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都已经是楚家的媳妇了,不该再这么畏畏缩缩的。至于礼数,没有人天生就会,大家都是学习来的,所以不懂就更要学,知道吗?”见她欲言又止的凌虐著自已可怜的唇瓣,他抚著她的睑,安抚的继续说道:“别怕,一会儿你只要跟著翎羽做,就不会有问题了。”
知道闪躲不了,她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动手整理桌上的纸笔,准备和他一同出门。
“哼!”一步出房门的杜凌儿一见到对面的夏翎羽也同时推门而出时,马上搬出后娘似的面孔斜睨著她。
“杜姊姊好。”尽管杜凌儿态度不善,夏翎羽依然和颜悦色的微微弯身跟她打著招呼。“好,当然好了,倒是你”杜凌儿一双骨碌碌大眼将夏翎羽全身扫射了一遍。
“气色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耶。”头一甩,鄙夷地继续说道:“也难怪了,好好的新婚之夜落得孤枕难眠,是令人难受了点。”
夏翎羽还来不及反应,楚殷扬冷厉的声音便破空而至“少把你自己的感受影射到别人身上!”
杜凌儿和夏翎羽闻言马上转向发声处,就见楚殷扬脸色难看的瞪著杜凌儿,而丑奴儿则垂著脸远远的跟在他的左后方。
“呵,瞧你脸色臭的,该不会是今早活见鬼了吧?”杜凌儿扬扬下巴,不甘示弱的反讽回去。
眼角馀光瞥见立在他斜后方的丑奴儿头垂得更低了,楚殷扬心中霎时涌现一股无明火。“姓杜的,你搞清楚,这里是楚家,不是你们杜家,你要是不懂得克制自已嚣张跋扈的气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倒说说你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杜凌儿撇撇嘴,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进眼里。
“我可以娶你,也可以休了你。”楚殷扬目光阴沉,眸中倏地闪过狠绝之色。他现在或许动不了她,但绝不会受制于她过久!
顶多一年半载,他绝对可以重振楚家声威并加以反扑,届时他绝对会让她为今日的恣意妄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休我?你敢吗?你要真那么有骨气,昨天你就不会同我拜堂成亲了。”杜凌儿目中无人的睨著他。
“楚大哥!”唯恐楚殷扬说出什么难以收场的话来,夏翎羽赶忙出声阻止“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向公公、婆婆奉茶问安了?”
“哼!”眼一横,衣袖一挥,楚殷扬无视杜凌儿存在的越过她走向夏翎羽,体贴的扶起她的手,准备牵她一同离开。
“站住!姓楚的,你是不是睡胡涂了,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妻呀?”杜凌儿抿著唇,不悦的瞪著他扶著夏翎羽的那只手。
“啊!”杜凌儿话一出口,夏翎羽马上抽离自己的手“杜姊姊请息怒,是翎羽犯胡涂了。”为免他们再起冲突,夏翎羽忙将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楚大哥,杜姊姊才是该和你并行的人,你牵扶错人了。”
望着夏翎羽哀求的眼神,心怜她的楚殷扬纵有再多的不愿,仍是妥协了。
可惜他才走近社凌儿,手都还来不及伸出,她就抢白了。
“我杜凌儿又不是缺手断脚的,怎么好意思劳烦夫君呢?”无视他喷火的眼,杜凌儿迳自对丑奴儿吆喝道:“喂,丑八怪,你过来!对,就你,过来扶我。”
丑奴儿才听话的移动脚步,楚殷扬便低喝道:“奴儿,站住!别理她。”
丑奴儿一脸为难的光看看杜凌儿,再瞧瞧楚殷扬,两人都恶狠狠的瞪著她,让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楚大哥,既然杜姊姊要奴儿妹妹帮忙,你就让她帮吧,别为难她了。”夏翎羽看不过去的帮腔道。
“你这个丑八怪聋了呀?还不快过来!”杜凌儿眼一瞪,语气更显不耐了。
丑奴儿咬了咬唇,不再去看楚殷扬,握著拳头听话的往杜凌儿走去,认分的牵扶著她的手。
“奴儿!”楚殷扬不敢置信的瞪著丑奴儿低垂的头颅。
“楚大哥!”夏翎羽伴著楚殷扬,不让他冲动行事“时间不早了,公公、婆婆想必等得不耐烦了。”
“姓楚的,你是要过来和我一块儿走呢?还是打算自己去请安呢?”杜凌儿言下之意大有你不过来,那我就不去的威胁意味。
楚殷扬本想不理会杜凌儿的威胁,迳自甩头离去,可是在夏翎羽哀求的眼神下,他最后仍是屈服了。
“走吧!”勉为其难的走近离杜凌儿尚有一步远的地方,白了丑奴儿低垂的头顶一眼后,楚殷扬口气不善的喝令著。
楚家二老一见儿子领着新媳妇前来奉茶问安马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可是当他们眼神一触及搀扶著杜凌儿的人竟然是丑奴儿时,愉悦的心情当场沉了下来,但是碍于儿子和媳妇都还在场,他们只得强忍不悦,继续挂著笑脸。
一旁的佣人马上捧上托盘,预备让社凌儿向二老奉茶。
丑奴儿放下杜凌儿的手,接过托盘,递到她身前,好让她奉茶,不料她非但不端起茶杯,反倒说了句让楚家二老差点喷茶的话。
“你干嘛?干嘛这样看我!”杜凌儿鼓涨著颊,气恼的对丑奴儿咆哮,见她依然不收手,坚持将托盘置于她的跟前,她恼火的夺过托盘,转向夏翎羽道:“我没嫁过,你先来。”
杜凌儿无厘头的话让夏翎羽尴尬的直觑著托盘中的杯子,迟迟不敢端起。因为她要是端起茶杯行了礼,不就代表她曾经嫁过了吗?
“怎么?原来你也不会呀!敝不得你刚刚要让我先走。”见夏翎羽不动,杜凌儿便自以为是的下了结论。
夏翎羽瞠大眼,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迟疑竟让杜凌儿扭曲成这样,只得硬著头皮端起杯子率先行礼了。
“姊姊,请。”行完礼,收了两个红包的夏翎羽恭敬的接过杜凌儿手中的托盘。
杜凌儿依照夏翎羽之前的步骤,先向楚老爷奉上一杯茶,动作虽然不如夏翎羽那般优雅,但样子倒是做出来了。
可就在楚老爷要端起茶杯欲就口时,不知怎么一回事,他竟滑了手,茶水泼了自己一身,而似乎早有警觉的杜凌儿已早一步退开,完全没受到波及。
“哎呀,快来人呀,赶紧拿布来。”一见意外发生,楚夫人忙凑向楚老爷,以手绢先为楚老爷擦拭著。“老爷,您没事吧?需不需要请大夫来诊治一下呢?”
“我没事,不需大惊小敝。”楚老爷皱著眉挥挥手。
楚殷扬走向前,迅速但仔细的环视了下楚老爷,确定他没事后,才对著楚夫人说道:“娘,依孩儿看,您还是先扶爹进去换件衣服,顺便检查一下是否烫著了。”
“是呀,婆婆,您还是快扶公公进去查看一下得好。”夏翎羽关心地附和。
“是啊,公公的身体要紧,奉茶这等小事礼数到就行了,不用太在意的。”杜凌儿就算不屑他们的大惊小敝,可为早早了结这种繁文褥节,她还是强迫自己装出一脸关心的表情,说著连自己听了都想吐的表面话。
“老爷,既然孩子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先扶你进去换件衣裳好了。”
“也好。”尽管没被热茶烫到,衣服终究是脏了,所以楚老爷便点点头站了起来。
目送父母亲离开后,楚殷扬倏地转向杜凌儿,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带著诡笑的表情。
乍见楚殷扬盯著自己,杜凌儿稍稍收敛了下得意的神采,再见他锐利的视线下移,若有所思的定在她的右手上,她僵了僵,随即以左手覆上右手,然后甩开头,不再理会他豹似的利眼。
“将军。”
随著将军二字一出,丑奴儿非但不见输了的懊恼,反倒像是大松了一口气似的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并在纸上写下,奴儿输了。
楚殷扬的脸上也不见胜利的喜悦,反到多了一抹深思。
要输不难,难在明明不会输,却输得自然,输得不露痕迹!
连续跟丑奴儿下了几盘棋,她虽然场场都输,楚殷扬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感觉她在让他,感觉她没有发挥实力应战。
虽然每盘棋他都嬴,却赢得惊险,赢得不易。
罢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很得意终于赢了她,可是连续几盘嬴下来,他不再兴奋莫名,开始定下心观察她,观察她的布局,观察她的战略,赫然发觉她有相当缜密的心思,所以每局棋总要耗上一、两个时辰才能有所胜败。
后来他甚至发现,每当他开始败退时,她的攻势便渐渐地缓下,防守线也逐渐疏散,可当他强势的时候,她便也渐渐强势起来,不让自已瞬间崩垮,而是慢慢消蚀,直至被他蚕食鲸吞为止。
就因为发现了这怪异的现象,他越赢就越不开心,因为他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嬴了,因为她有所保留。
“我从不知道输还可以输得如此开心。”他一手撩起她披垂的发,现出她绝美的左脸,一手挑起她的下颔,望进她含笑的眼。“告诉我,为什么你输了不但不沮丧,反而还开心?”
奴儿输了,就代表夫君赢了。夫君嬴了,夫君开怀,奴儿自然也就开心。丑奴儿柔柔的眼神透著深深的情意。
“为了让我开怀,所以你故意放水,好让我赢你?”楚殷扬脸上挂著笑,可笑意却没能传进眼里。
夫君为何如此说呢?难道夫君对自己没信心吗?
“我对白已有信心,却怀疑你的用心。”这两年来,他虽对她诸多的越矩感到不满,可是他深知她的一切作为全是为他著想,但求他好,所以他才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她。
奴儿不懂。
“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现在到底是主子还是夫婿?”成亲已经三天,她对他的态度却一如往常。
夫婿。
“你说你现在当我是夫婿?”见她点点头,他接著问:“那还没成亲以前呢?”婚前婚后一样的关切,一样的但求他好,倘若现在是夫婿,那是否意谓著她两年来都当他是夫婿一样的关怀著?
那是一个奴婢对主子该有的心态吗?
未成亲当然就不是夫婿罗。丑奴儿的回答状似无异,可实际上却大有文章。因为不是夫婿,并不代表就是主子呀!
“奴儿,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他知道她在逃避他的问题,却又逃得漂亮,逃得不露痕迹。
虽然他可以继续逼问,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对她似乎越来越不忍,不忍为难她,不忍强迫她。
丑奴儿微笑地点点头。
丑奴儿嘴角的笑容让楚殷扬的心像被一阵春风拂过似的,感觉遍体舒畅,因而不禁暗忖:光是这种若有似无的浅笑便能令人如沐春风,不知当她真心的笑开时,将会如何撼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