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纪茗回头望去,见一男一女并肩同行,正向自己的方向走来。那被叫做九师弟的人高挑清瘦,眉宇间自有一股冷傲疏离之感;那明丽的少女粉面朱唇,独有一种清新的妩媚。纪茗仔细一看,不禁惊觉那人正是开场舞中惊才绝艳的苏师叔。纪茗转转眼珠,想来这九师弟,应该就是白秋心那个乖僻孤傲的师父九点烟了吧。
眼看那两人已经行至跟前,纪茗连忙行礼:“苏师叔,九师叔。”
苏乞秀仍旧盈盈笑着回礼,打量了纪茗两眼才道:“不必多礼。你是王芷的学生吗?怎么看你也不像十二岁了呀,还在读黄阶吗?”
纪茗惶恐道:“弟子确是师从王芷,只是由于耽误了两年才来入学,所以虽然已经十四却还是新生。”
苏乞秀的笑容顿了顿,却又笑出声来:“是我痴了,还以为王芷的学生也会在黄阶留级呢。”说着,又转向九点烟,“九师弟,咱们还是去姥姥的筹添海屋坐一会儿吧。”
九点烟始终一语不发,只点了点头便同苏乞秀离开了。
没能同白秋心的师父说上一句话,纪茗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不过身后的飞岛一阵焦躁地微颤,似是在催促纪茗。她连忙回过神来,转身一跃上岛。
偌大的训练场空无一人,此时更显空旷。纪茗从墙上挂的诸多兵器中拿了一柄桃木剑,又从一边取了一叠黄纸和朱笔,画起符来。
画好了符,纪茗便踏着罡步舞起剑。
“天火雷神……地火雷神……”
纪茗向乾位踏了一步,又向离位踏了两步,尽量把步子迈得流畅从容。
纪茗使的可谓是东苑最基本的方术“火龙腾焰”。随着咒语的最后一字念出,纪茗转了半圈,把桃木剑尖指向空中,一条火蛇便喷涌而出,扭动着在半空中绕着圈。
“……急急如律令!”
一个小女孩尖利的叫声响起,训练场中忽然聚来一片黑云,哗啦啦落了一阵雨,浇灭了火蛇,也把纪茗浇了个湿透。
等雨停了,纪茗把头发向后撩去,不无恼火的咳着水道:“谁!”
“哟,就这个水平还好意思发火吗?”
纪茗向训练场的另一侧望去,只见对方是自己同门,就是那些总是嘲讽自己的黄阶女孩儿们中领头的那个,于是心里的火更向上窜:“你为什么偷袭?”
“偷袭?哈!”那女孩儿语气中饱含着讽刺,“许你来练习,就不许别人来练习?连一个小小的‘疾雨落云’都应对不了,还想参加迎春杯吗?”
纪茗的脸红了一红,张开手摆出架势来:“你若是质疑我的水平,不如我们来正经比一场,免得你高看了自己。”
谁想那女孩儿竟冷冷一笑,收剑回鞘:“我们有的是机会比。明天上午九点半比第二轮,恰是你我对决,到时高下立见。”
纪茗一愣,收了手。那女孩儿于是向纪茗走来:“看来你还没有仔细看过告示。我今天就把这训练场让给你练习,明天可不要输得太容易。”她一面说着,一面经过纪茗向训练场门口走去。
“等等。”纪茗回过头叫住她,“你叫什么?”
那女孩儿奇怪地一笑:“上官知夏。”
纪茗又在训练场刻苦了两个小时,回到宿舍好好洗了个澡,果然在宿舍门口看到了四处张贴的比赛安排。第二天共有五轮比赛,均是淘汰赛,敏堂所有学生都会参加;西苑的比赛在东西苑间的空地举行,东苑的比赛则在中央花园。
纪茗仔细一看,果然见到自己的名字和“上官知夏”排在一起。顾子规的对手是他同宿舍的张井;文丹青的对手是个陌生的名字;白秋心的对手是贺姥姥的弟子江潮生。纪茗回想了好久之前在哪儿见过这名字,后来才想起那晚坐船初到敏堂时,船上有个文绉绉的男孩子试图跟白秋心搭话,大概就是这个江潮生。纪茗不禁一笑。
“笑什么呢?”文丹青抱着一团衣服放到自己床上,折叠起来。
“没什么。”纪茗凑上去帮她叠衣服,“只是在想明天该怎么才能输得不难看。”
“这是什么话,还没比呢就盼着自己输。”文丹青笑着摇摇头。“你的对手很厉害吗?”
纪茗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你也知道我的特殊情况,赢了人家别人说这是应该,谁让我比他们大两岁呢;输了他们更要瞧不起我,师父都给我开小灶了还比不过他们。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故意输给对方,反倒显得我像是不上心才输的,就不会惹非议了。”
“傻孩子,”文丹青柔柔地笑着,“你太想不开了。说到底,迎春杯只是一场大游戏,享受其中才是正经。你若就是不愿比,自然也可以故意输掉在一旁看热闹;你若只是担心别人的看法,就应该全心投入做到最好。毕竟只有头几轮的比赛是按阶别分的,要是那些人看到你赢了绿阶的弟子,甚至赢了蓝阶的弟子,他们还能说什么?”
“丹青姐你别拿我玩笑了,”纪茗低下头去,“我怎么比得过绿阶的师兄师姐呢?蓝阶的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