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昨夜她从爷爷那边回来,想买点宵夜,意外碰到阿?和她几个桥艺社的同学,她只是说了句:“可惜面包店关了,不能买蛋糕当宵夜。”那人就自动插话,跟她聊起甜点来。
她最爱的就是甜食,和对方越聊越起劲,连阿?何时离开都没注意,直到回到租屋处,阿?火山大爆发,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那个黝黑寡言,一谈到甜品却滔滔不绝的管姓毕业学长,原来是阿?的心上人!
上帝明监啊!她根本不知道,一向豪爽乾脆、把男人当作垃圾踢来踹去的阿?,在心上人面前竟然会害羞;阿?和他连话都没说几句,表情也一直冷冷的,她还以为阿?看对方不顺眼。
“不必再解释了。”朱洁?脸色阴沉。
学长回桥艺社的次数不多,她从大一加入桥艺社,至今也只见过他四次,他个性孤僻,很少参与社团活动,昨晚还是第一次答应和大家出来吃宵夜,却给娃娃这个笨蛋破坏了!
其实稍微冷静下来后,她也明白,这番暗恋心事只有自己知道,不能怪康皙,可一想到学长今天就要回国外的研究所继续念书,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她就想喷火烤焦这个白痴小甜甜!
“我要支持老大选德少爷当继承人!”朱洁?怒道。
康皙大惊失色“不行!你不可以支持六百——”
“为什么不可以?”她冷瞪著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康皙“你这个笨蛋阿斗,难道会比康德六百更适合当老大吗?”
“我当然比六百适合!”最支持自己的阿?若转而支持她弟弟康德,教她脸往哪儿搁?一想到那小子铁定会猖狂地来向她示威,她就想撞墙自杀!“你这么紧张,是因为怕失去我这个朋友,还是怕首领的位置落进德少爷手里,太没面子?”康皙姐弟俩从小就有非凡的竞争意识,广海盟首领之位更是两人最大的争夺标的。
见康皙一呆,俏脸闪过被说中的心虚,朱洁?怒火再起,冷笑道:“那你就没面子吧!反正没面子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你不要支持六百啦!”康皙声泪俱下,死命抱住朱洁?“求求你,阿?!”
“你要怎么补偿我?”朱洁?望着窗外晨光,幽幽道:“他他今天早上就要出国了啊。”
康皙抬起泪光晶莹的小脸,努力抓住这一丝希望“我们去炸飞机,把他拦下来!”
“你白痴啊!炸死他怎么办?!”真想一拳赏给这个笨脑袋!有时聪明狡诈,有时又笨成这样,真怀疑这颗漂亮头颅里是不是少了哪根螺丝?
“我、我的意思是劫机啦!反正我们广海盟人多”
“所以就硬把他拦下来,耽误他回去念研究所的课程?真这样做了,你想他对我这个人会有什么感想?”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以前我做错了,你都会让我有赔罪的机会啊!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说个条件,我一定做到”
“小甜甜”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各,康大小姐杏眼含泪、楚楚可怜地这么软声一哀求,朱洁?已成化石的心肠又有了一丝裂缝,沉吟片刻后,道:
“好,我就给你弥补的机会,条件是——把他从美国带回来。不准干扰他的课业,也不准动用我们广海盟的人手,或使用任何胁迫的手段;还有,绝对不准向他透露关于我的任何事,只要你能遵守以上的限制,并且在两个月内让他回国,我就撤回前言,不帮德少爷。”
* * * * * * * *
这条件太苛了!
既不能让管学长的课业中断,又不能动用广海盟的人力、物力,还不能解释找人家回来的原因
莫非要她直接跳海游到美国找人?
那她至少需要一条鱼尾巴,就像她小时候梦想过的人鱼公主,以便在海中自由来去,否则很可能还来不及见到“王子”就溺毙在太平洋里。
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时间想这种无聊事?重点是,她怎么可能在如此克难的条件下,把管学长带回来?
可一想到阿?要倒戈向康德那方,康皙的斗志就熊熊燃烧。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老弟铁定会嘲笑她一辈子,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
可光有斗志,有个鬼用?她想不出怎么做呀!
不能动用广海盟的资源,等于是拔去了她的羽翼还逼她飞,她除了在地上呆望着天空,还能有什么作为?
严酷的条件给了康皙沉重打击,竟让一夜没睡的她睡意尽失,幽魂般飘到学校,去上一堂前几天才加签到的课。
她一踏入教室,就觉气氛有异;教授还没到,学生们没特别吵,也没特别安静,足以容纳百人的大教室里,约有三十多人全挤在教室左边。
这堂课的同学们感情这么好啊?挤著坐不热吗?
而教室右半边只坐了一个人,那人穿著灰色t—shirt、牛仔裤,皱眉的模样犹如股市今早狂跌五千点,害得他血本无归,随时准备砍人泄愤。
啊,不就是早上帮她叫锁匠的、好心的通缉犯先生吗?她以为他是社会人士,原来还是学生啊!
康皙慢慢地踱了过去“早安。”
正在计算这个月收支的杨昊礼没料到会有人敢走近他三公尺内,讶异抬眼,就见两只红肿金鱼眼正好奇地对著他瞧。
“早上很谢谢你。”甜软的嗓音一出口,三十多道目光立刻惊异地朝她射来,宛如看到小羊主动走到大野狼身边。
康皙隐约明白了教室内俨如楚河汉界的对垒情势是怎么回事,但她从小在广海盟众叔伯的呵护下长大,长相凶恶的人早就见多了,但表面的凶相与内心的邪恶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
她泰然在杨昊礼前面的位置坐下,道:“没想到你也是我们t大的学生耶!你跟我一样是大一吗?”
“我大四。”他只当早上的事是偶发事件,送完报纸就抛诸脑后了,没料到会与她再见面。
这么娇俏柔弱的女孩,应该是会对著小猫小狗尖叫“好可爱”神经也属于多愁善感的纤细类型,她见到他没惊骇地逃走,已让他相当讶异了,还主动找他说话,似乎真的不怕他。
而且,她还好奇地猛盯著他看,不太习惯与陌生人接触的他反倒不自在起来,避开她目光,随口问道:“你朋友没再为难你吧?”
“有。”康皙委屈地垮下小脸“她开出了好可怕的条件,说我做不到的话,就要跟我绝交。”投入她弟弟康德的阵营,等于她们将近二十年的友谊全都付诸流水了。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他不善应对,而她显然相当健谈,正是他最感棘手的类型,于是将帐簿移到桌子底下,继续清算帐目,不打算和她交谈。送报的工作停止后,家教多兼了一个,如此一来,车行的工作势必有影响
“你”没过几秒,甜甜的嗓音试探地响起,想抓住他的注意。
杨昊礼抬眼,微微蹙眉“还有事?”
“你”本想问他在桌子底下写些什么,可他这么一皱眉,康皙虽认定他是面恶心善,还是有点吓到,她端出最甜美的笑容,改问道:“你这么黑,是故意晒的吗?”或是你妈生你的时候喜欢吃章鱼、墨鱼、酱油、仙草?
“算是吧!”简洁的回答,明显不想和她多谈。
“算是?什么意思呀?”管学长算是相当黝黑,他却更黑,以致于他说话时露出的白牙,可谓“万黑丛中一点白”还真有些刺眼呢!
“我在打工,常常在外面跑。”
“为什么要打工?你很缺钱吗?”
“嗯。”这问题就太私人了。杨昊礼迟疑地应了声,瞥见教室另一边的同学们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看着她的眼神都在说“这个可爱的学妹好勇敢哦”见他目光射来则立刻转头回避,仿佛多看他几眼,他就会扑过去咬人似的。
见他脸色微沉,康皙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想到什么就顺口问了,不是故意要探你隐私,你不方便说就别理我。”
“嗯。”他又应了声,颔首表示接受她的道歉,低头继续计算帐目。
哇,还真的不理她了。
康皙始终挂著笑的脸蛋不由得微僵。很少有人在她的笑脸之下还能摆著一脸酷样,无动于哀,沉默寡言的程度,比管学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怀疑地摸摸自己眼皮。是不是今早哭得太厉害,把眼睛哭肿了,破坏了她一向完美无瑕的笑脸?
他脸庞线条刚硬,宛如一块被匠人一斧一斧劈成的原石,五官是毫无雕饰的粗犷,拆开来看倒也不错,可惜组合起来就成了“我是黑道”的标准长相,健壮的体魄媲美“阿诺三碗米糕”若再换上丝质黑衬衫,挂上几条金项链,活脱脱就是他们广海盟在舞厅、pub外站岗的兄弟啊!
撇开予人的凶恶感觉,他的长相其实挺有味道的,独特而耐看。她格外欣赏他的眼——眼神明亮坚毅,清澈的眼神显示出正直的性格,也就是凭此,她才敢断定他不是“同道”——“同为黑道”之人。
管学长不如他黝黑,相貌也比他斯文多了,体格则是他较为魁梧,目测至少有一百八,和管学长一样都像个运动员。管学长放著优等身材不用,选了桥艺社这种非体育性的社团,不知眼前这位大四学长的兴趣是什么?若也对桥牌有兴趣有了!
杨昊礼很想埋头计算数字,可有道灼灼视线猛盯著他看,他实在难以专心,只得再度抬眼,疑惑地注视著她蓦然发亮的小脸“还有事?”
“可以跟你借笔记吗?这堂课我不久前才加签到,不知道前几堂老师上了什么内容。”
既然两位学长如此相似,与其千里迢迢把那位连全名都不知道的管学长弄回国,不如从眼前这个学长下手,将他介绍给阿?,如果阿?也喜欢他,她不就省下一件大麻烦?
杨昊礼虽觉得她那可疑的算计神情是针对自己而来,还是没多问,将笔记给她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谢谢。”
康皙没翻开笔记本,心思早已飘远,盘算这项计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