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京城,左相府。
太子系一众官员大吏以当朝太师左丞相左荣为首,密聚在丞相府得书房“福寿堂”中密议着大事。
连同今夜新参与进来的代表了何府势力二爷何金虎的大管家栾云桥,都在众人中飞快思量着消化着近来表面上的种种迹象。
众人都知道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胜则荣耀加身,富贵荣华;败则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所以每个人都感到莫名的紧张。
只听堂上左荣洪亮阴沉的声音不断讲着,声音不大,但其内功不凡,尽管厅堂广阔,每一个字却都浮响在众人耳边一样。
“自前些日我嫡系根基,何府被强盗响马袭击以来。虽不敢断定是对方抢先发难,但是针锋麦芒形式更是明朗。双方多年积怨,各自都准备着后手杀招,准备有朝一日,将对方一击灭此朝食。”
左荣拿过身旁的茶盅,浅尝了一口,尽管冷了,却不在意,用眼看了下在座的众人,又继续道:“我与司徒无伤在朝堂上对峙了近三十年,从未落过下风。焉肯让他得了先机之利,好在我们掌控着刑部,吏部。近日来连续命人参奏了司徒党黄之焕,林峰等三名要员,因为事先何金龙掌握了他们贪污受贿,贪赃枉法的第一手证据,凿凿物议之下,将三名不法之徒下狱审讯,司徒老鬼倒也无可奈何。当时皇上的脸色就铁青得难看,着实训斥了他一番。谁知道,隔天的工夫,就有圣喻下来,叫刑部重新审慎查审订谳。想是德贵妃那货送了枕头风,动摇了主上的心思。”
栾云桥听得左荣一番讲述,也觉得朝局风雨在即,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本不欲趟这政治争斗的浑水中,奈何形式逼迫。
所以尽自己的本分,只听着,不作一声。
这时便听着大爷何金龙尾声道:“德贵妃本来就是司徒派系得靠山,只是圣上英明神武,乾纲独断。况且祖制后宫不得干政,什么时候轮到她干预朝政?”
左荣听罢,长叹一声道:“金龙,你这话放在当年固然不错。可是如今随着皇上年事渐高,精力大不如前。加上国家太平盛世多年,他已是日益得安于享乐。虽然还不是荒废朝政,但是更加得偏安享受于后宫,身边德贵妃的话,难免会对主上的决断产生影响。我们太子一系主掌刑,吏二部,四王爷一系,主掌兵,户实权。本是平衡对立,谁也奈何不得对方的,只因后宫里无人,吃得暗亏就不知道有多少。也是我女儿命薄,不然由她正宫皇后执掌后宫,哪论到德贵妃那贱人如此猖狂。”
左荣想到自己女儿进宫虽产下太子,但命数不长,自己更少一大助力,不由得唏嘘感叹。
“既然皇上日渐沉迷后宫,左阁老为何没想到物色佳丽美人,送入宫去,分担圣上爱宠,培植后宫人脉,对抗德妃势力?”坐在后面的李侍郎不知什么时候,插嘴建议道。
这话一出,前排的何三娘金梅听得俏脸一红,张口说道:“哎——。阁老怎么没想到。这些年貌美贤惠的女子不知送进宫去多少,可是当今主上都是少加颜色,竟没一个能得到皇帝欢心宠爱的,更不要提与德妃吴氏对抗了。也不知道这狐媚子用得什么法儿,竟让皇上对她荣宠不衰。”
听到这里,栾云桥心思一动,在何府家书中何三娘再三提及命其带小红鞋萧虹进京,恐怕就是针对此事而为。
当然这是隐秘,不便众人面提及。
只是栾二私下揣摩,莫非当今圣上也喜那虐淫之事?“好了。后宫之事并不是目下重点。当前,最为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计划。自我们参倒了黄之焕数人,司徒系不可谓不损元气。场面上看,已是我这一派全面压倒之势。我原本以为四王爷定然会反击,拿我们的门吏官员作法。要知道我们虽然掌握刑部诸般现形证据,那对方能少了我们的把柄罪证?可是事出也几日了,风平浪静,对方好似忍下了这股恶气。如今那三人在天牢里又苦熬刑罚,丝毫不肯吐口,如若不能拷问出实据,即便拿下了这三人,于对方也够不成根本动摇。”
在座得另一位国子脸的中年人沉吟道:“想那四王爷虽然贵为皇子,被封为靖亲王。但终究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能为。骤变之下,慌乱成一团,没什么计划,也未可知。”
栾二看去,方才引荐了,说话的正是吏部尚书,王司徒王大人。
“哼,靖亲王尽管年幼,但他背后的司徒无伤老鬼岂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我们今天参倒一个,明日拿审一个。早晚要扫尽对方在朝中的势力。司徒老鬼身兼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马,会坐视不管?除去皇上,司徒无伤是手握军权最重的。若非如此,老夫早将他派系连根拔起了。还会等到今日?就怕他一朝发难,我们创造得大好形势,会前功尽弃也难讲。”
王司徒听罢一惊,忙问道:“阁老是说,司徒无伤也许会狗急跳墙,起兵造乱?”
左荣眼里寒光一闪,安然得答道:“造乱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当今天子的江山是打出来的,且莫说各地带兵的将军都是皇上亲自培养的亲信,忠心耿耿,不会追随。就是京师左右护卫的天机,天佑营十万人马也不是他司徒随意能调动的。即便他能调动一些亲信人马,这京师两万羽林铁甲侍卫,护卫大内,可都是由皇帝贴身侍卫统领,想攻破这铜墙铁壁般的紫禁城,他不异于白日做梦。我也曾疑虑其兵变,所以早密令何金虎带了重金于各地督抚权要,拉拢收买。司徒老鬼若敢作鱼死网破的勾当,就会发现各地真正响应得寥寥无几,那也就是他穷途末路之日。”
坐在一旁始终未发言的常威听罢,奇道:“既然阁老已是算无遗策,又何必如此担心。司徒无伤虽身为右相兼管兵部,但却无力造乱,只要我们早晚查找到了对方致命把柄,将其铲除也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是司徒老鬼和我左荣较量多年。他绝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我敢断言,其定有翻盘之策,如今迹象表明四王爷一系反叛之心已然隐现。只是,我们既不知道他的计划,也没有十足的证据。所以我才下手不断抓拿了他心腹官员,希望能有所突破。只是,那些人死不吐口,老夫也是奈何不得。”话说到此,众人心中已是全然明了。
左荣也不再说话,只用眼打量着在座之人,看众人有何见解。
厅堂上沉默半晌,众人各自怀揣心腹事,竟无一人再发言。
倒不是别的,只怕自家一言干扰了整个朝局的部署。
“左阁老,晚生有些不明之处,还请阁老明示。”
骤然间打破沉默,众人纷纷侧目,见讲话的正是今夜刚参与密谋的栾云桥。
只见栾二不慌不忙,怡然自若,彷如众人的担心于其毫无影响一般。
“哦?!栾管家有何不明或见解,你我都是一家,尽管直言不妨。”
左荣本没认为初来乍到的栾云桥会起到什么关键作用,但见其镇定自若的态度,又顾念其身份,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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