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办法,就是先让自己能再走出去,不是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出去后没打算再做那件事呢?”
“你不打算处罚了?”他露出诧异的神情,如果她改变心意就不好玩了。
无来由地感到烦躁。“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件事我想自己一个人做,不愿意有别人作伴。”
轮到他安静下来。“是你真的只想一个人?还是因为太讨厌我?!”
“我想一个人,此外--我并不真的认识你!”
“我懂了,那何不给彼此多点时间呢?--就当我们是即将演出的一出舞剧搭档。”
她窒了窒。“帝?夏尔从不与人搭档。”
“总有例外的时候!”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视她。“在这一出舞剧中,我很乐意当你的舞伴!”
舞剧?!她瞪着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慢慢从水池站起,弯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黑色的湿发落在额前,虽感觉有些狼狈,但他看起来还是像个王--不折不扣。“让我们舞出最后一出剧码,名字就叫做--飞越克劳斯,你觉得如何?”他露出迷人的微笑说道。
* * * * * * * *
她没有给他肯定的答案,真是难说服的女人,可如果她轻易答应,他又会觉得没趣。
帝?夏尔拄着拐杖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黎玫蓝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他,可只要再加把劲,她应该会答应的!毕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拒绝得了他?!
他知道“飞越克劳斯”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夸张,可是没弄得那么大,玩起来怎么会有意思?
帝?夏尔从不与人搭档!
想到她说的话,他扬起冷笑,很多事岂是他所愿意的?他不是不想与人搭档,但也要看对方够不够分量,且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胆识!
黎玫蓝有!他相信她有,所以才会邀请她,何况--他好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有反应,如果在做那件事前有段小小的韵事,他并不介意,或许那会是他在最后生命里最有意思的事。
对于未来,他不禁充满了某种期待。
只不过有件事一直困扰着他--方才她看着他,突然流下眼泪,她没讲出掉泪的原因,可在与她四目相交的当下,他似乎可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一个正在哭泣的灵魂
当她看着他时是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会那样的悲伤?他凝目深思着。
“帝!”乔伊斯医生在他身后唤他。
他敛了叙心神,方转身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有什么事吗?亲爱的乔伊斯医生,是不是又有新的复健疗程要我做?”
唉唉!他心情一定很好,不然他整个人不会散发出这样迷人的丰采,更别提他的高度配合,有多让人受宠若惊。
“你跟我来一下,有你的电话。”
脸上笑容稍歇。“是谁找我?我的律师吗?”那混蛋,竟敢到现在才来找他,出院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开除那没用的家伙。
“不,是你的父母亲。”
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成一片空白,原本欲跟上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我不接他们的电话。”声音充满了冷峻。
“他们伥关心你的情况,一知道你复健情形良好,都感到很高兴,他们很想来探望你。”
他转过身子。“请替我转告他们一声,谢谢他们的关心问候,不过请不要费事过来这边看我,等我完全复原健康时,我会去看他们的。”他冷淡的声音在廊间回扬着。
“帝”看着他瞒跚离去的身影,乔伊斯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他到底跟他父母有什么问题?
* * * * * * * *
白色的尖塔直直地矗立在迷宫的中央,哥德式造型显得极为迷人、优雅。
当阳光照射在上面,由五颜六色彩绘玻璃组成的窗户便会散发出七彩的光芒,让人赞叹不已,忍不住幻想那是座装满神秘宝藏的高塔,教人想一探究竟。
只是--
一直在迷宫中绕来走去,怎么走就是无法靠近那尖塔,最糟的是进来后还不见得走得出去,可观不可近,那便成了令人咬牙切齿、头痛的指标。
这里真的是一个迷宫!不是用来装饰唬人用的!
玫蓝停下来微微喘息着,打量四周的环境,终于清楚地认知到这点。
可恶!又碰壁了!回转身子朝来时路走去,可走没几步不得不停住,因为前方有三条岔路,而她已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从哪条路过来!
挥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现在才早上,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就已经弄得满头大汗,索性拄着拐杖,立在原地休息,而尚未吃早餐的胃已经开始咕噜抗议了。
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干么一人早便走进这个迷宫,自找麻烦呢?
只因为昨夜辗转难眠,早早醒过来后,站在房间窗户前看着这个八角形迷宫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个迷宫形状仪有趣,就忍不住想走走看,而且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些事情,看能不能理出个头绪,顺便证明一下,这座用灌树丛搭建出的迷宫只是花园的装饰,仅供人散步,所以便走了进来,结果--
这座迷宫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从楼上房间窗口看下去,迷宫架构可以一目了然,觉得没什么,可当她置身其中,这些树丛高过于人,刚开始还好,可以凭脑中的“空照图”行进,当岔路愈来愈多时,就愈来愈搞不清楚自己人究竟在哪里,根本无法跟图相连结,不知不觉,就已经在原地打转,号找不到出路,连来时路
也分不清了,因为每一条路看起来根本一模一样
还没厘清原有的烦恼,却又增加了新的麻烦。
立在原处,无助和沮丧感愈来愈强烈,忍不住举起手中的拐杖朝树丛刺击过去,大有那种想直接劈开这些树丛,另辟一条快捷方式出去的企图,只是拐杖才一出手,就被树丛中繁密的枝节给紧紧的勾住,松开手也不会掉下来。
瞪着那连晃也不晃一下的拐杖,她认输,知道自己是没有那样的蛮力做那个“开路者”!
愈来愈不明白克劳斯复健医院为什么要设计这样一个迷宫?是想要帮助病人练习走路用吗?刺激人不得不多走一些路?!这用意是很好,但她也真的走累了。
所以--现在是否该开口大叫,请人过来帮忙呢?可另一个问题随即浮上--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么早的时刻来到这里散步运动呢?她就是不想跟其它人打照面,所以才刻意选择这个时段呀!
原先想要寻求孤独才跑了进来,可在找不到出口,只有孤独陪伴下,那份心慌意乱比想象中还要强烈,几乎要吞噬掉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冷静。
就在她犹疑要不要求救的同时,隔着树丛旁边那一条通道响起你声,显然也有人走进这个迷宫了。
“有人在吗?”她不假思索的以德文喊道。
你声停止,接着响起令她非常耳熟且差点跳起来的低笑声。
“黎玫蓝小姐?”对方用流利的中文响应道。
她闭了闭眼睛,为什么谁不来,偏偏是他呢?!他可是那个让她目前心烦的元凶。
都怪他提出那个什么“飞越克劳斯”害她失眠伤神。
真是的!这人是把克劳斯当作铁幕,想象自己是纽瑞耶夫,正在进行“飞越苏联”投奔自由这个工程吗?未免太夸张了。
与其说克劳斯要求严,倒不如说它是提出了一个挑战--只要你复健完成,可以自行走出去,克劳斯是不会阻拦的,不明白他干么弄成这样神经兮兮?
尽管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不愿探究他的“不得不”重点是她有陪他一起瞎搅和的理由吗?
做“那件事”还要找人作陪?真的匪夷所思,难不成真是帝王心态,喜欢有人簇拥、陪伴?连死前都要建立一个超大陵寝,有人一起陪葬后,才放心的挂掉
不知道是不是她沉默太久没有回答,他又开口问了一次。“梦游小姐,是你吗?”
可恶!他是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嘲弄她吗?
深深吸进一口气。“是!mr。夏尔。”
树丛外安静一会儿,然后响起爆笑声。“mr。夏尔?!天!好久没有听过人家这样叫我--好像在叫我父亲!”说完后还继续大笑不已。
忍住气,若不是怕胡乱走会更“快”碰到他,老早就想离开原处。
待笑声稍歇,他开口说道:“我的中文名字叫夏帝铭,除了夏先生以外,其它两个字任你叫。”
夏帝铭?!是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吗?这念头才一闪而过,就听到你声响起,一种莫名的惊慌及恼怒涌上,她现在还不想见到他!
听到她移动的声音,他反而停了下来。
“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会合吗?”
除非她一无所觉,否则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以及不悦,但她没打算停下,继续摸索前进,偏偏--前面却是一条死路,得紧咬着下唇,才不致让挫败的叹息逸出。
转身打算另觅出路,结果就看到他拄着拐杖,站在另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如果地再靠近他一点,便会看到在他眸底燃烧的怒火。
“没路了吗?”他咧着嘴问道。
?x那间,她竟有种被猛兽迫至绝境之感噢!这真是太荒谬了,他是谁呀?
冷着脸凝住他,不愿让他看出他对她的影响“是呀!若没有这么乡的死路,又如何能成为迷宫?你也喜欢走迷宫吗?”
他定定注视她一会儿“不喜欢!只是我在上面看到你绕了半天都走不出去,觉得你很可怜,才多事的走进来想帮你的忙--毕竟搭档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我还没答应要做你的搭档!”她仰起下巴说道。
听到这话,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数秒后,耸耸肩。“好吧!算我多事!”语毕便转过身离开。
“等--”才吐出一个字,他人已转离不见,她咬咬牙,赶紧拄着拐杖朝他消失的方向行去,当她走到时,已不见他的踪影。
虽有你声传来,但是前方就有三条通道,根本不知道他究竟走哪一条。沮丧的咬着下唇,既气他也气自己。
再也忍不住,她朗声问道:“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