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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倾赀结客无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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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行李,叫张俊、张恩跟随了,同杨先生往南京进发,吩咐阿龙在家须勤谨帐目,照管家里。又对三娘子道:“你既要把秋花配与他,快拣一个吉日,推拢了罢!”

    三娘子又做贤慧好人,对出二两赆仪,送与杨先生。叫丫头传话道:“相公坐监完了,央烦杨先生快教他回家。”

    杨先生应承了,又道:“替我多谢娘娘。”

    从此张三监生出门后,三娘子就如没鞍子的马,满天满地,凭他去跑了。哥哥兄弟就知些风声,只为日常有东西与他,也只做不知罢了。今日张郎,明日李友,弄得快活的,留他多住几夜,十两半斤银子,就肯送他。标致儿,就相会弄他,也肯重意送他。朱奶姆、阿龙两个做脚,三娘子再没一夜是孤眠独宿的了。

    有一曲玉交枝为证:为人风泛怕空房,须人伴闲。漏声才定多欢宴,凭他卖俏行奸。将军闯来随入关,谁云险似盘山栈。叹娇姿花残月残,任狂夫长看短看。

    且说三娘子犯了桃花,不只为射,却像以多为胜的。听得说山塘有个姓管的有趣,就教阿龙送四两银子聘他来弄。出出进进的人也不知多少了,只比娼家,差得送东道、送歇钱两样。难得邻舍有个不知觉的,都三三两两,思量捉奸。却又笑道:“若是一个两个,我们好去捉。他家主公去得两个月,只怕日里夜里有百来个出进了。如今捉得那一个?”

    有个姓王的,排行第三,叫做骚王三,年纪也有四十多岁,为人奸巧又极贪色。地方也算他是个说得话的光棍了。他对众人道:“捉奸也不消,只消齐了十来个邻舍,到他里面,要他酒吃,要他钱使,且等他做大不睬我们,再作区处。”

    约齐了众人,第二日走到张家厅上,大声道:“我们众乡邻,要与三娘子说句要紧话。”

    这日阿龙栈房取银子去了,奶姆走出来问道:“说什么话?”

    王三便道:“三娘子风流的事,我们一一都知,众人都要捉奸。只是这样一位娘子,不舍得做这狠事,下这毒手。如今须从长计议,安慰了我们,才不致出乖露丑。”

    奶姆道:“娘娘并没什么事,凭列位怎么,我家不怕。”

    众人一齐乱嚷起来。

    三娘子已在厅后听见了,自己叫秋花跟着,走将出来,对众人道:“列位请坐,有话好好说,这奶姆来不上一年,他不会说话,不必计较。”

    王三深深作了个揖,众人也作了揖,王三道:“还是三娘子知道理,娘娘的事,我们原不敢管的。只是有些眼红,不舍得赛西施这样一位娘子,只管把别人受用。我们都是男子汉,却当面错过。”

    三娘予笑了笑儿道:“如今待要怎么?”

    王三道:“我姓王,叫做骚王三,众兄弟们也没一个不骚的,晓得三娘子做人也不是恋着一个长久往来的。只求三娘子每人赏一夜,再送折席一两。我们凭娘娘干事,并不拦阻。有人放肆,都是我王三支撑。管取娘娘朝寒食夜元宵,就是三相公回来,我们毫不通风。”

    秋花笑道:“又要睡又要银子,这是双输了。”

    三娘子道:“这丫头不会说话,我原为相公不着家,偶然取乐,难道我要人嫖钱不成 只是人多口杂,改日又有争论反为不美。王三官写一张包票与我,我一一如命便了。”

    王三道:“使得!使得!

    我写了包票送进来。但请问几时起?”

    三娘子道:“也要说过,不许第二夜的。

    我若喜欢那个,这便不论。也不许吃醋拈酸。”

    王三众人一齐都道:“这个自然!”

    三娘子道:“明早王三官写了包票,就把银子也写在上面。如今共有九位,姓名也写在上面,我就把九两银子交与王三官,散与众人。进来日期,不可用强。总在两月内,逐位来约,决不失信。若是年纪老些,不愿取乐,或者惧内的,不敢住夜,我再送一两银子便了。”

    当时就有张老儿,马老儿两个不愿住夜。说明了,一齐出门去了。

    奶姆道:“三娘娘如何不论好歹,都许他弄?”

    三娘子道:“邻舍极要紧的,不安顿了他,怎能够凭我快活?”

    奶姆道:“娘娘说得是。只是一件,那粗宁的,怎么当得起?”

    三娘子道:“拼得歪着头,闭着眼,凭他弄一遭罢了。”

    次日骚王三送包票进来,阿龙还在栈房未回。隔夜,一个后生又去得极早。

    三娘子见了他,忽然动了骚兴,就招他进去。只去了下衣,在床沿上弄起来。弄不多时,王三就泄了,他道:“三娘娘的是万中选一的,我不觉魂了,故此容易完事。还要娘娘大大布施哩。”

    三娘子道:“你是不消说的。只是邻舍有贪财的,不如每人多与他一两银子罢。龌龊的,多免劳下顾。”

    王三道:“有两个小兄弟,一个陈六,一个赵三,都也是小后生,他两个也不贪财。其余六人,把他二两一个,我回他便了。”

    从此以后家里的人,只有文璧小丫头,不把他放在心上,也不去安顿他。个个都是帮衬三娘子的。乡邻射的射,得银子的得银子,打了和局,没一些拦阻。

    凭那出出进进,像虎丘山吊桶,一上一下,好不热闹。

    过了几时,将近腊月,张三监生差张俊回家,又取五百两银子。

    家书上说:“国子监祭酒,不放回来,竟在南京过年了。若是家里人不够用,可再寻一对人,或半大的小厮,凭你拣选,不拘身价。”

    这一句话,只为自己在外大嫖。新年新岁,丢他独自在家,心上有些不安稳的,放这半条路儿,那知三娘子在家,这等放肆闲话中间,三娘子问起三监生可包院里小娘 张俊道:“包了旧院大街,顾家一个小姊妹,叫做顾节,每月三十两。相公留一个人看了鸡鸣山僧房的一处,竟往他家,吃他的饭,都不要钱,倒比苏州省些。只是做了好几遭衣服,买了一两遭金玉簪扣,费了二三十两银子,只怕如今过年,毕竟多费些哩。”

    三娘子怕张俊在家,原是吩咐老婆,不通他知道。自有些得碍眼,忙忙催阿龙凑了五百两银子,打发往南京去了。

    那时苏州新兴洒线衣裙,三娘子喜欢穿百蝶的袄儿,因此人称他做百花张三娘。有时带了奶姆,丫鬟往虎丘住几日,有时雇了游山大船,在船里住几夜。不管生熟,不论僧俗,看得中的,便叫来受用。

    腊月尽间,忽然叫匠人来,在他拔步大暖床边,开了个小门。只为他的卧房,正在靠西一带,墙外一条小,内没有人家。不过一个穿南穿北的走路。开这条门,正通拔步床板壁,去了一扇板壁,就明明亮亮通了外面了。汉子进来,不消拘定前门,此间踏足便是。

    到了年节夜,三娘子吩咐:“阿龙!过节须要两个陪我,若没两个,不许你同秋花一处。”

    阿龙道:“人人都要在家,吃合家欢酒,拜家堂,取新年吉利,谁肯出来过夜 一个还没处有,那里有两个除非东仓上金三房,有一班小戏子,有两三个生旦好,都只得十七八岁,没有妻子,把一本戏钱与了他们,拣两三个来陪伴娘娘,他贪了新发利市,毕竟肯的。”

    三娘子满心欢喜,拿一锭二两银子付与阿龙,叫他快去。

    那一夜大鱼大肉,好酒好菜,那件没有 黄昏时候,阿龙才领了一生两旦,共三个小伙子进来。都作了揖,就教他坐在房里,顷时摆上夜酒来,一桌儿坐了。

    三娘子道:“我家相公南京坐监,今夜劳你三位欢饮三杯,共图一乐。明早新年了,还有厚厚的礼,送与你们发利市。”

    三个一齐都应了。吃了酒,又吃了饭,大家洗刮了,依旧对了门,停了灯。

    生的姓袁,年纪是他大些,已十九岁了。问道:“三娘娘那个陪睡呢?”

    三娘子道:“大拔步床,再有两个也还宽展哩。”

    三个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只得都脱光了衣服,爬上床去。原来床上两床绵被,两个旦扯一条绵被,在这头同睡了,叫一声:“袁舍!你陪娘娘睡。”

    三娘子小解了,才上床来。心里想道:“天下的女人,从来没有三个男子汉,轮流干事的。今夜倒是个大大的胜会。但不知小伙儿耐久不耐久?”

    只见袁生在这个一头睡,沈旦、俞旦是那一头睡。二娘子以近就近,钻入袁生被里,来摸他的,倒也长长的,只是不甚粗。捧他到肚子土来,扯他插进里,抽出抽进,抽不上三十抽,袁生啊呀一声,早已泄了。教他爬过去,换了沈旦来弄。他的又小些,顶不着心花儿,抽了七八十抽,也就泄了。又教他爬过去,换那俞旦。俞旦道:“听得说:连连弄了,精毒相触,要生斗精疮,我不来。”

    三娘子道:“难道我见食不抢,就偏背了一个 也罢!茶窝里绵包裹着,还是热的,待我洗了洗再和你弄。”

    爬起来把茶倾在桶里,洗那骚,那就滚滚流出,不知多少。

    三娘子道:“惭愧,我做女人也尽风流的了。”

    洗完了爬上床去,袁生先爬过这头来,同沈旦一被睡来。三娘子钻入俞旦被里,还只道他年纪十七八,毕竟也是嫩货,那知他久有女人弄过的,比前两张长些粗些。腾身而上,直顶花心,研研擦擦,就如鸡啄食一般,弄得三娘子娇声乱叫道:“心肝!射死我了!”

    弄了两个更次,足足有一千抽顶,再不得泄。

    三娘子抱住了道:“心肝!你在我身上睡睡着。明日年初一你不要去,再陪我睡一夜,我送你十两银子,发新年利市。”

    俞旦道:“早起要拜爹娘的节,班头主人金宅,也要同众人去一遭。年年规矩,做十来出戏。戏完了,我就来,他两个不在面前,越发有趣。”

    说罢,就睡在三娘子身上。

    清早外面阿龙放开门爆,惊醒了。只得都爬起来,同他三个吃了早饭,各与一两银子,又叮咛了俞旦,才放他去。晚间俞旦果然又来,连住了五六日,得了三娘子二十两绞银,吩咐他常常来会,不可薄情。俞旦也十分得意。

    不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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