对方手中的长棍掉落。在对方完全处于挨打形势时,秦情先松开的左手银光一闪,一枚两寸长的细针插进对方后颈部。
而少女已踢掉对面男子手中的匕首,皮带蛇般击打对方的脸部,之所以没再追击,是因为另外一个握着扎有铁钉木板的男子向她扑来。
萧阳和秦情非常自然地退后,再交叉前进面对不同的敌人。
秦情甩手,却是把一把回元硬币狠狠砸在握着钉板的男子脸上。“呀!”疼痛让男子本能地捂住脸,但钉板还是毫不犹豫地砸向少年头顶,原本如累赘般存在的背包由少年右肩臂上滑下,右手顺势抄起,击向钉板,背带缠住木板,使对方无法收手,左手再次银光一闪,一根长针就在男子眼前刺进他的右手虎口处。
秦情抖开背包退后,持钉板的男子想继续击打,却不听使唤的,钉板从手中滑落“咯咯咯”男子嗓中响起奇怪的声音,如喝醉酒般踉跄上前,睁大眼睛恐怖地瞪着秦情。“砰”的一声,男子双膝跪地,他的视线无意识移向右手虎口处还摇晃着的半截细针,晃了晃上身,困倦似的眨了眨眼后,瘫软地伏在地上。
“喂,你是怎么弄的?”
萧阳调整呼吸,喘了口气瞅了个空间身侧的红发少年。
现在双方相持正是最奇妙的时候,明明占尽绝对优势的少壮男子团伙竟被看起来柔弱的两个少年人击倒八人之多,虽明显看出少女已露出疲态,但一直躲闪不敢正面冲突的少年突然露出神秘的手段,又让他们不敢妄动起来。
两人边打边跑的已冲进窄长的大厅之内,比刚才情况好很多的是周围只围了三个人,但少女并没放松戒心,谨慎地看着虽有些惊讶,但还稳坐在纸盒上的长脸型男子。
深呼吸了几次,少女嘴巴依然未停地问道;“那针是什么玩意儿。”
“你是说这些吗?”如变魔术般,红发少年的左手掌中出现排成扇形的长而细的银色空心针。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爷爷是针炙师,他教了我一些针炙技巧。还有我妈妈是麻醉师,我也学会调配一些麻醉剂。因此,与葯草熏制的银针不同,我的银针是浸渗一些麻酔藥剂。其他作用我是不怎么知道啦,但是见血后五秒钟内麻痹人的肌肉神经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好的东西开始为什么不用?”
“因为我手法还不纯熟啊。穴道什么的,我都摸不太准,若我一不小心刺入他们的死穴,犯上杀人罪怎么办。”
“唔,我倒听说过刑法中有新规定,如果在有生命危险时自卫,失手杀了对方也算正当防卫哩。在五大三粗的他们面前,怎么看我们也是弱者呢!我想你偶尔失手一两下也没关系。”
言语比拳脚更具威力,围着两人的三个持棍男子脸色发白地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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