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偷闲的目光,当这些牵线搭桥的媒人婆隐身之后,西门庆和小脚们的幽会便无比疯狂。
他对小脚的惯常玩法是夹在腰边、架在肩上,还有一样怪异的玩法:吊起。他戏将潘金莲的裹脚带解下来,吊在葡萄架上。“戏将”似乎是临时起意、是不经意的,但他每每故伎重演,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复制,譬如又吊王六儿的脚于炕头护杆上,让我们确信这是他的心理痼疾。
解下裹脚带的过程就是对金莲的审视把玩的过程,他一般都是让女人自己动手解除衣物,只有解下裹脚带劳驾他亲力亲为,他如此踊跃是因为他乐意为之。慢慢解下裹带,抚弄精光的赤脚小足,难道不是他性戏弄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一个过程集合了目光把玩、手感抚弄、令人刺激的吊起这种享受,他一定暗暗得意自己是戏弄金莲的大师。
恋足癖的人并不是每次都要把小脚剥得光光的,而是要让它打扮出各种姿态。这就像朦胧的半裸更吊人胃口一样,一览无余很快就会叫人淡然寡味。除了吊脚玩,把绑脚带解了下来,西门庆没有让女人赤裸过脚。这一方面是当时女人的缠脚习惯,使得女人在晚上也是布不离脚,另一方面却是西门庆的喜好。身边穿上红睡鞋的女人是西门庆的一大爱好,他叮嘱如意儿:“再做双红缎子睡鞋儿穿在脚上,好伏侍我。”和西门庆睡在床上、炕上的女人几乎都是穿着红鞋子。潘金莲有一回红睡鞋遗失被人弄脏了,换了一双纱䌷睡鞋,西门庆马上就注意到了,连说不好看。
穿着红睡鞋的小小脚儿就像身着三点式的靓女欲露还掩、欲遮还休,它是内在的含情、高超的挑逗,是一根长长的缰绳,紧紧地抓住了西门庆心理的牛鼻子。这里外在的表现是西门庆对红睡鞋的喜爱,背后的原因是他对莲足的牵挂和意迷,是他对小脚装饰打扮的顽强心理需求,实际上是他恋足癖的一种表现形式。
宋惠莲是他遇到的女人中最小的脚儿,是他在自己家里勾引的第一个奴才媳妇,是他心有所动的一个性对象,后来宋惠莲悬梁自缢,西门庆再也不得见她的一双小小金莲,他把惠莲的一只红睡鞋秘密地藏了起来,延续着他的恋足之梦,这时恋足转化成了恋鞋的表现形式。
后来那只睡鞋的秘密被潘金莲发现了,那是丫头秋菊在藏春坞书箧里翻出来的,用纸包着,包在一起的还有棒儿香、排草。西门庆那晚和惠莲一起进藏春坞来,宋惠莲就在袖里带了两支棒儿香来点着。情侣的睡房里点香、被子薰香是那个时代的普遍习俗,其场景随处可见。宋惠莲送给西门庆的一只香囊就装有玫瑰花蕊和交趾排草,第二回里有“排草梳儿后押”的话,这样看来排草是不是产于东南亚、有芳香、外形像棕榈叶一类的植物呢?
综合起来,西门庆偷偷藏起来的红睡鞋是惠莲的,包在一起的棒儿香、排草也与惠莲有关,这都是西门庆留在心底的纪念,是不愿让人触动的秘密。这只红睡鞋和珍贵的香料放在一起,书纸包着,一定也被薰染得香喷喷的,这反映了西门庆对这只鞋的重视和美好记忆。难怪香莲有时指鞋、有时又指足,原来它们密切相连,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很难分开。
当潘金莲当面数落西门庆、嘲笑他“像宝上珠也一般”收藏惠莲的睡鞋时,西门庆始终只是怪怪地笑、不作辩解,一个恋足人的心理暗处被人发现后,他又能做何解释呢?
当然在那个时代西门庆不是个例,像他这种心理癖好的人还大有人在。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薛嫂儿一见面就毫无顾忌地搂孟玉楼的裙子让西门庆看,玉楼却不以为怪、并不生气,这说明不但男人恋足,女人这方面也承认小脚是女子媚人的一绝,是吸引力的基本条件。
像那个时代的许多男人一样,像他自己多方面的心理癖好一样,西门庆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恋足癖。逆流小说网 波okbao 想看书来逆流小说网