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衣衫,拭去额边汗水。
“是啊!今天还真不是普通的热。”一人拉低斗笠,遮住灼热的光芒。
“嗯!”一人又拿掉头上的斗笠,在颊边摇起风来。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我有带凉茶来。”其中一人提议,立刻拿着锄头往绿意盎然的大树下走去。
“好啊!”另一人心想休息一下也好,于是也跟其身后步至树下。
两人一同坐在树荫下,喝着凉茶,享受凉爽的气息。
“真舒服!冰冰凉凉的。”清凉的茶水入喉,顿时暑气全消。
“可不是!说到冰冰凉凉的,我就想到少爷。你不觉得少爷变了吗?整个人冰冰冷冷的,一点笑容都没有。”
“嗯!我也有同感。”
自那日与月昱晟决裂后,柳?风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只不过三魂像失了七魄,自此没了笑,连话也极少说,纵使开口,也是简短几个字,让人见了总觉得心疼,更别说是柳云海及柳夫人。
柳云海坐于厅内,询问着站于眼前的柳?风。“?风,近来佃农收成是否良好?”
“嗯。”简短的响应,不多置一词。
“?风,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柳夫人担忧地凝望着他。
“没有。”他虽对着柳夫人说话,但眼神自始至终仍旧空洞。
“那”为何不多说一言,难道你真的无话可话?
“孩儿先下去了。”言毕,柳?风随即转身离去。
见柳?风面无表情的容颜,柳夫人难忍心痛,不禁自问,怎么会这样?难道她这么做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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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山上,一道人影于炽热烈阳下一直种,不停的种,使劲的种,凡所有能种的花草树木他都种,但却不管所种之物是活是枯,他仍是只管不停的种。
拜他所赐,原本景致怡人的静宁山,此时已被他所种之物布满,几乎无一处空地容人站立。
另一道人影,站于此人背后已然一会儿,但也只是默默地看,看着眼前之人的手不停的种,终于哀叹一声,缓缓开了口:
“?风病重。”
此人不停种物的手,于发觉身后有人后仍是不停的种,却在听到此句话时僵直,停下了手。
“?风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世。”字字句句,如同巨石。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月昱晟愤而转身,伸手紧抓住寒烨胸前的衣衫,而露惊恐,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没听错,?风确实已然病重,命在旦夕。”寒烨再次重复,言及话尾,还容似哀伤,悲叹万分。
“不可能!我我不相信,?风他明明好好的,你不要骗我!”月昱晟情绪激动,手扯着寒烨的臂膀,口出惧语,不愿相信。
但在寒烨眼中,月昱晟只看到哀恸及绝望。
他立刻放开紧抓住他衣襟的手,踉跄退后,还未站稳已然转身,凌空飞跃,身似飞燕、快如急电,转瞬间已不见踪影。
看着人影消失的远处,寒烨刚毅的唇瓣此时微微往上弯起一道半弧,而后也跟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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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
“放我进去!”
月昱晟怒上眉稍、面显不悦,狂暴怒意急遽而生。
“我说不行就不行!”
哪来的人啊!真是不知好歹,他好言相劝要他离开,他却偏偏说什么要见少爷,真是气死人!
“让开!”月昱晟心急如焚,不知柳?风现下如何。
“不行!”门仆手持木棍,直挡于前,硬是不放他入内。
“不让是吗?那就休怪我无礼了!”月昱晟气不过,终至出言恐吓。
原来月昱晟于柳府生客已是数月前之事,如今他因失去柳?风而容貌憔悴、样似颓靡,所以柳府门仆完全没认出眼前之人,即是数月前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月昱晟,因此当他欲入柳府时,即刻被挡于门外,不得其门而入。
月昱晟武功虽甚高,但对一般人又不好出手,因而双方僵持不下。
正当两方互不退让时,柳?风刚好经过门旁,听到门外吵嚷不休的声音,便开启门扉,欲知发生何事。
忽而,一张熟悉的脸孔呈现眼前,令他惊讶不已。
月昱晟虽然样貌颓靡,但柳?风仍立即认出眼前之人为谁。
月昱晟同样震惊不已。
据寒烨所言,?风应是已病入膏肓、病重在床,但如今?风面容虽瘦削、身虽瘦弱,人仍是好好地站在他眼前啊!
正当两人凝眼相望,惊见彼此而尚未回神时,柳云海忽现于旁,对两人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吧!”
柳?风先回神,紧跟于柳云海身后;见柳?风走远,月昱晟也跟之足后,来到柳云海的书房。
“坐吧!”坐定身,柳云海即叫月昱晟与柳?风坐下,但两人依旧站直身躯,未依言坐下。
“是我叫寒烨去请昱晟来的。”
柳云海凝望着柳?风的面容,虽只是微皱眉头、深深叹息,但恐怕已是这数月来他最有表情的一次。
柳?风虽想出口询问爹亲为何将昱晟找来,却又不敢开口,怕是自己一开口,几个月来刻意抑制的心绪会一涌而出。
“?风,你就跟着昱晟走吧!”
其实那日深夜,柳夫人去找柳?风相谈之事,柳云海早已知晓,只不过他也有如此私心,不愿柳?风与用昱晟在一起、不愿柳家断后;但这一切的一切,皆只是他为人父所替之认为最好的事。
可如今?风空洞无神的眼、越渐瘦削的脸颊,在在说明他错了,错以为这样对他最好,孰不知自己正是最残忍的凶手,硬是将亲生儿子灵魂的另一半狠狠摧毁。
因此,今日他再度找回月昱晟,不让自己一错再错。
月昱晟与柳?风皆惊于其言,没想到柳云海早已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无反对之意,反而希望两人能相守在一起。
柳云海站起身,走近柳?风身旁拉起他的手,将之交付给月昱晟。
“希望你能好好待他。”
柳?风瞬间眼眶泛湿,水气凝珠,心中感动不已。但他随即想起娘亲,如果他与昱晟双双离去,那
柳?风顿时心生犹豫。“爹,可是娘”
“你娘我自会照顾,你不用担心。快走!再不走,我会改变主意的。”他转过身,不愿眼角欲流下的泪被柳?风看见。
一旁的月昱晟忽而曲膝跪下,额重重磕于地,一连三声,声止仍跪于地,对柳云海道:
“我月昱晟,今生今生对柳?风不离不弃,相守至老,此情此意终不减!”
声止,柳云海转过身,他们人已离去,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柳云海却是笑染眉稍、喜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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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山上。
步入屋内,手抚桌面、椅背,眼看墙上一幅幅图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
能再度踏入此屋,使柳?风喜上心头,但眉间却仍带点淡淡的愁。
摇摇头不再多想,转过身却见月昱晟手持短刀。正欲刺入胸口,他急忙上前扳住他的手臂,惊恐地问:
“昱晟,你做什么?”此刀虽短,但一刀刺入胸口仍会丧命。
“我的生命因为你而延续,如果你不要我,那我的生存又有何意义?不如毁去!”
语毕,他用力挣脱柳?风的手,将刀高高举起急速而下,正准备刺入时,忽闻柳?风之言,立即停顿下来,乃只刺入皮肉,尚未深刺。
“我要!我要!我要!”嘶吼出口、狂声?群啊6你头颅,柳?风全身颤抖不已,跪坐于地,一忆起刚才的情境,整个人彷佛为之崩溃,晶莹泪珠再度夺眶而出。
月昱晟丢掉手中之刀,走上前随之跪落,将柳?风整个人紧紧抱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柳?风抬起眼询问他。
难道昱晟不知道吗?方才那一刀虽未刺入他体内,却早已深深刺入他的胸口,使他难受至极、痛苦不已。
“我的心只为你而跳动,如果你不能在我身旁,我宁愿舍弃皮囊,以魂之形态永伴你左右。我知道你心念爹娘,但我不愿再承受你离开我的痛苦;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是怎么过的,每天每日,我都痛苦不已。”
言及深处,月昱晟紧扣住他的手也为之微微颤抖,生怕自己一松手,柳?风即会离去。
“难道我就好过吗?我就快乐吗?你知不知道,那日对你所说之言,一字一句,彷佛刺入我的心,我的心正在淌血、流泪啊!难道你不知道吗?这几个月来,我的心彷佛因你的离去而随之逝去,直至今日再与你相见,才才”他愤而拭去颊边的泪珠,怨声斥责。
他是如此,难道他不是吗?
“我”柳?风斥责得甚是,令月昱晟一时无语。
“你真是傻!”见月昱晟面露懊悔,柳?风笑染双眉,伸手一句,微启朱唇。“我也是”语止,他轻轻将自己的唇覆于月昱晟棱角分明的唇上。
惊于平时极为害羞的柳?风,忽而将唇覆上自己的,月昱晟一时呆楞住,随即化被动为主动,左手轻抚柳?风后脑,右手抬起他的下巴,加深此吻,深深吻之,直至柳?风瘦弱的身躯无力地软倒于他怀中,月昱晟才缓缓放开他。
月昱最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柳?风微红的脸蛋,唇再度覆上眼前嫣红的朱唇,轻轻一触立即离去。
“愿此生永不分离。”
“我心亦然!”柳?风将头轻靠在月昱晟温柔厚实的胸前,身子也整个偎进他怀中。
夕阳下的两人,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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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蔚蓝辽阔的天边,缓缓流动雪白云雾,与之交互参差,看似平平淡淡、不足为奇,却又蕴藏奥妙、无限生机。
小小的人影,不停用自己小小的手直摧残眼前的绿色植物,蹲放左侧较大的身影则手抚头颅,样似哀恸,却又无力阻止。
“雩儿,快把你的女儿带走,她快把我菜园中的菜都拔光了!”月昱晟本想阻止,在触及她细嫩的手时,却停于半空中,怕是一时不慎用力过猛,她的细瘦手腕会应声而断。
“臭小鬼,你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吗?”谁知他一时心软,菜园中的菜立刻再毁一株,现下几乎所剩无几啊!
“啊!不要再玩了!”他出声哀号,多日来的细心照顾,今终有所成,谁知现下已然全毁。
“呵呵”站于一旁的柳雩儿只是笑染双眉,并未上前加以阻止,反而转身对身旁的柳?风道:
“哥,娘叫你有空回家看看。”
闻言,柳?风面容忽而一僵,随即展颜欢笑,喜满心怀。
见其笑颜,柳雩儿知晓柳?风必会回家,因而莲步轻移至小小人影身旁“?儿,来娘这边,我们要回家了。”
只见小小的身躯踏着初学不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步至柳雩儿怀中。
张手一抱,柳雩儿抱起?儿,手摇?儿的小手,和两人道再见。
“明儿,跟干爹和舅舅说再见!”
望着已然走远的身影,柳?风心情激动,一时无语,只能双手紧紧环抱住月昱晟的腰际,望着已无人影的远方。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