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街边依旧飘着这让人思绪纷扰的毛毛霏雨,临近午夜,我的车,象一尾小鱼流淌在霓虹映照的星河里,向夜生活最繁华处--天佑城游去。去赴一个酒会,一个向he客人道歉的酒会。一边开车头脑里一边重复着老板在高管会上训斥的话:“怎么搞的,he客户丢了,你们都给我从这窗户跳下去,我也跳!”老板十几岁打拼,过了多少沟沟坎坎,没见到今年如此恶劣的竞争环境,客户几乎快跑完了,he是我们在老美最大的客户,中方代表是湖北人,一想到他,我就恶心,每次爱用半句中文半句英文的在我们面前叫嚣:“怎么样!杨sir,下个月报价不下调20 %,我们就take away了”说完总是将秃头往后一扬,彷佛中了小李一飞刀,人头落地,老板的火气就是由他那儿窜来的。
下了高架,市区路上塞满车子,路口,红灯亮了,斑马线上的行人们象受惊吓的小马驹蜂拥穿梭,匆匆而行,过了一会,黄灯亮了,汹涌的人潮开始消退,车窗前突兀出一方退潮后的孤礁--一个瘦瘦的长着一副娃娃脸的小姑娘惶恐的站在原地,胸前攥着一把猩红的月季,四下张望好像一头迷路的羔羊,其实无数个夜晚,在这个路口的街边我不止一次看到她总是面带微笑奔走在风里雨里,执着地向路人推销着她那并不上看的月季花,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恻隐之痛,每次见到,我总想下车买一束,无赖每次都因近处泊车不便,只好缓缓加速离开。
此时此刻在如此尴尬的场景,有一个潜在多日的买主,她全然不知,为了不惊吓她,我准备好钱,待车子缓缓经过她身边时立即打开车窗喊:“小姑娘,钱,你的花”她迟疑了一下,迅速将花塞进车窗,接过钱,还下意识的向我挥手,我的车早已在同族的簇拥下已驶离斑马线,进入午夜的车流,倒车镜里仿佛看到那张稚气的孩子脸终于露出真切的微笑。我想今晚她可以早点向雇主交差,回家钻进温暖的被窝休息了。
其实由于国际环境的影响,近来企业订单枯竭,裁员过半,元气大伤,何尝不像一个黑夜里站在路边卖花的姑娘,饱尝饥苦,面带微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得不到一丝喘息的机会,困难地生存着。和我一样的中国卖花姑娘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黑夜的尽头,看到黎明的曙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